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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铁道

夏川俊希很快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只是这主意有点损,要是真的做了,他会良心不安。

但是……他摸了摸小腹,昨晚那强烈的痛感依旧残留在记忆中,只是回忆了一下,肠子就好像要翻弄起来,把腹部绞的天翻地覆。

还是就这么办吧,以后想办法补偿她好了。

“是清宫学姐?”

夏川俊希捧着几本乐谱假装路过,清宫雨情抬起头,湿润润的眼睛看向夏川俊希。

“你是……是那天那个坏心眼!”

注意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大,清宫雨情赶忙用双手捂住了嘴。

“是我。多亏了清宫学姐,我顺利考上了钢琴系,已经正式成为你的后辈了。”

“呀!恭喜。可是……我好像没帮上你什么忙吧?”

“若不是那天清宫学姐你和我说话,我可能还会特别紧张,手指僵硬地没法弹琴呢。”

“原来那个时候你很紧张吗?看不出来。”

“是真的。”

“嘿嘿!是这样吗?不用谢我哦,这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嗯。只是……哎!”夏川俊希刻意叹了一大口气,“那天考试的时候,我把从小就陪在身边,像是护身符一样的人偶给弄丢了。”

“是掉了吗?还是被偷了?”

“不知道,我在学校里问过许多人都说没见过,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长什么样?我帮你留意一下。”

看着如此乐于助人的清宫雨情,夏川俊希心里涌出了巨大的罪恶感。

我可真是个大恶人,居然要欺骗这么纯真的人。可是,那确实是我的东西啊,我花了四十块钱从小贩手里买回来的,千真万确。

夏川俊希不断安慰自己,想把这份罪恶感消除一些,手却没闲着,麻利地掏出手机翻出了照片。这种旧式翻盖手机别的不行,电量是真的足,今天给人看了一整天,居然还剩百分之三十的电量。

“就是这个。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种人偶很稀奇对吧?哎!是不是被人当做古董给偷走了呢?”

“……这、这个很贵重吗?”清宫雨情脸色一僵,她已经完全认出了照片中的人偶就是昨晚出现在她房中的丑娃娃。

“不贵重。只是,对我很重要。”

“这……这样啊!我会帮你留意的……呀!”清宫雨情叫了一声,摸出手机胡乱地点了几下,“我还有其他事,该走了!再见!”

望着清宫雨情仓皇而逃的背影,夏川俊希完全没有目标达成的喜悦。浓重的罪恶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让他有点犯恶心。

“回家吧。”

“怎么办?怎么办!”清宫雨情快步往家奔走,小脸被风吹的通红,“难道……又被跟踪了?”

原本以为那神像是妈妈为了鼓励她,偷偷藏在房间里的。可没想到,是有人偷了……偷了……他叫什么来着?已经见过两次面了,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每次不是他逃,就是我逃。

清宫雨情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收到来历不明的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刚上大学,就在学校附近的高级公寓里租了间屋子,房租很贵,但是住起来很舒服,治安也不错。

可没想到,从入住的第四个月开始,房门前就陆陆续续地出现来历不明的礼物。护身符,曲奇,衣服,什么都有,一开始还以为是朋友的恶作剧,可越到后面越恐怖。礼物变得越来越贵,旁边还总会放上一张她和朋友的合照,可朋友的脸被粗暴地剪去了,只留下一个黑黝黝的窟窿。

她害怕极了,就去通知了公寓的保安。从那以后就再没收到过礼物了,就在她以为逃过一劫,几乎忘了这件事时。某天她结束完一场音乐会回家,忽然在阳台上看到了一个写着“恭祝成功”的信封,旁边还放着一盒巧克力。

这事她怎么也想不通,那可是11楼,阳台锁的严严实实。若是丢进来的,也不可能放的那么整齐。她提心吊胆地搜索了一遍房间,靠在沙发上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就退了公寓,逃回了父母家。

“讨厌……最近真是糟透了,没一件好事。”她愤愤地抱怨着,忽地停了下来,“不行,不能灰心。清宫雨情,加油,你可以的,你能挺过去的!”

她这在大街上握着拳头给自己鼓劲的模样引起了路人的侧目,有一位拎着包的大婶笑眯眯地走上前,说:“小姑娘,你是哪个团的偶像呀?打招呼的动作很可爱哦!长得也好看,大婶我会为你应援的!”

清宫雨情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我!”她憋了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全身血液都集中在了她脸上,火辣辣的,“我只是个弹钢琴的……谢谢!”

她飞快地鞠躬离去,手足无措的背影就跟穿着溜冰鞋的小鹿似的。

路人们带着善意的笑容看着她离去,多好的小姑娘,既可爱又精神,谁要是把她娶回了家,那就真是享了八辈子福。

夏川俊希也回到了公寓,吃饭的时候他和沙耶香说要去参加酒吧的面试,然后就回到了房间,坐在了钢琴前。

以往在开始,他会进行半小时到一小时的基本功训练,主要进行音阶练习。但今天情绪不太对,练了十几分钟就觉得胸口闷得慌,脑海内总是闪现出清宫雨情那张纯洁无垢的笑脸。

骗子!

他停下了手。

直接弹练习曲吧。今天弹什么呢?肖邦的《冬风》?不,太悲壮了。李斯特的《鬼火》?又太轻快了。他现在不想思考,只想发泄,最好在弹奏的时候将全身的体力都吸干,连同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一起带走。

对了,就《铁道》吧!

《铁道练习曲》是鬼才作曲家阿尔坎所作的超难练习曲。阿尔坎是一位深居简出的天才,其钢琴技术深不可测,就连炫技狂魔李斯特都曾多次公开表示过“阿尔坎的技术比我好。”他所作的曲子往往又长又难,内容包罗万象,又善于模仿自然中的声响。

这首《铁道练习曲》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他将火车从远处驶来,放下旅客的场景用钢琴完美的表现了出来。为了表现出如此丰富的情节,曲子共写了506个小节,却要在5分钟之内弹完。许多钢琴家都在这首曲子上折戟沉沙,其中不乏有人感慨过“地球上没有人能演奏出这首曲子。”

也有人认为,谱面的速度符号出现了印刷错误,应该是四分音符=112,即比现在看到的速度慢一倍。

但夏川俊希可不想减速,他就要以最疯狂的速度来弹奏。

随着他的演奏,从烟囱和管道中排出烟雾的蒸汽火车带着轰鸣声气势汹汹地驶来。火车在敲钟,在提醒乘客,要入站了。

噔!

音乐戛然而止。

他弹了一个错音,这还是他穿越来第一次演奏《铁道练习曲》。这具身体的体能实在吓人,已经演奏了两百个小节,他却只是微微喘气,连汗都没出。

这是原主高中三年每天打工,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在学校正常上课,还要至少练习三小时钢琴所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

还不够。

夏川俊希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始了演奏。

火车又从远处驶来……

翌日晚上六点,沙耶香穿着黑色的连衣长裙敲响了202室的房门,长度及肩的金色卷发下隐藏的银色圆耳坠随着手的动作来回摇动。

她对着打开房门的夏川俊希勾勾手指,玫瑰色指甲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妖艳的光。

“时间到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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