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史，听说你昨夜可是一直在忙？”
“为陛下效劳，臣就是再忙也是值得的！”张世烙手中捏着一张谏书。
姬隆自张世烙进来之时，视线便一直在他的手上。
很明显，皇帝在等的就是这个折子！
只见他双手紧撑着桌案：“白衡，快将张令史的折子递上来！”姬隆语气有些急切。
自当他得知他最宠爱的儿子死掉后，这心更是寒了半截。
不过北雯帝天生柔弱，只要是在宫内的人儿都清楚，凡是遇到些什么事，陛下都只会忍着不说，一般也不会牵罪于他人。
毕竟在姬隆执掌北雯时，还未有一个地方官员被召集京都，因此他被世人称为永康皇帝。
可如今梁辰宇却是个例外，殿外头的大臣们也是知晓皇帝要召集肃州知府才一大清早都跪在了那里。
“陛下！这折子…”
张世烙突然喊了一声，不知为何手中的纸倒是捏得更紧了！
“嗯？你莫非写了这折子，却不想给朕看？”
姬隆并没有动怒，而是挥了挥手，叫白衡快点将折子给递上来。
“不，不是。”
“那便承上来！”
张世烙不敢违诺陛下的旨意，便松开了折子。
白衡递过折子，只见密密麻麻的字迹铺满了纸上的每一个角落，看来这张世烙做事的确用心。
历往也没有哪个验尸的官员在朝野上奏过折子。
今天倒算是开了一个头，不过验的却是自己的儿子，这让姬隆很是心痛。
“陛下，臣有一句话要讲！”张世烙心中忐忑，他是验了一晚上的尸体，可他仅仅是验口中脓血就是验了好几百次，而且不论怎么得出的结果连他自己都不信。
“全身无任何外伤，无任何兵刃痕迹，可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姬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被什么所害！
就算是九等武者也做不到无外伤便可伤及内腑！
“臣当时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啊，若臣敢隐瞒半点，臣求陛下赐死！”
张世烙也不想如此，他验尸几十年，在这方面可谓是北雯数一数二的人物，师傅江文子更是在这领域颇有造诣！
“那玄儿何时遇害，这上面你怎么没写出来！”
“最少一天天，最多两天，因为二皇子死因太过离奇，臣也不敢妄自定下精确时间！”
张世烙一言一行皆为小心，他可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陛下，下臣也绝对没有半点欺瞒啊！”
一旁，梁辰宇见张世烙验的也无半点虚假，他的心倒是终于放了下来。
原本他还担心张世烙联合皇帝治他的罪，现在看来，他应当是没什么性命之忧了！
“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姬隆心中烦乱，对于姬玄的死他甚至是无从下手，不过或许如今这结局才是最好的。！
一天前，从昆仑境内带来的不仅有着姬玄的死讯，还有一个锦囊，不过这锦囊须得等到一日后开启，算算日子也就是今日！
结果便是梁辰宇来京的日子！
是巧合么，怎么想也不是。
“陛下，人都回去了！”
“还要不要查那一天是谁闯了皇宫？”白衡低着头，一脸恭敬。
“查，让祭祀院的人去吧，他们爱管朕的闲事，今儿就让他们管个够！”
“那陛下，这锦囊，还要不要开！”
“不开了，烧掉！”姬隆坚定道，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他这一决定一般。
“可…这或许就是二皇子的死因呢！”
白衡连忙劝说，仿佛这锦囊中的内容很是重要一般！
“吩咐下去，让梁知府去刑司领命吧！”
“这…可…”白衡支支吾吾，有点不知所措。
“那张令史呢！”
“让他回乡吧，听说他师傅在惠州，让他好好孝养吧！”
“诺！”
“等等！”白衡刚要离去，姬隆却一脸严肃的叫住了他。
“陛下还有何事？”
“听说那日玄儿踏青，是让自己身边的一个护卫先行离开？”姬隆眼神逐渐犀利，仿佛能将人洞穿一样可怖！
“尸首中可有这人？”
“这…恐怕还得问问张令史！”
“若是没有，你一并追查，切记。不要张扬！”
麒麟桌案前，姬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中却攥着一张布帛，那锦囊当日他便开了！
这锦囊中的东西若是宣扬出去，北雯将不得安宁！
……
昆仑境，雪松林。
一片茂林里，雪貂快速地从树丛中钻过，头还时不时地往后看了看。
在一片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了一座木房，隐藏于这片雪松林之中，像是用来避世一般。
猩红的火光从门窗里头渗透出来，袅袅炊烟从屋顶升起，看来小屋的主人是来了有一段的日子！
“白尘，躲这当真安全？”
屋内，姜渚正烤着炉里的炭火，这雪松林积寒，若是不用内力阻挡，便是一个能冷死人的地方！
所以选这个地儿，起码比较安全！
白尘则弹着曲儿，闲情雅致。
若姜渚是整天担忧，那白尘就是超脱世外，而姜渚担心的他则不担心。
于是回道：“雪松林可不是常人能够进来的地儿。”
“这倒也是！”姜渚抿了一口小酒，神色安定了一些。
“我之前将锦囊送与姬隆，想必他应当是直接打开了！”
“可昨日听说是京都的人来了肃州，梁辰宇死了！”姜渚心中有些复杂的说道，按理这梁辰宇简直是无辜到不能再无辜的啊！
“他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白尘接着说道：“借那帮老神棍来查我的行踪，却杀了与此事毫无无关联的梁知府，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锦囊中写了什么！”姜渚问道，凭什么北雯皇帝在开了他的锦囊之后还会杀了梁辰宇！
莫非他栽赃的本就是梁辰宇？这也不对，那当初白尘为何还要挑唆那姬玄与他师妹的事儿？
“二皇子系死于南武五公主之手！”
“什么！五公主？哪儿冒出来的五公主！”姜渚不信，这算哪门子事，子虚乌有啊，难怪皇帝不信！
“我猜姬隆在看到锦囊之后，定是不敢确信，一旦散播出去，北雯和南武难免开战，就算姬隆不想开战，百姓、大臣都会逼着他！而这都来源于一个不明的锦囊！”
白尘继续弹着琴儿，嘴角微微扬起。
继续说道：“所以他要查的是我们！”
“而且他查的不仅是我们，不出三日，他会派人去那昆山！”
“不过祭祀院的那帮老神棍可要好好提防，他们不属于北雯管辖，倒是处处在北雯朝野插手，我怕他们才会别有用心！”
一声厉响，琴弦顺着末梢断开，一曲小曲儿戛然而止。
窗外大雪纷纷，却没有冻住那到处乱窜的雪貂。
一阵风儿拂过，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一片草丛，坚硬的利爪将雪貂带入了死亡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