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面纱,递于伊人,一笑,告辞。
令狐羽望之背影,抑住神情,缓缓开口:“他不简单。”
谢云玄一乐:“他出生时天象异变,世人皆称天祥。如此说来,确实不简单。”
未时三刻,两匹快马出了京城。
一个黑衣身影亦向城外离去。
暻王府内,二王同饮。
“皇兄这是有在意的人了?”硕王待下人离去,似不经意间一问。
对面之人猛饮一杯点了点头,后邪魅一笑,看向万俟皓:“可惜了,她不是人。”
俩人碰杯,万俟皓亦笑:“那楼兰国将月鸢尾许了吾国皇子,让她自己择婿。”
“能跟公主联姻,太子之位便多了一张底牌。广王应会争取。”万俟乾夹了口小菜,一脸淡然。
硕王一脸打趣,甚是从容:“不知是哪个妖儿让你舍了太子位。也罢,我拖住就是。”
暻王挑眉,两人碰杯。
酒兴正浓,一位黑衣侍卫被允入阁。那侍卫低腰,遮住嘴,在暻王耳边说着什么。暻王仅瞟一眼,随即自酌自饮。
听罢,挥手让他离去,脸色略微阴郁,依旧吃酒。
“那妖儿让你不开心了?”
往事
沈家被抄,一时传遍京城。
有人唏嘘,有人避之,有人嘲讽。至于何故,只道沈方大人徇私枉法且目无天子。
明知内情的人,却不敢言天子半点不是。
又出一旨,念沈罪臣昔日之情,其子沈时仍任翰林院编修,沈罪臣一家除在职官员流放姑苏,无诏不得入京。
众人悲叹不已。
皆不知沈方藏有一女,名黛月,年仅十二。年级尚轻便遭此变故,更在沈府被抄后不知所踪,除沈府之人外,无人知晓此女下落。
那应天楼,多了个年纪尚幼的沈妓,空挂名分,不喜待客;多了位常光顾应天府的风流公子,厌极了其他人,只与那沈妓厮混。
时隔三年,沈妓面世之时,恰是众妓夺取花魁名分之时。
倾国倾城貌,习琴棋书画,更是唱的一出顶好的《霸王别姬》。传闻舞姿堪比宫中明妃。
那明妃,乃京城昔日舞姿最为绝妙的女子,入宫一日册封为妃。
沈妓一举夺得花魁头筹,此后更为高傲,不愿见客。
风软,月明,星稀。
沈妓侧躺于床,久久不得入眠。
他说:“相信我,我会保你周全。”
一笑。
他说:“等我羽翼丰满,定迎你回我身边。等我。”
复笑。
他说:“现如今只能允你侍妾之名,你若不愿,不日我会另寻机缘允你王妃之日。”
泪落。
等了三年的人,终于接自己了。
次日,与令狐羽对坐饮茶。
“喜欢他么?”令狐羽低头饮茶,面无波澜。
沈黛月点头,有些疑惑。
“若是喜欢,其他的还重要么?”令狐羽放下茶杯,依旧风轻云淡,直视沈黛月。
良久,沈黛月回房。
既然是喜欢的是那个人,身份已然不重要了。
万国朝拜前夕,沈妓众目之下登上洛王府的红轿。此后少了个沈妓,多了个洛王爱妾。好歹是洛王府的头等女主子,虽非王妃,但于一介花魁而言,于罪臣之女而言,何等殊荣。
有时候,会惋惜,若父亲没有得罪天子,如今定是洛王庶妃了。
慢慢的,这个想法也消散了。
不时伴爱人身侧,笑谈古今,看风花雪月,念昔日旧情,赏日月之辉,玩棋技琴曲,任他人忌羡。
不知多久之后,圣旨传出,重修沈府,释沈方之罪,念其年纪以大,留在姑苏任一闲职,其子沈时升为礼部侍郎,其女沈黛月赐婚洛王,封为洛王侧妃,钦天监择吉日完婚。
沈家大喜。
万俟辰如释重负,沈黛月不掩喜色。
接连几日,暻王与硕王登府报喜送礼,实实在在闹了好久。洛王亦带侧妃见过二位皇兄。
送客之后,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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