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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热情

观众们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呆怔,一阵寒噤和一瞬间抓住心灵的喜悦。

这是当至美猝然闯进灵魂的时候,灵魂在刹那间得到的感受。

乐团成员们听到了夏川俊希的喊话,但他们自始至终纹丝不动,不想也不敢喘气。

音乐此时响起了同音反复式的军号声,夏川俊希用音乐催促着他们,为他们鼓劲。

大声说出来吧!不是要对世界说你好吗?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让整个世界听到你们的声音!让世界知道你们来过。

不可阻挡,疾风暴雨式的音符不断地倾泻。

铃突然跑到了舞台边,对着朗朗晴空,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的两侧,大声喊:“我是七尾中学二年级三班的铃木铃!我有个喜欢的人!!看到那个人时,我一定会笑!那个人一笑,我就失去了所有的优雅与镇定!!虽然我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配合着铃的笑话的却是悲伤的小调音。

“虽然我想一直和那个人在一起!可是我们之间也会有吵架的时候!!在那之后,那个人总是会偷偷吐着舌头看着我!!每次看到那个人吐舌头,我就会很生气地盯着那个人!我上钩了!因为一看到那个人,我就再也生气不起来了!!喜欢!!好想和那个人一直在一起,做什么都行!!就算我们两个人穷的交不起暖气费,只能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也无所谓!对了!我还想养一只哈士奇!那个时候,哈士奇会不长眼的挤到我们两个人中间,吐着舌头一脸白痴地看着我,这时我会取笑那个人!啊!你和哈士奇一模一样!!”

高音在此时不断地奏出,听到音乐,听到铃的喊话,乐团的其余成员们也大声喊了起来!

“七尾中学三年级一班!相田猛!!今天,我想感谢在那边弹琴的夏川老师!!我是个没有自信的人!!别人以为我什么都让给其他人是因为善良!!其实,是因为我害怕失败!!有一天,我又拉错了几个音!特别沮丧!!夏川老师忽然走到我旁边问!!喜不喜欢七尾!!我当然喜欢七尾了!!于是大声回答了他!!然后夏川老师和我说,错误就像故乡一样,每个人都有!!从这句话里!!我获得了力量!!夏川老师,谢谢你!!!”

“……我不想长大成人!!!我也没有想做的事情!!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努力!!!不断地逃避着,不断地后退着!!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虽生已死!!!乐团的练习,我也是看着大家都在练才跟着练习的!!有天,吉川老师问我要志愿表!!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一直没有填,想着要不要随便填个什么交差的时候!!夏川老师刚好路过这边,笑着和我说……”吹圆号的龙之介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梦想吗?那接下来可以尽请选了。这句话拯救了我!!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我再也不会迷茫了!!”

音乐愈发的高鸣,犹豫与疑虑在此刻荡然无存,只有不可遏制的热情和无穷的动力回荡在每个音符里。

和弦之间的节奏在不断地紧缩,将音乐一浪接着一浪地推向高潮。

“绝妙的,人世间没有的音乐。”汤浅将生用凌乱的笔迹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他现在宁愿闭着眼睛享受着音乐,即便夏川俊希愿意将这首奏鸣曲作为学生的背景音,但这火山爆发般的音乐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心脏。“这是首奇妙而非凡的音乐,此刻正在聆听音乐的我,用自豪的,也许是幼稚的心情在想:人能创造出怎么样的奇迹啊。”

清宫雨情扔下手里的能量饮料冲出了休息室,听到这样炽烈的音乐,她又怎么可能坐得住呢?

她的双腿像沙子,每跑一步体力就在不断地流逝,但她依旧咬着牙跑着。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人,在不断地跌倒爬起,跌倒爬起。

这不是艺术化的表达,而是切实存在的事实。

这听起来很像是玄学,但她每次开始演奏曲子时都会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形象,一个故事,然后通过指尖,传送至琴键上,用音符传达给听众。

夏川俊希的身体已经被汗湿了,纵使他有着超人的体力,可要连续演奏两首高强度的乐曲,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挑战。

他的眼前一片空白,手指也感觉不到琴键的存在。

但他的脑子里有一位英雄,英雄穿着破烂的铠甲,脸上沾满了血渍与泥土,他全身上下布满了伤口,背脊被压得直不起来。

但他仍旧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直直盯着怪物的眼睛里满怀信心。

就算倒下了一百次,他仍旧会在第一百零一次站起来,再一次提起剑和怪物进行着殊死的战斗。

英雄身上有着巨人般的力量,他要把这股力量传给乐团的成员们,传给观众们。

他再一次加速,英雄朝怪物发起了冲锋,他也同钢琴开始了肉搏。

双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嘶吼着,心脏极力的收缩,将血液与力量输送到了全身。

音乐炸开了,电闪雷鸣般的声音从毛孔入侵到了每个细胞里。全身的细胞在此时停止了代谢和思考,仔细地聆听着这一刻的震荡。

汤浅将生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猛跳,他的胸前好像着了火,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呼吸,在笔记本上又添下了一行。

“这是英雄的悲歌,同时也是勇气的赞歌。”

最后,快速的终曲在辉煌又激动人心的高潮中结束了。

汤浅将生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但在他的内心里,他已经给曲子想了几个——《火山奏鸣曲》《暴风雨奏鸣曲》《七尾奏鸣曲》。

但这些他又觉得不恰当,好像没有抓住最核心的东西。

柴可夫斯基曾经断言贝多芬的许多奏鸣曲都有标题性,而这首《热情奏鸣曲》很好的表达了作品的实质。

以往在结束一曲后,夏川俊希会默默地坐在钢琴前,享受着观众掌声前的沉默。

但这次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他一一拥抱着乐团的十八名成员,在他们耳边说他们的演奏有多棒。

在这期间,震耳欲聋的掌声爆发了,脚下的舞台微微震动起来,如地震一般。

夏川俊希带着十八名成员对着观众们鞠躬。

守田夕揉着酸痛的下巴,刚刚他过于惊讶,不由自主地微张着嘴听了半个小时。

“这是什么怪物……一直藏在海里的哥斯拉终于忍不住寂寞现身了吗?”

抓着他的手的宫村奈留不住地点头。

“曰本会因为他天翻地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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