六年后。
叶乌衣十四岁了,自从他八岁那年,在父亲的书房中,幸运地获得了神秘的《空灭经》后,便时常钻研,反正此经存放的位置,是在他脑海中,他不说,外人就无从知晓。
安全得很!
当然了,获得《空灭经》的前两年,即八岁和九岁,他尚未进入东山书院,获准修行,便一直不曾习练此经,束之高阁。
他害怕父母责怪自己。
《空灭经》,光听名字,就不太像正道法门。
但叶乌衣很感兴趣。
唔,最主要的是,八岁那年,他接触了那一页薄纸后,《空灭经》经书,竟没入其身,现于脑海,他心里清楚,此经不凡。
他自然渴望修行此经。
一来呢,《空灭经》神异,想必胜过了东山书院中大半功法;二来呢,也是因为《空灭经》经书,未经允许,便存放在了他脑海中,情况诡异,叶乌衣亦不知会否出现什么差错,伤及自己大脑,为了保险起见,关键时候,有一个制衡措施、保命手段,他不得不修炼此经,以深入了解。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十岁的时候,得父母点头同意,叶乌衣进入了东山书院,终于开始修行。
他将师长传授的主修功法,弃之一旁,转而修炼起了《空灭经》,反正他初入书院,一般情况下,没个三五年时间,不可能入门。
所以,他暂时不怕暴露。
再说了,他出身于皇室叶族,家里有几门神功妙法,那是再正常不过,谁会抓着他不放,一定要他修行书院之法呢?
书院门徒数百,他又不是唯一的例外。
叶乌衣泰然自若。
不过,书院讲师们教授的拳脚招式、剑法、刀法等,他颇感兴趣,听得很认真。
四年多来,他修炼刻苦,几无松懈,已然小有所成。
东山书院。
吴国两大官办书院之一,与南湖学堂齐名,达官贵人、富商豪族子弟,纷纷送到了东山书院,亦或另一家官办书院——南湖学堂中,两家书院教学的侧重点,略有不同。
每一年,东山书院都会举办招生会,面向整个吴国,招手符合条件的学生,要求虽高,一千人中,或许才得一人,满足条件,可入内修行,但报考东山书院,却无甚限制:无论男女,不论国籍,只要在十五岁以下即可,纵使肢体残缺,依然不会被拒绝。
嗯,当然了,一些个官宦子弟,便无需考核,他们报了名就入了门。
皇室子弟中,叶乌衣乃少数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不走捷径,考入东山书院之人。
校武场。
里许大小的空地,在中央位置,垒了一方不算高的高台,十丈长宽,高约三尺许,由坚硬的花岗岩铸成,乃东山书院比武校技的舞台。
此时,台上正有两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出拳踢脚,扭打在一起,旁边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单手托着一块木板,观看比斗,面色有些不悦。
台底下,则围了一圈少年男女,二十多人,注目台上,呵欠连天,兴趣缺缺,打不起精神来。
叶乌衣,或许是唯一的例外。
“唔,刘伟快胜了。”叶乌衣心中暗道,他眯缝起眼睛,观看比武,没有走神……嗯,准确说法是,他本就分心二用,一半精神,沉侵在丹田气海中,搬运灵力,冲击全身上下的正脉奇经,诸般穴窍;另一半精神,则留注于外界。
他时刻都在修行,从不懈怠。
这片天下,名唤白雀山,三国并立,吴国乃其一,国力居中,弱于晋国,强于齐国,而判断国力强弱的办法,或者说标准,人口、城镇、商业贸易、军队等等等等,自然都是标准之一,但它们并非最重要的那一个标准。
修行者,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标准!
出将入相,非修行者不能为!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当然了,叶乌衣的修为,刚初起步,算不上厉害,勉强脱离了初学者的门槛而已。
自古以来,修行伊始,分作内息、气海、入微、蜕凡,层层递进,修行者缓步攀登,至于更在其上的修为境界,叶乌衣区区气海小修士,暂时不敢奢望。
即便如此,他在东山书院中,亦可排名前三,最少前五,甚至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唔,此处的排名,说的是同一级学员,高了他两三级的学员,长他好几岁,其中天才,叶乌衣自然难以比得过。
叶乌衣刚好十四岁。
东山书院,十五岁以下的学员,叶乌衣若不隐藏修为,便是第一的有力人选,就算他隐藏了部分修为,从气海境,掉到内息境,那也不算差了。
台上正自比试的那两位同窗,则有些丢份,比他还大了几个月,却刚入内息境,连气海境的边,都没有摸到。
也难怪讲师他面色不悦了。
叶乌衣心中暗叹,摇了摇头。
他喜欢修炼,钻研功法,所以,台上的刘伟他们二人,纵使武功招式粗浅无比,毫无修行者的气势,他依然分出了一半精力,用来关注比斗。
“刘伟,胜。”讲师大声宣布,紧跟着他袍袖一拂,挥出一缕劲力,分开了仍旧扭打在一起的两名男学员,有些不忍直视。
你们是修行者啊,怎么使出了街头混混斗殴的手段?
讲师叹一口气,无奈地摇头,感觉年终大考,是又没希望了,尤其是在他见着刘伟和另外那一名男学员,他刚才的对手,勾肩搭背,一点不见懊恼烦闷,反而喜气洋洋,走下了高台后,讲师顿时越发郁闷。
东山书院,自从建院以来,便规定了每年年底的时候,都要举行比武大会,测评学员本领,修为是否进步了?战斗能力,又是如何?
最后选定出第一名、前三、前五、前十、前二十、前五十,发放奖励,不管是对参战的学员,还是负责授课的讲师,均有嘉奖、表彰。
而叶乌衣他的讲师,这一名中年男子,已经足足三年,没拿过什么好奖赏了。
讲师低首,扫了眼木板上挂着的那一张薄纸,心情顿时好了些。
呼,幸好,我带的班上,还是有两名厉害的学员。
“下一场,叶乌衣,对阵呼延石。”讲师朗声道,语音都不由大了些许,略显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