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腰子,谢天佑赶紧拿出水袋漱了漱口。
但觉浑身燥热。
血液就像是要燃烧起来。和子碑铁匠铺里烧红的铁一样烫。
谢用看他满脸赤红,心知猪腰功效发挥了作用,对儿子说道:
“你现在背我回去,把猪腰带来的能量消化吸收一下。到家后休息一下。第二天需要吃三只猪腰,第三天需要吃五只猪腰。”
谢天佑闻言一脸苦相,但那位假爹已经爬到了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路无言。
只是谢天佑明显感觉四肢百脉的力量在增强。暴躁的感觉渐渐有些平息。
心里只想着这蜜猪腰真是个好东西。
他不知道的是来时的路上,他的假爹给他灌注了多少的修为。
他也不知道此刻回去的路上,背上的假爹正在温润他的经脉。
帮他平息消化暴涨的能量。
他不知道。
谢用也没必要让他知道。
北寻村到了。
刚好路过子碑铁匠铺。
“我去喝个酒,你自便。”谢用从天佑背上下来,径自离去。
目送父亲离开,天佑向铁匠铺走去。
子碑的爹爹这会儿正在挥锤打铁,瞄了天佑一眼:
“小子,我家子碑说你今天跟你那个死鬼老爹去雪杉林修炼去了?你跟着他能练出个球?”
“爹,你别瞎说!”
子碑也看见了天佑走来,迎了出来。
“你爹说的没错,我爹以前是很混账。但是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您也请收起那样不屑的语气。”
天佑盯着子碑爹,眼睛里一脸严肃。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只不过你自己玩儿几天觉得烦了,到时候会发现还没有来我铺子里挣点零花银子实在而已。”
子碑爹说完脱下围裙,进屋里喝水去了。
子碑拉着天佑满脸兴奋地问道:
“你们今天到雪杉林怎么修炼的,快讲给我听听!”
“背着我爹跑过去,杀了一只蜜猪,生吃了猪腰,背着我爹跑回来,没了。”
子碑有气无力地说道,一说起猪腰就想要吐。
“背着你爹,杀蜜猪,吃猪腰?”
这跟想象中的修炼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啊,子碑一脸怀疑:
“你能背动你爹吗,还跑那么远?你跟你爹能杀死蜜猪?猪腰子生着吃?你确定?”
“爱信不信,我还没问你昨天为什么吹那一声口哨,你看生了多少事儿。”
谢天佑拉回到正题。
“早上去找你了,就是想跟你道歉。”
“看见你一个人一直坐在石台上,你爸不让我打扰你,我就走了。”
子碑满脸的愧疚:
“我真不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世上还有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啊?”
“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了。我来买五把短刀,或者匕首都行。”
“这么多,干啥去?你不会是要去报仇吧?”
“可不行啊,你就是背着一口袋刀,那都打不过人家啊。你可别犯傻啊,咱们这亏吃一次就行了……”
子碑立马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打住!你想多啦!我要买刀,不是杀人,是杀蜜猪!”天佑一脸无语。
“哦哦,吓坏我了,我还当你吃了猪腰子,脑子也不好使了。”
然后子碑就从货架上挑了五把匕首出来。
“这些你看行吗?”
“可以。我今天累了回去休息了,刀钱就从我工钱里扣就行。”
天佑揣着刀就走开了。
子碑看着离去的背影,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杀猪要这么多刀吗?刀多了人就厉害了吗?”
这时候子碑爹出来了:“我的儿啊,你可少跟那个谢天佑玩儿吧。你看他爹,整天没个正形,这小子也跟着他爹发疯。话说刚才你俩都说啥了?”
“他说他杀蜜猪了,生吃了猪腰。”
“就他俩,能杀了那凶猛的蜜猪?呸,我才不信。你说什么,吃猪腰,还生吃??”
“对,生吃。”
只见那子碑他爹,趴着旁边的板凳就开始哇哇干吐。
“爹,你至于吗,又不是你吃。刚才天佑拿了五把匕首,刀钱从工钱里扣。”
说完子碑转身进屋了。
“啥,五把?他的工钱连一把匕首都不够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败家儿子!”
刚说了一句,子碑他爹就又开始低头干呕。
真不知道这么个打铁的糙老爷们儿哪里这么矫情。
天佑回到家里,简单洗了洗就躺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吃了那么个蜜猪腰子,晚饭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天气冷了,天也黑的早了。
小屋里不再那么明亮,开始暗黄昏黑起来。
就在这暗黄昏黑之中,九岁的谢天佑睁大着双眼,没有一点睡意。
“爹怎么知道那人是镇长?”
“爹怎么会变轻?”
“背着爹我为什么还可以疾跑?”
“路上那两个劫财的为什么突然改口开玩笑?”
“那些蜜猪怎么飞出去的?”
“这个爹到底是真是假?”
“这个爹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太多的问题,一股脑钻进这个孩子的脑子。
然而没有一个问题他可以找到答案。
“头痛,啊~”
谢天佑闭上眼睛,双手抱紧脑袋,蜷缩成一团。
上天如果有能够感知,他应该也会心疼这个孩子吧。
从小没有见过妈妈,更没有得到过妈妈的关心疼爱。
从小被别的孩子笑话“没妈的野种”。
从小爹爹就疯癫浪荡,从来没有给他正经说过什么,从来没有为他出过头,哪怕是在被骂“野种”的时候。
从小就没有别家孩子吃的好,用的好。
从小就给父亲做饭,给别家帮工。
流过多少眼泪,受过多少欺负。
数都数不过来。
而此时,这些委屈一幕幕从脑海里飞过,不停息。
或许这几天信息量太大了吧。
或者这几天疑问太多了吧。
或许今天被蜜猪带来的死亡惊吓过度了吧。
或许是担心无法击败千布吧。
心里太多太多的想法,太过混乱。
索性什么也不想。
谢天佑慢慢收起了杂乱的想法,放松自己。
放松,放松,好舒服。
是猪腰子的功效吧,天佑觉得浑身很舒服,很温暖。
慢慢进入了睡梦中。
只是他不知道,睡梦中,自己的眼角悄悄泛出了泪花。
而夜是那么黑,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眼角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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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城,景阳拍卖场,秘密会议室。
场主景木悲,一身草木青绿衣衫。
戴了顶瓜皮帽,帽子也是草木青绿色。
另一位是帝都灵武拍卖场场主,阿翎。
一袭橙色衣衫,面容粉嫩,身材姣好,隐约曼妙。
眼睛比那桌面的烛火还要明亮。
左右顾盼间生出许多动人的情愫来。
阿翎:“景场主,本次前来,是有一件纳元灵石制成的物件委托你拍卖?”
景木悲:“哦?这纳元可是个稀罕物件儿。具体是什么?”
阿翎:“纳元手环!出自韦铭手中,纳元灵石本就难得,加上又是韦铭出手打造,价值更是成倍增加。”
“你是说刚刚晋升到破身境界的韦铭吗??”
景木悲吃惊道。能让韦铭出手的自然不是普通物件。
“是的。韦铭打造出此物,委托我灵武拍卖场拍卖,本欲卖一高价。无奈陛下听说此事后,想要自己留下那纳元手环。”
阿翎唇齿轻启,直接明了,娓娓道来。
“哦,陛下也想要此物吗?那怎么又跑到我这景阳拍卖场来了?”景木悲不解道。
“器道修炼,不像其余四道修炼,很少有修炼到顶峰的。而这韦铭仅仅是破身境,已经成为中土域内器道第一人。”
“所以很是有些嚣张。听闻了陛下的意思后不仅没有双手奉上,还担心陛下让我这灵武拍卖场从中做手脚卖不上高价,所以转而来你这景阳拍卖场了。”
阿翎语调温柔,拨人心弦。
只是脸上也微微有一丝的无语。
“嘿,堂堂中土之域的域主也拿器道破身境的韦铭没办法啊。这器道修炼对天赋要求极高,陛下以后用到韦铭的时候恐怕还多着呢。既然这样,那就不能多给韦铭点钱吗?”
景木悲问道。
“说来也是,身为陛下,不差银两。但问题就在于,这个器圣认为此物无价,若非要用金子来衡量,最少得出五千万两黄金。而咱们这个陛下只愿意出五百万两黄金。”
阿翎脸上的无奈加重了,但就是这样的表情,依旧是柔情百媚。
“什么?五千万两黄金?可以买下整个皇宫了吧?什么品阶的纳元这么值钱?”
景木悲瞪大了双眼。
“是的,但是相比于这个中品纳元手环的千倍收容之力,这五千万黄金简直不值一提。”阿翎淡淡道。
“什么?中品纳元手环?千倍收容之力?”
景木悲惊的直接站立起来,身体前倾在桌上,探向对面的阿翎。
阿翎对景木悲的反应很是满意。
“是的,景场主。但是五域之大,能够拿出五千万两黄金的也是大有人在。而陛下委派我过来您这里,就是让您想办法帮忙把这个中品纳元手环给搞到手,最后送到陛下手上。”
“什么?”这一次景木悲直接跳了起来,青绿色瓜皮帽子都掉了下来。
“我没听错吧?这可是价值五千万两黄金的中品纳元手环啊!”
“那韦铭又是破身境啊?陛下认为我能搞到手吗?怪不得之前不让我散发消息……”
这木悲连珠炮一般扯着大嗓门抛出一连串问题。
“木场主,木大叔,你不要这么为难。并且还要你悄悄地进行哦,万一那韦铭知道了陛下的意思,不往外拍卖这个东西了,那陛下可要治你的罪了。”
阿翎话虽然说的轻柔,但是这话里的威严却是传达了出去,真是玲珑剔透。
“一个是中土器道修为最高的韦铭,一个是中土的域主陛下,哪个我都得罪不起啊。这万一韦铭发现自己被坑了,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景木悲捡起瓜皮帽,大吐苦水。
“这个陛下,确实是越来越不得人心了。长久下去,哎……”
阿翎心里寻思,也默默叹气。
但她还是很快收敛了叹息。
熏香的腰肢靠近景木悲,眼眸曼妙地问道:“景场主,我懂。但是你还是需要给我一个答复,这件事情,没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