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殇、杰汭遇见了对方。寻猎者除了出任务的基本花费,余下的收入很少,组织从来都很吝啬。他们一般住在普通旅店。他们的交往很亲密,一起阅读法术典籍,一起练习更强大的法术和咒语,打游戏(涟殇赢过很多次),熬夜看球(两人支持的是同一家俱乐部),研究时尚潮流,讨论热播电视剧,听演唱会,做衣服(然后把对方辛苦做出来的衣服批得体无完肤)。为了支付游戏软件和网游点卡的资金和付费球赛转播的费用,他们执行任务都坐公交车。涟殇穿的衣服,有些是她自己做的。她会在上面涂抹“雪绒”,一种能提升法力的药膏。她还有“雪舞”药膏,涂抹在衣服上,穿上衣服,可以让她飘飞起来。零霭望着坠夜,好像是在问她,刚才为什么去屋顶。坠夜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又做白日梦了。”然后转去向海棔说冷笑话解闷。海棔杀风景地说:“喂,九点三十分了,我们还是走吧。”零霭文静温和,不会骂他没有风韵,站起身收拾书包文具。
“坠夜,要不要吃这个?”
坠夜一转身就看见淇与的手上两只竹盘,不知名的紫色海藻卷着小饭团,顺时针方向摆放在盘中,中央是调味的酱料,简单古朴。杰汭往往会烤一些奇怪的食物,比如野生萝卜,所谓无毒的那些奇怪块根。还有涟殇随身带的橙色法术盒子“调味品之家”,依照不同的顺序,转动桃杏梅方的密码筒,可以出现不同的调味品。他们用胡椒、番茄沙司,让野味变成炸鸡柳的味道。同时,涟殇告诉她,这些小法器虽然是无属性的低等法器,但都是认人的,不是它熟悉的人,就算密码正确,它也拒绝听命。吃饱喝足以后,杰汭就拿出他的法器“刃之星光笔”,这支刃牌控制的笔可以寻找北极星吸引力最强的位置,他可以在那里练习法术,一练就是星光飞腾,他的身影在里面穿梭,震撼山河。杰汭绝对是最好的,英俊温和、冷静理智、博学、英勇坚强,并且他有伟大的理想。
但是,他有致命的缺点,冷傲还不算,他厌恶和涟殇接触的任何人。杰汭相貌委实出众,棕色眼瞳如同被封印在眼眶里,光华收敛在内,眉尖轻微压着眼眶,目光深邃。有时候,坠夜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觉得他如此专一,想独占也没什么不对,却仍然觉得他实在过分。她虽然偷偷喜欢过他一阵子,但是这不妨碍她准确地判断。海棔随便挑起一段饭团卷。零霭非常好奇地看了看,然后作无奈状地说:“我正在节食,饭之类的食物就恕不接受了。”
“请啊,坠夜,你不会也在节食吧?”
淇与问。坠夜第三次看见了棒球帽小精灵。她偷偷把饭团卷递过去,小精灵伸出双手抱住,享用起来。淇与其实看见了,却没说。零霭向淇与表示感谢:“这个饭团,海棔说很像他喜欢的野山菇。”她的目光引着坠夜去看淇与,淇与颈上黑色粗绳悬挂的银质吊坠,银雕的荆棘鸟。淇与发现了坠夜的注意力落在自己的颈口。
“你在看什么地方?”
他随手竖起衣领。
“果不其然是夜决的寻猎者。我来自于另一个巨大的组织,灵宙,想来你听说过这个由‘尊长’控制着的组织。这块尊长赐予我的银饰,是‘灵宙追逐者’的标志,它的名字叫‘潮汐’。不过告知一句,在灵宙里‘灵宙追逐者’是一个特别的称谓,是高级寻猎者的称号,所有的‘灵宙追逐者’身上都有鸟形的银坠,源于海上银矿藏,它经过土著神王的祈福,在主人危急时,能与其他追逐者的挂坠自动联络,给出生入死的寻猎者再好不过了。”
灵宙的法术系统相当完善:以梅为标志的研究会;以桃为标志的执行机构;以方片为标志的基础;以心为标志的护卫。研究会有法术研究和法术监督两部分,当然,还有更细致的区分。而执行机构最低层是“法术斗士”,之后就是“追逐者”,斗士和追逐者也有严密的级别区分,更高的是拥有封号的大人物。而从事基础工作的,有发掘“人才”的“探测者”,跟踪观察的“掘金者”,和抢夺宝物法器的“圣盗”。而护卫“尊长”的,当然就是“卫士”。坠夜的笑容明媚:“你认识杰汭和涟殇吗?”
“杰汭,涟殇,”淇与用叙述的口气向坠夜说,“两个研究星空环的人物……地位不高,名声不小啊。夜决的核心组织夜决园对他们很头痛,夜决园成员一共三十七名,对不对?”
坠夜打断他:“我告诉你,可不准这样说。”她挑衅似的喝完一整杯果汁。淇与不在乎:“看来你也和他们一样。而且从你说‘杰汭’这个名字的语气中,我知道你很嫉妒涟殇,你曾经很喜欢杰汭,没错吧?做寻猎者十年以上的我,你很难瞒过。”坠夜很难不爆发了。淇与只是耸肩对她一笑,淇与微笑的时候很神奇,他笑时从来不眯眼,双眼还闪着神秘亲切的眼神。坠夜立刻软下来,小声说:“其实我的梦想,是侦探。”
“侦探?”
淇与对煤气灯说,“点亮吧,你智商很差,还是做寻猎者好了。”坠夜生气地回答:“不要打击我!侦探,是那些走到哪,哪死人的扫帚星才能做的,但我不是。做寻猎者也不可能那样快乐,组织很阴森,我尽力避免去总部。所以杰汭成为我的替罪羊,每次帮我去领任务。”她自负地笑笑:“杰汭现在不在这里,他听不见这句话。”淇与提醒她:“杰汭似乎是听不见,不过好像有一个你熟悉的人站在你背后。”坠夜回头:“涟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涟殇还是薄荷青长裙,质地紧密,及膝的紫色长发,如同傍晚的紫色云,不像当年流行染紫发时,那些男男女女紫药水一样的头发。裙子隐藏着拉链,可自由调节拉链高度。她说:“比你早。我听见了淇与说什么,忍不住过来听,我想,如果杰汭法师在这里的话,他会很高兴,因为他也发表过相似的言论。自从成为寻猎者以后,他走遍了这个世界,有的地方还想故地重游,会有机会的。”
“坠夜说涟殇法师往往语出惊人,我们在一起半年居然没有体会,不过我今天体会到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杰汭的声音。
“法师也在这座城市吗?”
涟殇很惊奇。
“我去弄点夜宵。想吃什么,我就在餐店的厨房里弄。”涟殇手艺之好,坠夜全知道,立刻开始点着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忙乱中,坠夜问:“杰汭为什么来这里?”
“我来当学生!来陪法师。”他回答。这座学院除了基本课程外,还开设不少课程,比如雕塑艺术、播音主持、软件编程、装饰艺术,欢迎非本校学生的人士来免费旁听。所以,不少大学生乃至上班族也会来这学习。他还说,涟殇一直被邪教追击,一个人不安全。他们说过要一同对抗强敌,那就不能分开。而且,也免得有人接近她。他斜看了淇与一眼,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涟殇在不小的厨房里,只穿薄衫,头发也束起来。她把切成小圈的洋葱,分散在比萨饼上,让它们和浆汁融为一体,再撒些黑胡椒,比萨饼上的虾仁个个又白又粗。她的手艺比不上顶极大厨,但比那些美味但冷漠的菜肴,多了些温润。法师可以使用咒语做菜,但味道不如手工制作的好。她送过来,顺便对杰汭说:“明天轮到你。”杰汭立刻答应,还顺便说:“拜托你帮忙去买鱼片!”
新鲜的鱼片,很多人都爱吃,但往往买不到最好的。唯有他们两个,总可以买到白、嫩、滑、脆的鱼片,也不知道是有经验,还是人品好。他边吃边说自己的梦想,如何解决邪教危机,如何改变圆盘,如何实现梦想,让人们了解真相。
“那要很长时间哪!而且,先教育教育人们,不好吗?”
坠夜感叹。
“我们身边的普通人,谁不比我们聪明?只有真相才能说服他们。”杰汭回答。涟殇作为当事人,却没有意见,把她的“雪舞者(召唤人偶)”一个个叫出来。这些雪舞者是她重要的法器,她必须用它们,才能召唤来无数的雪花。他们现在像个玩具,在战场上则能显现出数十米高的真面目。她现在有六个。
“雪之歌女”穿歌剧裙,名叫雪灯,召唤的红色雪富有强大攻击力;“雪之斗士”穿铠甲,名叫雪松,召唤的银色雪起保护作用;“雪之绅士”穿西装系斜纹领带,名叫雪茄,召唤的黑色雪用于提升法力;“雪之法师”穿法术服,名叫雪豹,召唤的白色雪用于建筑;“雪之幽灵”穿短衣,名叫雪花,召唤的蓝色雪能观察敌人的法力;“雪之牧师”穿长衫,名叫雪橇,召唤的灰色雪能治愈由法术造成的伤害。他们的衣服都是白色底,各色花纹不同,全是涟殇做的,名字也是她取的。杰汭把她牵到楼上,进入她的房间,看着她,不说话。两人沉默。
“说吧,我又哪儿得罪你了?”
涟殇问。杰汭冷哼:“你明明知道,我看见法师和别人亲近,我恶心。”
“我们还要结交朋友。”涟殇的声音温润清冷,但她觉得胸腔里,好像有无数头发一样细的沸水,四处乱窜,和窗外吹来的冷风撞在一起,让全身的皮肤,尤其是双肩,微微颤抖瑟缩。
“杀千刀的邪教!”
杰汭掏出枪来,在桌子上狠砸了七八下,看守桌子的红守护龙(法师所使用的每一个物品,都有守护龙,拳头大小,允许学习法师的法术,法师要付给小费)顶着锅盔,带着同伴逃命。他又举着枪对着涟殇猛划,“我可警告你!”
涟殇沉默,一言不发。杰汭念了句咒语,把房间封了起来,朝天花板上狠狠开了几枪,房间里一阵轰鸣,过后终于安静下来。她坐在杰汭旁边,只有他一人能听见:“要回学校了。听到人人在谈话里,都鄙视对星空环真相的研究,对邪教崇拜……法师,如果我刚才真得罪你了,你说吧。”
杰汭回答:“对啊,我心情糟糕的时候,不来找兄弟说,找谁说呢?还是得找你。”抱着她,随手拿了本过期的足球杂志看。她左手摁在书页上,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温柔,她的脆弱,昭然若揭。他明白,涟殇虽然难过,但绝不会退缩,否则她就不是涟殇了。近期大事记2004年5月24日联赛最后一轮结束,SN·MIRTUNE UNITED(涟殇和杰汭支持的俱乐部)获得联赛11位,没能获得洲际赛事的资格。2004年5月26日在新一季的秋冬时装发布会上,流行风格是丝绸大手袋搭配有些厚重的短外套、开襟风衣、厚跟鞋。同时有怪异高跟鞋,部分空心的跟里面,装着像软糖一样的彩色小玩意。2004年5月30日~6月4日《幻术宇宙》全球职业团队及个人精英赛。(涟殇和杰汭最爱的战队“DEMON IN THE FOREST”及其成员获胜,奖金达112600元。)
2004年6月6日~6月12日《幻术宇宙》全球业余团队及个人精英赛。(涟殇和杰汭去参加,双人游戏37名。杰汭得到个人44名,请涟殇吃饭花费1000元,心疼3天。)
2004年6月22日SN·MIRTUNE UNITED新赛季主客场队服发布,分别是红色和靛青色,饰有黑色回纹。2004年6月29日全球最权威时尚杂志《RUN,RUN》公布了半年以来的调查结果,最受欢迎的品牌是JACKIE·KONN,设计总监JACKIE·KONN先生被公认为最好的设计师。而最成功的产品属于它的手表,一机芯多表面的设计成为最大亮点。(此款手表“花丛”,中间是转轴,套着八个呈米字型分布的细长方形,顶端是有放大镜功能的时刻和花纹水晶圆片,最下面一个是机芯和空白指针。想看时间,把任意一个表面和指针对准就可以,一周中每天都有不同的表面图案。有透明、白、黑三款,坠夜有一个白色的。)
2004年7月4日全球最大嘉年华在南名岛海岸建成,当天游客超过100000人。2004年7月20日快餐连锁店FISH&BREAD推出酱汁炸鱼馅的咸饼,涟殇和杰汭去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