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尘去了上海,浮玉纵队的领导层几乎分成了互不关联的两部分。一部分是由王耀东,李若兰等一批坚持全心全意为拯救劳苦大众,并依靠他们来进行共同抗日的人员组成。他们认为:浮玉纵队应该把劳苦大众的利益摆在高于一切的位置上,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应当首先想到人民群众的整体利益。
用李若兰的话来概括:“中国过去的一切武装斗争,都是被少数道貌岸然、人面兽肠、野心勃勃的家伙所操纵,其最终结果则是,那些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所倒下的累累白骨。却被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们,拿来当作砌私人豪华奢侈宫殿的莫基材料。然后,胜利者们又会用法律的形式,固定抽取人民大众身上的血汗。”
他们从人民身上抽出的血,不断汇合成大江大河。犹如江涛黄水,澎湃充溢,为的是浇灌自家的那几亩良田和滋润他们的那颗欲壑难填的野心。甚至于连私人庭院中盛开幸福的花朵上都散发着令人发呕恶腥。
人民则仍然萎缩在漫漫长夜和穷困在物质匮乏的孤岛上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象血奴,不!更象奶牛!在凶险的歧视和枷锁下,世世代代都等待著胜利者们的贪婪滥抽和狂妄吸食。所以,一切呼吁为少数人谋利益,让大多数普通人参加的战争,都是罪恶滔天的卑鄙行径。是人类重新回到爬行动物时代的心智表现和穿越回去的时光隧道。
只有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才是人类实现和谐光明和公平正义社会的力量源泉。只有牢记全心全意为劳苦大众服务的宗旨,并要求每个浮玉纵队队员把人民的利益摆在高于一切的位置上,才能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首先想到人民群众的整体利益。就是要切实维护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抗日工作的出发点和立足点,才能引导人民拿起武器,心甘情愿地加入到打鬼子的队伍中来,才能获得局部斗争的胜利和整个抗日战争的胜利。
而另一部分是由郝思成和江世波等组成,他们对若兰所讲的则嗤之以鼻,他们认为;纵队各方面的建设,应该参照国军的管理模式进行。首先要树立领导层的绝对权威性,领导与队员的待遇必须要拉开距离,在个人尊严等方面要严格设制等级。并且强调纵队应该为少数的资本家和地主阶层等富人的利益服务。崇尚狗到天边吃屎,狼到天边吃肉。郝思成屡次告诉大家,之所以金国会打垮了北宋,元蒙灭亡了南宋,满清灭亡了大明,那都是参照弱肉强食的管理模式而获得巨大成功的。
两种思潮,针尖麦芒,相峙不下。每逢郝思成主持会议,都谈如何保护资本家和地主的利益,促动他们仗义疏财和动员他们参加抗日队伍时,王耀东,李若兰等就与他争得面红耳赤。有时一争论就是个把小时,时间浪费了不说,也在队伍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于是,象这样无聊的会议,他们就干脆不参加了。
会不开了,但抗日的事可不能不做,鬼子这两天到处抢粮杀人的消息总是不断从情报队员的口中道出。王耀东便找到若兰,先云和问飞商议。若兰说:“群众利益无小事,我们干脆分成四个小分队,由我们四人分别作领队,奔赴各乡村去拯救群众。由于我们人少火力又弱,所以不能蛮干,只能采取用奇招制胜。记住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保护人民,而不是与鬼子拼命。”耀东等仨点头允诺,便各自带着自己手下的队员,做了些必要的准备后,绕开了郝思成的批准就出发了。
等若兰带着新老队员从檀山村归来时,耀东他们也陆续地带着新人回到了驻扎地。每一位新人若兰都要详细的询问其个人信息,然后再让情报队去逐一核对其信息的真伪。并规定,如发现弄虚作假,隐瞒事实,就一律交由锄奸队再进一步核查,视其问题大小而采取教育,劝离的方法进行处理。如果查出是汉奸渗透,且铁证如山,则一律予以枪毙。
在仇永生的帮助下,陆尘终于将三个整团的武器装备运回了南麓山浮玉纵队驻扎地,可以将8400人全部武装起来。汤姆式冲锋枪、毛瑟手枪(盒子炮)、ZB-26轻机枪(捷克式轻机枪)、三八式步枪、民国24年式7.92毫米水冷马克沁重机枪、木柄手榴弹等等常规武器堆积如山还配地雷1400枚、炸药4000公斤。军用电台三部,钢盔15000、军服15000套、军靴15000双。如按一个正规团的2800人标准,足可装备三个团而且还有盈余。
陆尘将浮玉纵队扩充到2560人,纵队直属队四个,情报队、锄奸队、警卫队、通讯队。辖属三个作战中队,一中队、二中队、三中队。在扩充和武装了新队伍以后,他首先强调,要加强政治思想教育,让大家牢固树立为绝大多数在处在苦雨凄风中的贫苦人民谋利益的基本宗旨。再者就是加强军事训练,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为打大付和恶仗在未雨绸缪。
在次日黄昏将至,陆尘便派情报队去侦探驻扎在附近集镇上的鬼子情沉。在临开晚饭前,王耀东就回来将五里铺和桥头镇的鬼子情况一五一十的告之。
晚饭后,陆尘就向三个作战中队下达了战斗任务,一,二中队由自己率领,于午夜十二点队攻打五里铺镇,三中队由郝思成带队同时攻打桥头镇,一定要全歼镇上的所有鬼子,坚诀不能留一个活口。纵队直属队则全员待命,驻守纵队大本营。
午夜,兵强弹足,武器精良的浮玉纵队从四面杀入五里铺镇,霎那间鬼子的营房里便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枪声不绝,哀号声骤起,打得猝不及的鬼子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吓得在浓烟烈火中抱头鼠窜,仓皇逃命。队员们一鼓作气,他们把积攒在心中对日寇的刻骨仇恨,全部的勇气,个个都无所畏惧地奋勇杀敌。他们不仅将在昔日里嚣张跋扈真上的鬼子干净、彻底、全部地消灭了,同时也将分别留守于渡口,队的鬼子也一锅烩了。这个饱含战争蹂躏的小镇,终于又暂时回到了人民手中。
郝思成那边也打得挺顺手,一是因为驻扎在桥头镇上的鬼子只有一个小队,而且是在鬼子毫无防备下的突然袭击,所以两边都以零伤亡的战绩而大获全胜。回到住地,陆尘就立即召开干部会议,他让大家做好打大仗的准备,随时出发去歼灭进山的鬼子,又周密地将兵力作了详细的部署,对作战意图、策略、要点、都反复地向各战斗小队作了重点的说明。
同时,他自己也做好了迎接更大战斗的思想准备。他在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让进山围剿的鬼子有来无归,坚决不让一一个沾满中国人鲜血的日本人活着逃出南麓山。他赌定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野田肯定会亲自带兵杀进南麓山,所以,他一定要亲手宰了这个侵略者的小头目,为所有在日寇屠杀中死去的润江城人报仇雪恨。
两天过去了,城里的鬼子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常规性的又派了一个中队的军队去驻守五里浦和桥头镇。野田的这一招似乎让陆尘有些读不懂,他站在南麓山主峰军民崖上,望着雾蒙蒙的润江城,心里充满了惆怅。
这时一名情报队队员将一份关于施度西个人情况的调查报告递给了陆尘,报告上说此人虽然身份有些扑朔迷离,但始终查无实据。
于是,陆尘便去找郝思成商量如何查清他参加浮玉纵队的动机。郝思成说:“他俩曾经彼此相识,他为人沉稳大气,且乐于助人,但是,长江路邮局的同事却私底下说,此人阴险毒辣,自私自利,不过,也没听出他们说过什么具体事例。可是刘明彰等都称施度西是个杀鬼子的英雄好汉。”
陆尘皱起眉头,踱着脚步说道:“他在邮局上班时,习惯于装腔作势,以势压人,欺凌同事,还经常贪得无厌地克扣工人的饷银。然后又惯用栽赃陷害,嫁祸于人的办法为自己解脱。你说这样的人会去杀鬼子?我认为,如没有巨大利益的驱使,他断然不会这样做的。”
郝思成听陆尘这么一说,便心中不悦。他深叹了一口气,缓解一下心中不满的情绪,板着脸道:“说来说去都是捕风捉影的议论,不过,人家施度西在桥头镇日本人的指挥部里,不又打死了几个荷枪实弹的鬼子,而且还救了几个农民,这倒是的的确确的事实,不信你立马可从与他们对证!在纵队刚建立的时候,就无端地去妄自菲薄一位自己的战友。兄弟,这是很危险的兵家大忌!”他说到最后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懑,用手拍着陆尘的肩扯开嗓子说话。
“郝队长别激动,‘大奸似忠’你听说过没有?总之,光凭邮政人员集体对他的厌恶情绪的高涨,这本身就能说明这个人有问题,从现在开始我要派人对他进行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否则出了问题,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郝思成见陆尘目的明确,语气坚决。便无可奈何地说:“好,监视可以搞,但要在秘密中进行,千万别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