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道一大师飘飘忽忽地从半空中降下来,魂灵和身体再次归位。眼前的妙龄少女不见了,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只白猫,一只黑猫。
道一大师正在诧异,忽的感觉灵魂深处传来抽离感,紧接着,在他眼前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细看眉眼轮廓,正是之前的那个妙龄少女,也就是日后道一大师的主子——女和鬼使。
被女和鬼使附身之后,道一大师从此便走上了人生的康庄大道。因为他是因为给萧潜算命一事,才沦落到想要自杀的悲惨境地,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道一大师便立志要在玄学宗教界闯出一番名堂。
而事情进展的顺利程度出乎道一大师的预料,他在短时间内声名鹊起,成为道学、佛学的一代宗师,后来更是平步青云,不仅在杭城宗教协会中担任要职,而且成为景云寺的实际拥有者。
之所以选择景云寺,也是女和鬼使的意思,道一大师只是听命而已。
做了鬼奴之后的十几年,女和鬼使虽然也断断续续地出现,但却没让道一大师办什么实质性的事情。直到一年前,女和鬼使再次出现,才传授了道一大师“请神”的术法,并且交代他掳掠一些阳气充沛、天资奇绝的男子,或者是容貌艳丽、守身如玉的女子,说是用来做药引。
至于这一计划背后的实际情况,以及女和鬼使的具体来历、出自何方势力,道一大师一直没有确切答案。但经过这么多年,他也能隐约察觉到,女和鬼使是一个灵异的存在,她既不是神,也不能算是人类传统意识上的鬼。总之很神秘,神秘到让人发毛。
在萧潜之前,道一大师已经成功捕捉了十多个男子和六七个女子。他的眼睛被女和鬼使下了术咒,就像AI计算机一样,能自动分析出每个人的阳气、处子情况和天资数据,看上两眼便能找出合适人选。
找到合适人选之后,便将其诓到宗师堂中,用月妃香迷晕,随后拖到密室,用五根噬魂钉打入天灵穴和四肢之中,将其灵魂封印、锁死。随后,便用鬼口袋将那人收进去,存储到鬼域空间,以便后续交由女和鬼使处置。
以前,每次都是道一大师将这一切办妥之后,才进入“请神”状态,求见女和鬼使。而女和鬼使为了“药引子”这件事情主动召见道一大师,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把那人交给本使,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女和鬼使指着昏迷的萧潜,淡淡说道。
“可是,老道还没将噬魂钉打进他的体内。鬼使作为灵魂属性的存在,恐怕做不了这事吧?”道一大师心有不甘,因为只有钉进去噬魂钉,他才能确定萧潜没了活路。
女和鬼使强忍着压低声音,看样子似乎在承受巨大痛苦,她不耐烦怒道:“本使的话你没听懂吗?人放着,你出去!”
道一大师不敢再说什么,恨恨的剜了萧潜一眼,从墙角拉起一段铁索,攀着它爬到屋顶,在通风口出拉开一道暗门,爬了出去。之后,反手将暗门拉上,锁好。
“月后,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求您开恩,不要打散属下的灵体!”道一大师离去之后,女和鬼使的气势彻底颓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求饶。
虚空中一团白雾升腾,白雾中隐隐现出圣洁光影。不多一会,白雾和光影散去,一个身着祥云白裳、肌肤胜雪、容光照人、气质容貌力压月宫仙子的年轻女子现出身形。看那女子的年纪,如果按照人类来算的话,大约应该二十四五岁,正值最美年岁。
这个女子正是女和鬼使口中的“月后”,她此刻透露出的气场,也和她的容貌一样,冰雪出尘,让人不敢多看。
“素螺,你多年前犯罪叛逃,杀了本尊治下十多名无辜臣民。本尊原本想要派人将你就地正法,可是宁戚却为你求饶,愿意去劝你回来受罚。没想到,你竟如此蛇蝎心肠,不念同门之情,毁去了他的灵体。你可都知罪?”月后居高临下质问。
原来,这个女和鬼使叫做素螺,她觉得道一大师太过卑微,不配知道她的名字,才一直让他以“女和鬼使”称呼自己。其实,女和鬼使是一个组织,里面成员众多,并非一个人的代号。
素螺低着头,眼珠微转,马上回道:“冤枉啊,月后!属下确实一时失手犯了罪过,也确实畏罪潜逃,但却并没有见过宁戚师兄啊!”
“哼,还在狡辩!”月后声音清冷,“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滴水不漏,能够瞒天过海?你以为本尊不知,你和宁戚在追逐过程中,灵力涣散,一时无奈,你附身到一只白猫体内,而宁戚附身到了一只黑猫体内……”
素螺做梦都想不到月后竟然能掌握到如此细节的信息,听的冷汗直冒,整个人吓得浑身颤抖。
“还要本尊说下去吗?”月后冷冷问。
“是属下一时糊涂犯了大错,求月后开恩,求月后开恩!”素螺不住求饶。
“本尊知道,你们女和鬼使借着主子的威风,私下里并没有将本尊放在眼里。本尊这次先饶过你,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好自为之,别以为离开了天界,本尊就奈何不了他!”月后冷冷说完,声音就像冰莲开谢,不可方物的美丽中带着一丝破碎的不足,任哪个男人听了都会神魂颠倒。
女和鬼使得到赦免,千恩万谢,慌不择路的逃走了。因为她是灵体,也就是道一大师口中说的灵魂属性,所以,她的逃走,就是化为一团气,隐匿消散。
这个狭小的密室中只剩下月后和昏迷的萧潜。月后缓步轻摇、轻飘飘走近萧潜,纯美如玉的美眸在萧潜身上看过一圈,脸上神色略有犹疑。
随即,月后从乌木一般的长发间摘下一支玉钗,这支玉钗同样莹润如雪,通体透明,色泽柔和内敛,但丝毫掩饰不住它周身透出的一股仙气。玉钗最特别的还是它的造型,它的身体不是直的,而是弯成月初的新月形状,可谓别出心裁。
月后将那支玉钗握在手中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冷月宝钗啊,冷月宝钗,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说完,月后右手握住冷月宝钗的一端,将另一端抵住萧潜的眉心,左手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星痕,口中念着语咒,慢慢地合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