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常幻想过那样的一种生活:披着长发,坐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摩托车后面让风把头发扬起,就算笑得跟个傻大妞似的也是满脸幸福;或者是穿着吊带裤、露背的背心吊儿郎当地走在大街上,神气活现地向路人放肆地吹口哨;甚至抿着小嘴抱着琵琶在那里咿咿呀呀地扮淑女弹小调;当然,最惬意的想像是我跷着脚,手旁有一杯清茶,还有大堆零食,耳边回响着让人怀旧的音乐,身边有一个供我使唤的丫头……
但是,现在看来,生活完全的变了形,更像是一个大玩笑,我流窜在城市之间,像无主的野狗。坐在飞往深圳的飞机上我情绪沮丧极了。突然想起林小美说那女人的胸部都垂到肚脐眼的笑话,忍不住笑了一下,突然心思一动,也许我可以开个美容院,那应该是一个可以赚钱的生意,更重要的是,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在菩提市和深圳来回跑而不让人起疑了。
见到邓家庆后我就竭力推销我的“美容院计划”,还尽我所能说到那几个做手术失败的女人的逃避心理,一般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就算出了问题羞羞答答半遮半掩的女人们也会选择沉默,再说做美容这样的生意可说是一本万利。我这里说得唾沫横飞,他那里并不为所动,只跟我说别急别急,开美容院的事慢慢来,或许有更好的投资项目。
在饭店吃饭的时候他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怎么想到要开美容院?是不是书店生意不好?”
我掩饰不了烦恼地说:“是啊!以前那老板经常批发黄色刊物,我接手后这一重要业务给去掉了,生意显得很不好。”
其实我说了假话,黄色书刊我依然在做,我甚至还在原来老板进货渠道的商家里多加了一样生意——盗版图书的批发工作。想到自己现在一开口就假话连篇,寒了一下。
他当然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帮我夹了一块辣子鸡,说道:“要不行把那边生意结束算了,一个人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是能赚很多钱,回到深圳想做什么再说。一个女人何苦呢?我们本地很多女人就是呆在家里呢!”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可不愿意做个逆来顺受的小女人,到时候男人不喜欢,一脚都不知把我给踢哪儿去了。”
他笑着说:“你就对男人那么不放心?谁伤害过你啊?”
我边吃边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男人能有几个靠得住的呀?”
他说:“可是你见到的都是病猪,还是歪胳膊缺腿的病猪。而且你这话说得有问题,男人没几个靠得住的,好像天下的男人你都阅历了一样,这样可是会吓走好男人的呀。”
我说:“只要不吓跑你就行了。”
他说:“你看这样多好,情绪又上来了吧,别像刚才那样乌黑着脸吓死人。对了,你那书店到底怎么样?”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个一年多前把我赶出家门的男人,正搂着那个老女人从邓家庆的背后走过,他看到了我,显得很惊讶,但很快又镇定了,旁若无人地和他的老女人亲亲热热地走向另外一桌。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处于缺氧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