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也是软软的小气囊,稍微一触动,就一个一个自动打开,伸出一种细长的金属线条。绣绣这时才发现,细长金属线有许多个小的关节点,这使得它们可以最大限度地改变弯折的角度,在线的顶端,像蛇的信子一样有小小的分叉,稍软一点的样子,夹着一块银色的小小鳞片,绣绣还来不及多想,这些小金属信子就成千上百个地涌上来,好像把绣绣的身体当成了一个有待雕琢的原材料,一片片小心翼翼地以最快地速度“粘贴”成一套银光闪闪的“盔甲”。帽子上还有一个彩色的羽毛。绣绣低头看自己的“战甲”,瞬间产生了一种很神圣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么现代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胸中涌动着无限的激动,感觉自己进入了动漫世界——敌人来了,需要她拯救全人类。因此不等“墙壁”自动开门,她就推出去。“墙壁”还跟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无论她怎么推都推不开,墙壁好像重新又变成了一个墙壁。直到绣绣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绣绣,快出来”,是海在呐喊。
墙壁外的海推着门,他的力气,比绣绣的大多了,门缝眼看就要合上了。
芭比在那边狂叫:“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我们可以合作的。简翎!她是一个魔鬼,对吗?”
海这么一走神,力气就松懈了一些,门缝就打开得大了一些,海反应过来,猛喊绣绣快出来。换装成功的绣绣,全身银光闪闪。她的骑士装备比海的要更闪耀,如果说海的装备是金属的鳞片的话,那么绣绣的就是宝石的鳞片。
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高精尖段的高科技现代化,简翎和她的团队都有涉足。海一个人是不会在家里装这么高科技的东西。直到现在,海还是没有搞清楚这东西的原理。只是简翎中间有一次借口来他家里。以安装“安全设备”为由,探查了一次他的家。关于她的真实目的,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买下这一整栋老旧小区的楼。
门缝渐渐合闭上最后一丝光线。海拉上绣绣。痴痴地看着她:“绣绣你的盔甲真好看。”“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刚刚说基因枪什么的是什么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房子里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你别管了,跟着我走就行了。”他们一走动起来,窄小的楼梯间就自动亮起灯光,原来是感应的夜光楼梯。
“我们去哪儿呀!怪害怕的。”
“哎呀,没事,就只是这栋楼的一个隐藏楼梯间。”海会时不时感到烦躁。
“隐藏楼梯间?谁装的?”
两个人就这样平静地沿着窄小的夜光楼梯间一直往下走。周围没有任何硝烟,没有刀枪剑戟。就像是两个刚刚演完一场大戏的群众演员。只不过,绣绣的装束显然比海的更显重要性。海心事重重。简翎要求他不说谎,不隐瞒,时时刻刻陪伴绣绣,其实他都没有做到。还用简翎的钱来做违背她的事。念及至此,倍感惭愧。
简翎装好“应急盔甲设备”之后,对海说,不到最紧急的时候,千万不可以使用,而现在,他只是因为紧张,就用了。穿上这套盔甲,不承受一点额外的盗抢,好像都对不起这套盔甲。他最担心的其实是——简翎已经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了。无法挽回的所有行动。
老旧小区是以前一个汽修厂的厂房家属区,以前这个汽修厂特别大,所以六层楼一共建了有十五栋。他家所在的位置是角落的一栋,这种房子特别便宜,收购的费用不是很贵。贵的是改造的费用,光是安装隐藏的逃生电梯,就快要赶上了买房子的价钱了。是的,海在简翎安装完安全设备以后,就知道所有计划要重新开始规划。
他们一直在行走,而海试图找到答案。“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去赌,欠了人家好多钱,债主追上门来了?”
“绣绣,你想什么呢?我有时间赌吗?你们斗地主我都不去。”
“我们去哪里?”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绣绣眼中的海总是这样的,问一句说一句。无论如何,总是有本事令气氛尴尬地渗出油来。她完全不知道海想的问题多么地生死悠关。
芭比来到海的家里和简翎的确是出于相同的目的。幸亏现在“基因枪”在她的手里,“基因枪”有另外一个生物探测的功能,可以探测得到哪里有活的有神经物质的生命组织。当然这个方法只是瞎猫碰死耗子,因为芭比也不是很确定。消息上说的海的实验室有重要的生物细胞,但没有明确细胞是否有神经组织,她此刻来这里的目的,一是谈判,二是找到海的私人生物实验室。基因枪,她真的只是想“摄影”来着……就在刚刚,“画中门”闭合了。重新成为了一幅画。芭比气得把画框整个取下来,猛地摔在地上。依旧没有任何作用。她本来就是不打算暴力胁迫的,只是抱着一颗友好而期待的心而来,她的她的团队经过长期的跟踪,基本上确定了海的心里倾向,所以全身上下除了基因枪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武器”,其实也隐含着对海的轻视。她内心深处,没有想到海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艰难。
启动探测功能以后,微型基因枪就一直响个不停。芭比寻着声音寻找,很失望,每次都是一些什么老鼠洞,蟑螂窝,海的老旧小区,可能一直生活着这些有神经组织的有机体的世世代代。所以量很大。芭比把基因枪放在红木条案上,绝望地摊在明式圈椅上面。她砸了砸这些木头的玩意。因为他们提供不了任何“舒适”的感觉给她。她以手抚面,揉揉太阳穴。或者用拳头猛垂眉心的位置,想找到突破的办法。
“没办法,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了。太突兀了。他一时接受不了,我早就说过了,他们不听。”她坐着,过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渴,很自然地走到厨房,翻咖啡,还有咖啡,一无所有,“这家伙,真是无趣,连咖啡都没有。”海的厨房里只有简单的一个电磁炉,和一个雪平锅,其他什么都没有,冰箱里面里面也只有三样东西:海南黄灯笼辣椒,肥牛,可乐。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只会吃酸汤肥牛,他不喜欢任何容易“上瘾”的饮料。这样一来,连芭比都怀疑,他家的老鼠和蟑螂是怎么生存的。
其实简翎上次来也说过同样的话:“海,我给你的钱,你就用来买这些东西吗?”其实简翎可以监测海对钱的详细使用的情况。不过她想那样一来,会限制他的创造性,人可能总是会有一段时间,需要挥霍一下的。
那一次,简翎看到的只是一个生活简朴的海,老房子和老灵魂在一起。
芭比看到的情况,其实同样也是如此的。她坐在圈椅上摊着,安安静静地呼吸,这样可以减少一些饥饿感。还有把事情理顺一下。她不知道海跟那个女生去了哪里,她更不知道绣绣身上有着很重要的东西。绣绣的项目,是简翎自己很私密的项目,除了小恺,她还没有告诉过别人。只是这些年,芭比一直在跟踪简翎。她根据跟踪得来的数据和新算法的逻辑演变,得知,有一个叫海的人得出了一种新的抗衰老办法,她知道简翎一定会对这个感兴趣的,想抢先一步。谁知道,这样。越是小心翼翼,越是适得其反。
“算了算了,等他回来,我就跟他坦白一切。”芭比闲得无聊。到处钻,从书房到卧室,房间的陈设和气味,告诉她,屋子的主人是一个生活淡然,内心很有责任感的男人。这样一想,她冰冷的内心竟然升腾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她仿佛看到,自己跟海已经在这屋内生活良久,她钻进去书房,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