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学期,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小学校着火,杨校长有病,她从普通老师成为最年轻的学校负责人,陈老师病逝,本该拿第一的运动会名次却成了第二……
有欣慰、有懊恼、有悲伤、有喜悦……
这一切,都在太平沟小学师生注视下她高高举起那些奖状的时候升华掉了……
她不再后悔回来,尽管的确是赌气回来的……
放假了,凌冬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想去趟齐市监狱,她依然不死心,夏越离开她已经两年了,她必须去看看他,上班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她似乎想不到,一旦闲下来了,这种思念就更强烈。
可是,她还没去省城,却来到了清江。
隋源要结婚了,她来不及等凌军越秀她们放假,就通过闫斌打电话到六峰乡,又叫魏天转告凌冬的,那天他下班回来,还特意去的大桥沟凌冬家,告诉她县政府的闫秘书把电话打到了六峰乡政府政府办,打听凌冬,是晋城南接的电话,又转告魏天的。
“闫斌是你同学?”魏天问凌冬,“亲同学吗?”
“嗯,是我班的班长……”
“厉害,哎,再问个很久以来就想问的问题呗?”魏天沉思一下,看着凌冬的表情,欲言又止。
“问吧……”凌冬奇怪地看着魏天,“怎么样又不说了?”
“那我问了,你不许生气……”魏天终于问了出来,“你在学校那么优秀,又有留校、又有被保送的机会,为什么最终还是回咱这山沟里了?”
“就这问题还困惑你呢?响应国家号召啊,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凌冬笑嘻嘻地回答他,“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大概山里是最适合我的吧……”
“那你真的会在山里干一辈子老师吗?”魏天大概迫切地想问的是这句。
“呵呵,你什么意思啊,小朋友?”凌冬依然笑嘻嘻的,但心里已经感觉到魏天的问题肯定别有他意了。
“我……呵呵,我起初想到过,你回来肯定是为了谁,比如我都想到过你小哥,可是,你这都回来一年了……”魏天揣摩着欲言又止。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我回来主要是为我妈呀,为我爸为我弟啊……我要不回来,我弟弟就废了,因为我回来,他才考出去了……我妈有了照顾的人……呵呵,我小哥可是我亲表哥……”
“呵呵,看你和你表哥那么亲,我都嫉妒呢……”魏天情不自禁地就说出了真心话。
“你……你可真有意思……”凌冬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参加完隋源的婚礼,她就去齐市。
“闫斌还问你你哪天走,你可以去静水找他,你们一起去师范校……”魏天赶紧岔开了话题。
“行,我有数了……看情况,反正有直达车,不去静水更方便。”凌冬敷衍着魏天,却让魏天很高兴。
“就是,再去静水,反倒远了……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回家了……”魏天问凌冬,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这是闫斌留给你的电话号,他要你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
最终,魏天还是掏出来一个电话号码。
那天她到了静水,真的先打了个电话约了闫斌,而且,两个人一起坐火车去的清江。
再见到闫斌,这可是一年以后,凌冬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差距。
一年没见的闫斌,似乎自带一种气宇,是什么呢?凌冬一时还用词语形容不上来。
说话似乎也失去了学生时代的那种单纯,“老同学,一年没见了,你……怎么……呵呵,挺好吧?你们中心学校老唐对你怎么样?需要我言语一声不?”
凌冬不知道怎么就后悔来静水约他了。
“负责人,一个村小的负责人,什么级别?股级?算不上吧?顶多是个副股……什么意思啊,下学期来静水吧,我给你运作……”一路上,火车上人不多,闫斌跟凌冬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闫斌说着他知道的那些个男生去向。
“呵呵,他们,经常约我去清江喝酒……你呢,和咱班哪些女生都联系着?”
“没有,实习的时候,我有事,回去后在六峰乡最偏远的村里,各种联系方式都不方便……也就和大家都失去了联系……”凌冬突然就不想跟闫斌说太多了,又是级别,又是运作的,凌冬好像突然感觉自己在闫斌的眼里从穿戴到工作上都不得志,就是个落魄到急待救助的人似的。
他俩到清江的时候,也就十一点多钟,刚一出站口,一下就呼上来一帮,“闫斌……班长……凌冬……”
“时峰,梅雪,啊,秀峰……哟,大姐没来?辛琴,白晓桦……老疙瘩呢?二姐……”凌冬一下子看到了叶静仪,她一下子扑了过去,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六,你这一年没见,怎么变这样了?”岳秀峰看着凌冬,眼里多了一种跟闫斌见到自己时一样的表情,“你看你,这脸,怎么搞得,也不保养吗?又黑又粗糙……这什么衣服,你看看,这年代,还有几个女的穿西装的?”
哦,闫斌想说的没说出来的,大概也是这个。
“你不知道吗?农村能比你城里……说这些干什么?”叶静仪过来打岔。
“咱们寝就来你们三个吗?”凌冬赶紧搭上叶静仪的话,话音没落,叶静仪身边一个怯怯的得有二三岁的小男孩伸手就拽住了叶静仪的手,凌冬分明听见了一声稚嫩的“妈妈……”
“二姐……你,结婚了?”凌冬都蒙了。
“呵呵,是啊,不结婚哪来的孩子,来来,过来,介绍一下……”叶静仪又造了凌冬一愣。
“老六,这是我们寝的老六……我最好的姊妹……”叶静仪又推出孩子身后站着的一个男生,“广才,这是凌冬,我跟你说过的……”接着又转向凌冬,“凌冬,我家孩子爸,你二姐夫刘广才……”
“二……姐夫……好……”凌冬都要结舌了。
“走,吃饭,咱去隋源那里,吃完饭咱去旅店,一年多了,你都想死二姐了,要不是想你,我能拖家带口的来吗?”
大家一顿寒暄,男生于自强、所金柱倒是来了,但也没来齐。
“大姐怀孕了,说是怀孕的人不能见新娘子,不好,辛琴在南方回不来……老疙瘩……要是有时间,这回咱们去她家看看她吧……”叶静仪看来知道的挺多。
“你也是,一年多不跟我们联系……还以为你真出家了呢……”岳秀峰抱怨凌冬,“呵呵,说错了,还以为你隐居了呢……”
“呵呵,我就是回家了……太闭塞……”凌冬心抽了一下,但很快理解了岳秀峰。
“我也没跟大家联系,是我昨天到的听隋源说的,真是,毕了业就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