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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意孤行

太师闻仲说到讨逆伐贼四个字,义正辞严,一下横眉怒目起来,愤恨之色溢于言表。

听到此处时,在座九龙岛四圣均正襟危坐,感觉到事态非同一般。

闻仲继续正色道:“众所周知,我大商朝自人王成汤开创以来,先后历经三十代人王雄主励精图治,德威并重,逐鬼戎败夷方,八荒臣服,天下诸侯朝拜俯首,人间一片清平盛世……今我主人王帝辛天资聪颖,勇武过人,重农桑兴军事,欲逐鹿中土神州,建不世之王图霸业!”

“然而,那西岐伯侯姬昌身为臣子,却早有逆反之心,不尊天子不恤黎民,公然兴兵叛乱谋逆,着实可恨该杀!”

“他假借我主无意悖失,趁一两宵小之辈祸乱朝纲之时,不行臣子本分事,反而火上浇油,以妖言蛊惑人心,其奸诈贼心昭然若揭!”

“因此,我主人王为了明正视听,诛奸除恶,故命老夫挂帅,统兵十万,讨伐西岐一众逆贼……”

四圣听闻仲太师说到此处时,相互之间暗自交换眼色,最终三圣齐齐看向大圣王魔,意思不言而喻。

要知道,他们四人虽然出自截教门下,但却大多齐在九龙岛避世修行,一心向道,甚少参与教中事务,偶有志趣相投之人方才结交来往。

但今日这太师闻仲慕名而来,礼贤下士,亲身相邀他们四圣去往中土讨逆伐贼,着实让人进退两难。

王魔开口道:“师兄如此忠义,实在令人钦佩之至,我四圣兄弟虽长年久居海外孤岛,却也对人间事有所耳闻。”

“据传当今人王帝辛确实如师兄所说,天资聪颖,勇武过人,但其行事却颇为霸道专断,且对仙神之流多有不敬言辞,更有坊间流传其对女娲娘娘行大不敬之事,敢问师兄是否为真?”

闻仲一听之下,顿时拍案而起,道:“胡说!此等传闻纯属谣言诬陷,我主向来礼贤下士,上敬天地先祖下拜先贤神圣,不敢有一丝不敬亵渎,至于坊间流言,想必是贼人妖言惑众罢了,根本不足为信!”

见状,四圣皆连忙起身,王魔拱手作揖道:“师兄请勿动怒,师弟我误听人言,有所得罪之处还请海涵见谅!”

闻仲自觉有些失态,轻叹一声,面露歉意道:“老夫一时气愤,让诸位师弟受惊了!”

王魔神色一正,连忙道:“师兄言重了。”

“其实,老夫此次前来,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万万不会轻易打扰四圣师弟大道清修。”

王魔道:“我等愿闻其详!”

于是,太师闻仲便将西岐拜相姜尚,携叛将黄飞虎及一众道门修士兴兵反叛之事娓娓道来。

数日前,闻仲的先锋大将张桂芳在西岐城外被李哪吒大败,情势危急,向他飞书传报请求兵将支援。

王魔听后沉吟片刻,似有所定计,道:“原来如此……师兄遇急,我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但请师兄先回朝歌坐镇中央,我四兄弟收拾坐骑行装即刻上路,前往西岐会一会姜尚其人便是!”

闻仲大喜,谢道:“好!老夫在此先行谢过诸位贤弟援手之恩,待诸位功成回朝之日,老夫定当请奏人王宴请答谢!”

双方又各自寒暄了几句后,闻仲便驾起墨麒麟腾云而去,王魔等四兄弟起身相送。

待太师闻仲一人一骑渺入云端天际,李兴霸看向大哥王魔,殷切道:“大哥,为何如此轻易便答应闻师兄前往助拳?”

“人间界如今天下荧乱,妖魔之祸四起,那人王帝辛为达一己私欲霸业,罔顾天下苍生性命,我等兄弟参与其中恐多有不妥啊!”

王魔还未答话,他身旁的高友乾却道:“四弟此言差矣!”

“太师闻仲是我教在人间界行走的大能修士,常言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闻师兄其人素来忠义过人,对教内众师兄弟也多有照拂,如今他有急难且亲身来邀,我等若是袖手旁观,岂不让人耻笑?”

二圣杨森见两人争执,忙陪笑开解道:“三弟,四弟,你俩何必如此心急,大哥一向稳重,既然做此决定,自有道理,莫因此事伤了兄弟和气!”

这时,王魔向前一步,先是瞪了一眼三圣高友乾,然后对着李兴霸言道:“四弟,你说得有理,如今人间界是非纷争见多,我等本不该掺和其中,徒增因果纠缠,但师门之谊也断断不可轻慢。”

“因此,我才先请闻师兄自回朝歌,我等兄弟容后再去西岐一探究竟,这一来二去,我等正好两全行事,可好?”

王魔虽未将话点透,但其余三圣又不是三岁孩童,岂能不明其中深意,于是彼此相视一眼,一笑置之,尽皆心服。

话已至此,三圣遂各自回洞府打点,定好一个时辰后一齐出岛共赴中土西岐之地。

回到洞府之中,李兴霸竟没来由的心头微颤,又想起二哥杨森之前所说,也有些不安之感陡生。

而李兴霸紫府之中的许小白早已停下修炼,自太师闻仲到来,他就默默观察外界动静,丝毫不敢异动。

他可是熟知商周封神之事,现在这些传说中的人物竟一一登场,闻仲本是封神演义中虚构的人物,但在此刻却是真实存在?

除某些细微末节稍有差别外,所谓封神大势竟已化传说为现世,他心内的震惊不亚于五雷轰顶。

而且,演义中闻仲邀九龙岛四圣助商伐周,结果是四圣和张桂芳一齐命陨,被封神榜录入其中,虽得封未来天庭正神,但这真的是四圣等人想要的吗?

一念及此,许小白实在是如块垒在胸,不吐不快。

“师父,弟子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可我又实在是没法忍住不说,我……”

李兴霸对他情深义重,他一点一滴记在心底,日久最见人心。

想当初,他一见李兴霸,彷徨无措下胡乱抓住这唯一救命稻草,心底何尝不是担惊受怕,惊的是对方神异无比,怕的是对方一旦歹心作恶,为难或者杀他,他只能沦为刀俎,任人鱼肉欺侮。

他赌对了,而且运气相当不错,于是李兴霸成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师父,他还能好好活着。

李兴霸微微一笑,心声道:“小白,这可不像你平日模样,今日竟如此郑重其事,是不是被刚才所见所闻吓到了?”

许小白轻吸一口气,继续道:“师父,弟子之前跟您说过,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您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你可是又记起了什么?”

“不是,这件事和弟子无关,而是和师父您有关。”许小白语气凝重道。

李兴霸顿时收敛起笑意,道:“你且说来听听。”

接着,许小白便将他所知晓的商周封神之事坦言相告,当然,并不是事无巨细复述一遍,而是大体捋了一遍主线脉络。

听完后,李兴霸竟许久不见作声,许小白却又急道:“师父?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哪些地方没听明白,是的话……”

李兴霸轻声一叹,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玄妙不可测度之事,这片天地还未发生之事,另一个世界却早已知晓,还将之撰写成书?妙哉妙哉!”

“小白,据你所说,我等四圣兄弟若是此去西岐,不仅凶多吉少性命难保,更会登上那所谓封神榜,日后成为天庭正神?”

“正是,所以,小白还请师父三思而后行。”

李兴霸却哈哈一笑,道:“小白,不得不说,你那个世界当真不可思议,若不是为师身为炼气士,且这片天地间确有妖魔仙神存在,我都会以为你得了失心离魂之症了。”

“而且,你所推测的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之事,据为师所知,这几乎不可能做到,当然,这其中玄妙道理,我即便说了你也未必能懂!”

许小白一开始是抱着他是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地球商周时代的希望的,因为这种推测很符合他的神奇经历。

但如今被李兴霸一言否决,他一下又迷茫了。

李兴霸似乎能感受到许小白的沉默失落,大喝道:“小白!我辈修行之人本就是踏道而行,逆流而上,与天地争命,于苦海争渡,去追逐那大道独行至圣绝巅之境,若因此等不可预知尚未确定之事便妄下断论?”

“愚蠢!”

一声断喝惊醒梦中人,许小白心境顿时豁然开朗。

“若你道心恒坚永固,一往无前,一旦将来证道绝巅,你所说的未必就做不到,须知……”

“未来还未到,一切皆有可能。”

许小白恭敬道:“是!师父,小白知错了。”

……

随后,李兴霸又简单提点了几句便不再言语,施展法诀召坐骑狰狞兽回来,准备出洞与其他三圣会合。

到了此刻,许小白见劝阻不住,但还是忍不住再问道:“师父……要不然您将此事告知几位师伯,让他们也参详一下?”

刚行至洞口的李兴霸顿了下,回道:“不必了,为师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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