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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亦真亦幻

祁昆走在一个梦幻的世界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只知道从睁开眼睛后便已经在这里了。

这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世界,既没有天,也没有地,更别说依附于天地而生的万物了,甚至连时间都感觉不到了,有的只是苍茫一片的虚空。

漫步其间就像置身于一幅大写意的水彩画中,四周到处是白茫茫的画布,而画布上来回穿梭的是一道道浓墨重彩的笔触。

“我是不是死了?”祁昆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据说,人死后都要到幽都报到的,那岂不是能见到老爹了!”想到这儿,祁昆竟然莫名地兴奋起来。

“到底该往哪里走呢?”祁昆才发现脑袋里除了“幽都”这个名字以外,已经是空空如也。

“这就是不学习的报应,还是先探探路吧,最好能把老爹救回去!”祁昆一边盲目地四处乱撞,一边胡思乱想着。

但他很快便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看法,因为沉寂的大山、万里的泰泽、墨色的城池、无尽的寒冷和黑暗,这些基本特点这里都不具备,显然这个地方不是幽都。

“那这是哪里呢?”祁昆捶了捶沉重的脑袋,仔细回忆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祁昆在这个世界里转来转去,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情况,那就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可以随意创造的。

比如说,你想象着大山的形象,飘动的黑色便会描绘出起伏的山峦,和你想象的一模一样。

你想象着大河的形象,那黑色又会勾勒出奔腾的河水,和你脑海中的河道连一个弯都不带差的。

也就是说,虽然这个世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却好像包含了组成一个世界所必须的所有元素,通过融合便可以孕育出任何你能想象到的事物。

不过,祁昆并不想深究这其中的奥秘,他只是觉得待在这里面有点儿太憋闷了,一心只想找到这个世界的出口。

就在祁昆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我们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祁昆猛然抬头,竟不知该向着哪个方向答话,因为这声音好像来自任何方向,他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那声音紧接着说道:“傻孩子,我是你的创造者!”

祁昆一听就不高兴了,嚷嚷道:“少占我便宜,是不是觉得我听不出来呀?”

那声音也不生气,继续说道:“祁昆,莫要急躁,你是风氏一族的血脉,这是不争的事实!”

祁昆质问道:“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那声音回道:“十六年前,是我亲手把你放在历儿山的林地间,并看着你被公孙义抱回家的!”

“公孙义”三个字让祁昆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因为老爹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及了,甚至连自己也只听说过一次而已,还是老爹思念故去的娘亲自言自语时,被他无意中偷听到的。

“这么说,你就是抛弃我多年的父亲吗?”祁昆突然觉得有些气愤。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先收集了你的灵魂,而后又通过另一个人赋予了你肉身而已!所以,我虽然创造了你,你却不是我的后人!”声音进一步解释道。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祁昆听得云里雾里。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我当初封印了你的灵力,就是想让你在尘世间做一名凡人,只是没想到泰逢那个家伙竟误以为你是华胥氏的后人,还阴错阳差地为你解了封,真是世事无常啊!”那个声音接着感慨道。

“你认识吉神?”祁昆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无厘头的样子。

“不过,这也合乎‘易理’之说!如果不是泰逢为你解开了封印,以你的修为也不能在危急关头开辟出‘无极’世界,而我也不能这么早和你会面了,说起来倒是歪打正着呢!”那人没有要回答祁昆的意思。

祁昆见来人不理自己,嚷嚷道:“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随着黑白色彩的一阵急舞,一幅水墨人像逐渐显现在祁昆面前。

这是一个伟岸如天的男子,只见他人首蛇身、长发如瀑,天庭饱满、眉头微蹙,一手拿着画笔,在虚无缥缈中若隐若现。

祁昆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亦真亦幻的形象,暗暗想道:“我还以为是和我一样的人呢!怎么是一幅画像?”

那声音说道:“不要胡思乱想!这是我的精神汇聚成形,我的本体还远在东方海外!”

“我脑袋里想的事情,怎么你也知道?”祁昆十分惊奇地问道。

“哈哈哈……就你那点儿小心思,如何能瞒得了我?”那声音说道。

祁昆还想问些什么,可头上突然流火涌动,把半个世界都映红了,像是一大片火烧云。

“那是怎么回事?”祁昆自言自语道。

“那是敌人的炙焰,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被吸收的!”声音说道。

果然,红色的火焰渐渐暗淡,紧跟着穿梭的黑色凝聚起来,汇成一汪墨色的大湖,脚下的白色也不甘被湮灭的命运,滚滚翻动而起,形成一层层圆形的浪花。

“这是太极图,即分而未离的世界,只有两仪分化,阴阳重组才可衍生四象、八卦乃至自然万物!你于太一宫危难之际,潜能激发,辟此无极世界,对传承千余年的正教不知是福音还是祸事啊!”声音继续解释道。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祁昆只听得一片云里雾里。

“你会明白的,不要急于当下,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声音接着说道,“切记不可与他人提起无极中的事。你的那个姑娘也不例外,否则知情人都会有危险!这有几句口诀你可先行记下,以后再慢慢体会吧!”

随着人像逐渐模糊消散,口诀的吟诵声从远方传来:“无极生太极,太极分两仪,两仪合四象,四象演八卦,循环往复兮,大道终至简,生生不息兮、天道总恒常……”

人像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祁昆回忆着刚刚的口诀,参不透其中的深意。

而此时,无极世界又出现了剧烈的变化,本已分离的黑白二色再一次融合起来,形成了一个颜色循环渐变的巨大漩涡,它高速旋转着把周围的一切都吸了进来,混杂在一起。

祁昆就在这漩涡的中心,脚踩在千变万化的太极之上。

一道道黑色的光芒从漩涡中冲出,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不一会儿又收了回来,裹挟着形状古怪的暗影,把它们融入了无边的黑色。

很快无数的白光也从漩涡中飞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把祁昆也卷入了其中,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早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祁昆在漩涡中翻飞着,就像飓风中颠簸的落叶,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随着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的意识竟然也逐渐模糊起来。

“叮铃铃”,祁昆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铜铃声,在狂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熟悉而又微弱的声音呼唤着:“祁昆,醒醒啊!快醒醒……”

是宝儿的声音!

祁昆猛得清醒了不少,他强睁开眼睛,隐约瞄到身边有红光晃动,想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着,不由得把身子用力一挺,只觉得一道光芒闪过,真实世界再一次映入了他的眼帘。

祁昆无力地抬开沉重的眼皮,一眼看到了趴在自己旁边的宝儿。

宝儿浑身被强烈的红光包围着,虽然紧闭双眼,一只手却轻轻按在他心脏的位置,一汨汨温暖的气息在四周层层激荡,通过这唯一的通路源源不断沁入自己的心脾。

“宝儿,宝……”祁昆吃力地翕动着双唇,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好像所有的精力和气力都被抽空了一样。

祁昆用力抬了抬脖子,看了一眼漫天飘荡的灰烬和烟尘,以及四处奔走而泣的幸存者,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失去了对现实世界的感知。

这正是:

先天灵气化孕生,少年成长在山林,

一朝入世锋芒现,烈火百炼始成金。

鲲鹏展翅冲天起,潜龙跃渊乘风行,

莫道人生不遂意,英雄哪怕出寒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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