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感应了一下周曦的位置,王为暗自打定了主意,等到了时间如果周曦还没来救自己,就找个大约十秒的空隙穿越回地球。其间只要随便弄几首诗去换几句《长生诀》就可以糊弄过去了,反正最重要的是保证自身的安全。
王为把手里的画鼓捣了一通后放下画卷问到:“禅师,我已经给了你一句《长生诀》,还剩下九句,对吧?”
天龙禅师双手合十,郑重地说到:“出家人不打诳语!”
“行,我信你一次!”王为一拍大腿,“你给我弄点酒来,我要借酒做诗!”
天龙禅师再次双手合十,高声念道:“大善!”
王为端起天龙禅师拿出的酒,不悦地说到:“怎么没有下酒菜!”
天龙禅师朝着洞外一看,“小友稍等!”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不待王为喝完这杯酒,天龙禅师提着几只大小不一的野兔回来了。
天龙禅师熟练地开膛破肚,随口说道:“刚好不远处就有一窝兔子,能被我看中,也不枉它们一世了!”
王为也不说话,喝着酒,用余光打量着火堆上串着的几只兔子,有大有小,果然是整整齐齐。
这酒喝进口中居然没有丝毫热流上涌,看来他看出王为没有丝毫修为,特意准备的,让自己准备狂喷一口血昏过去拖延时间的方法胎死腹中。
等烤好了,天龙禅师撒上几撮不同的粉末后递给了王为,看他娴熟的样子,颇有夜市烧烤摊小哥的风采。
王为也不怕他在里面下毒,大咧咧地接过,一口咬下去,竟然是意外的好吃。见天龙禅师只是坐在火堆旁,王为问:“这么好吃,禅师你不来一只!”
天龙禅师笑着摇摇头。
王为喝了一大口酒,突然长身而起,大声说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着相了!”
天龙禅师听到这话表情变得十分凝重,郑重地向王为施了一礼,“还请赐教!”
在天龙禅师眼中,王为虽然没有一丝修为,但心性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要不如此,怎么能做出那样的诗词。所以现在王为愿意和自己“论道”,没理由不重视。
而另一边,看了这么多年各种电影电视的王为,还不知道这和尚已经上钩了。那接下来就简单了,装得越玄乎越好,说的话也是越云里雾里越好,自己不懂也没关系,反正对面会自行脑补。而且越听不懂,越不会怀疑自己。
那么,装逼,开始了!
王为拿起另一只兔子啃了起来,“赐教不敢当,但我送你一歇。”
天龙禅师表情隐隐有些激动,“什么话?”
王为边吃肉边缓缓念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天龙禅师听过后久久不语,连火上的兔肉烤焦了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天龙禅师才反应过来,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撕下一块被烤成焦炭的兔肉就要往嘴里送。不过手伸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
这样几次三番过后,天龙禅师一声长叹,把手上的东西扔进了火堆,叹到:“魔障!业障!孽障!”
王为在一边抚掌大笑,“恭喜禅师过了一关!”
天龙禅师虚心请教,“哦,何解?”
王为笑着解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天龙禅师额头上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幸好,幸好!”
天龙禅师闭目调息了一会儿,脸色恢复了正常,苦笑着说:“听小友一席话,我的佛心都差点毁了!”
谈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收获,施主变小友了。
王为却对他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禅师,如果这都能把你的禅心毁了的话,那说明它本来就有问题!”
天龙禅师无奈地笑了一声,闭目诵经,道道金光升腾而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王为把手里的骨头扔进火堆,拍了拍手说到:“看在这兔子的份上,我再送你一歇,听好了!”
天龙禅师停止诵经,整理衣冠,盘腿坐好。
要玩就玩大的——鲁迅。
王为从火堆里挑了一根最为粗大的木棍,不顾上面正在燃烧的熊熊火焰,用尽全力朝着天龙禅师的光头砸了下去,同时一声大喝:“给我听好!”
天龙禅师面对着当头落下的火棍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神色反而更加虔诚。
火心四溅后,王为高声诵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天龙禅师闻言后大震,眼中更是爆出难以想象的精光。
“阿弥陀佛!”天龙禅师一声佛号,对头上身上的几块冒着青烟的木炭残渣视而不见,径直念起一篇王为听不懂的经文。
木炭已在天龙禅师头颈处烫了几个大包,他竟是主动收回了护体的灵气,任由这些木炭烤炽自己的躯体。
在天龙禅师经文念使,他的体表泛出了一层晶莹的玉色,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郁。当他念完时,体外的玉色已经转为犹如初升旭日一般灿烂的金黄色,把山洞照耀的金黄一片,更是把他衬得如同佛陀降世。
王为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自己随口胡诌了几句,这和尚居然说变身就变身了。那下次自己对周曦来几句,她不得上舞法台来朵蜜自己……
王为不知道的是在天龙禅师发出金光的时候,一道一直在山洞内的透明虚影似是十分不喜,厌恶地邹起了眉头。
这道虚影一直跟随着在他们身边,而天龙禅师却毫无所觉。她还在王为装模作样看《醉诵黄庭》的时候,也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不过同样是没看出什么。
当王为忽悠得天龙禅师团团转的时候,她的脸色是古怪的,就是那种想笑却又使劲憋着笑的神情。王为念的那几句歇语,对她竟没有一丝影响。
当王为在给天龙禅师当头棒喝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她的笑声王为和天龙禅师同样没有听见。在她笑的时候,她的裙摆掠过了一小朵燃烧的火焰,那朵火焰无声无息地少了一截,许久不见恢复。不过这一点山洞内的二人都没有注意到。
过了一会儿,天龙禅师体外的金光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直接碎裂无踪。天龙禅师缓缓睁开了眼,看见王为后直接不声不响地行了一个佛门大礼,接着说道:“多谢小友点拨,让我顿悟,得已铸得金身。”
王为大咧咧地受了,看这情况自己当得起这一礼。
王为吃得差不多了,再次拿起《醉诵黄庭》看了起来,“你一边儿呆着去,别在我身边走来走去,知道吗?”
天龙禅师直接走到墙角对着墙壁盘坐下来,开始无声地念经。
天龙禅师开始念经后,只觉得越念自己的心越乱,到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看王为已经进入了《醉诵黄庭》的幻境,直接遁出了山洞。
天龙禅师随便找了颗树依着它坐下,脸上满是懊恼和不甘,最后他喃喃自语,“十年,就差十年啊!如果早十年我能……回不了头了,回不了头了啊!”
可是转瞬天龙禅师的身前变得坚决,他把手里的泥石扔掉,一拳打在树干上,“本来就没想着回头,我本是魔,奈何为佛,阿弥陀佛!”
走回山洞内的天龙禅师又恢复了原来宝相庄严的样子,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颗大树无声无息地折断,不待掉落地面,便已在半空化成灰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