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还不亮,米泽华就带着何艳和麦甜踏上去省城的路,刚刚五点半钟,小镇的街道上还是一片宁静。
麦甜上车的时候,正好看见晨练跑步的毕然。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麦甜便上车,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米泽华悠悠的说道:“肯定是特意来送你的,要不然谁会这个时候起来跑步,又不是傻子。”
“毕然一直是一个自律型的人,每天五点起床锻炼,然后回去看两个小时的书再去早餐,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优秀。”麦甜对毕然相当熟悉,把他的生活习惯都摸得清清楚楚。
米泽华咳咳两声:“真是自律的话,也不会被人拐跑吧?他那是被生活所迫,只要欲望得到满足,之前紧绷的弦就会松弛。”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麦甜腹诽了一句。
何艳看上去精神略微好了一些,上车的时候却十分紧张:“米院长,要不咱们还是别去省医院看病了,我……”
“为什么不去,米院长已经给你预约好了,是最好的专家,你知道多少人想去看肿瘤科吗,他们要排上好几天的队才能看上,咱们这是有熟人,所以才会方便很多。”麦甜转过身,看着坐在后面的何艳,惊恐的问道。
何艳摸着自己手里的小包,声音低低的,脸上也挂着愧疚:“我知道我知道,你和米院长为了我的病真的很上心,米院长从昨天开始就帮我打电话问东问西的,你这段时间也悄悄的关心我……我心领了,可是……我婆婆说得对,不能花这冤枉钱,万一治不好,家底都没了,将来她和我女儿怎么办?”
“何阿姨,钱的事情你先不要操心,我们都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咱们先去检查好不好?如果情况乐观自然是好,如果情况不好咱们再想办法,现在钱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米泽华发动车子,十分亲切的说了一句“定乾坤”的话。
麦甜看他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总算说了句人话。”
何艳拿出口袋里一包的钱:“我婆婆说了,大钱不让我动,那些是她养老的棺材本,这些是我卖豆腐攒下的,一共三千块,我知道不够的,可是……我的病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俩这么担心,如果你们再垫付,那我就过意不去了。”
麦甜看着布包里叠得整整齐齐的钱,有十块,有五十块,有一百块,甚至还有一块五块的,将整个布包都装得满满的。
“何阿姨钱你先拿着,还是那句话,先检查了再做打算,别那么悲观,如果是良性的呢?如果只是一个切除手术的话,一切都好办。”麦甜尽力解释,将情况说得简单一些。
那一匝匝的零钱是何艳所有的积蓄了,她甚至想着把钱留给孩子,她自己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
麦甜看着远方,不由得两眼朦胧,在疾病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多么无助。
都说万恶的是金钱,可是金钱却能给人更多生的机会,何艳正需要活着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