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龙脉山大峡谷的空气中,到处都充溢着呛人的硝烟和烈火烤着人肉的糊巴味。在那些被炮弹炸得坍塌了的战壕内外,都躺满了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四肢不全了,断胳膊,断腿在沟壑纵横的龙脉山随处可见。他们的身体几乎是裸露的,角膜也因失去水分,所以眼球也变得浑浊,没有了光泽,但仍然瞪大了眼珠子望着这充满罪恶的世界。
在战壕下面,有两具尸体在面对面的躺着,一个是鬼子,一个是浮玉战士。鬼子的刺刀捅进了战士的胸膛,而鬼子的头颅也被战士的砍刀削去了一半。两人虽然此时都已死了,但仍吹胡子瞪眼的四目相对,他们的世界永远如雕塑般的凝固在那一刻里了,但浮玉纵队与鬼子的斗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突然,天上下起了雪。刚开始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当阵阵西北风呼啸而来时,雪花也越来越大,一会儿,就给整个龙脉山大峡谷铺盖上了一层洁白的棉花。大雪不仅掩埋了战争的悲壮和残酷,同时也将高贵和罪恶一起埋葬。此时的龙脉山既没有硝烟,也没有战争,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了。
鬼子抬着陆尘,押着若兰,从桥头镇登车就向城里驶去。到了城里野田就命令,将若兰直接关在日本宪兵队的牢房。而陆尘则被送进了陆军医院进行治疗,野田也到了医院,焦急地等待着陆尘的检查结果。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对付这一对与众不同的中国伉俪。
不一会医官就跑来,向他报告说:“患者昏迷是因为,外力引起了中枢神经系统一时功能性障碍,大脑内而无器质性损害。过不了多久,他会自己苏醒的。”
于是,野田便命令手下,此事对外要保密,任何人不得私自审问他们,在生活上暂时不要太为难他们。此时的若兰,她早已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心里只是在惦记着陆尘的安危,她在被捕后,曾从他身边走过。当时他脸色铁青、呼吸微弱、昏迷不醒、如死人的一般,估计无生还的可能。
她不由地泪水涟涟,无意识的低声抽泣,一面在感叹人生;每个人在她(他)的一生中,总会这个人就是他(她)能使其钟爱一生,无法被任何人所替代。
如果对方死了,活着的这个人的心也死了,而且是死而不活!
当陆尘睁开眼,打量着眼前这陌生的一切,愣怔了半天,才慢慢的想起了在龙脉山的那场惨烈而悲壮的战斗。当他看到外有三个扛着枪,走路像猩猩的日本兵和女护士迈着内八字步时,便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捕了。
于是他便坦然地笑了笑,然后就朝着身边的护士打趣地问道:“护士小姐,请问,你们走路为什么总蹩着脚啊?”
“哦,您问这个呀。那是因为我们女人穿的内衣腰上要扎2层的宽围腰,而且衣服的下摆用的是容易裹上脚的布。走内八字步可避免衣服下摆将脚裏住。”这个护士不仅会说中国话,而且笑起来也袅袅娜娜,两个乳峰也长得饱鼓鼓的勾人不浅,真象他娘的刚出屉的白面大馒头似的,她在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俗套之态。只是可惜她臀腰长得连在了一起,两条粗腿生得实在是太短,估计她们系鞋带都不用蹲下。
“护士小姐,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走内八字步,肌肉不自然,容易疲劳,久而久之会引起骨骼的变形,女人嘛,放开胆子走路才有利于身体健康!”
陆尘刚笑着把话说完,就打门外冲进来两个气急败坏的日本兵,进来就用枪托砸向那个护士。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是谁让你跟这头支那猪说话的?你这头母猪,蠢货!”
也不知道是因为日本人骂他支那猪而震怒?还是因为动了跨国界的怜悯之心?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就稳稳的站在床上,紧接着又是一个跨步窜到床下,冲在两鬼子的左侧,一把抓住一鬼子的枪托,用力一夺,枪并从鬼子手上滑溜,瞬间又是一个挺刺,只听得“扑嗤”一声那鬼子便肚皮绽开,鲜血直流惨叫一声就效忠天皇去也。
另一鬼子见同伴躺在地上,肚子上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青白肠子从口子里渗了出来。就把握着枪的手手腕一番,举枪就刺向陆尘,只见一道流光闪过,刺刀就戳中了陆尘的大腿,速度极快,令人咋舌。陆尘大叫一声:“哎唷!”身子坐在了地上。鬼子又朝前跨出一大步,将枪刺扎向陆尘的小腹,陆尘忙用双手抓住刺刀,顿时鲜血就从他双掌中溢出,突然他飞起一脚,正好踢在鬼子的裆中小弟,顿痛得他忙丢枪护裆,陆尘立即旋握枪把,又用刺刀又挑了这个鬼子。
“先生,快走!”刚才那个护士望着在刹那间发生的惊心动魄一幕吓得心惊胆战,她擦了擦额头因为害怕流下的冷汗,双手不停地颤抖。极度的恐惧攫住了她,仿佛要榨走她身体里全部的活力!正当她颓丧地贴着墙坐倒在地上时,鲜血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腔。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帮那边,思想也在脑子里激烈的斗争着。直到陆尘刺死了两鬼子后,她才下定决心地劝陆尘逃走!
“感谢您的美意,我是逃不出去的。难道你没看见,刚才走廊上共有三个日本兵,我才杀了俩,那一个兵此时正带人包围这栋楼,马上就会搜到这里来的。为了不连累你,你快走吧!”
陆尘说着便又躺回到病床上,不一会便鼾声响起。是呀!自从鬼子进入了润江城以来,他一直都没有过上一天消停日子,都在极度疲劳中奔波挣扎,难得现在无所事事了,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睡上一大觉。
其实,野田早早的就来到了陆尘的病房对面,他用监听设备将陆尘病房内所发生的一一切都听得真真切切。从他与护士的对话,到刺死了两个鬼子的细节,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令他没想到的是,陆尘杀了人后,不仅不逃之夭夭,反而酣畅淋漓的闷头大睡。他见识过俞优林的逆道乱常,丧尽天良。又领教过施度西的两面三刀,老奸巨猾。而象陆尘这种一身正气、大智大勇、气宇轩昂的汉子,更令他感兴趣。所以当陆尘在与两个鬼子打斗时,宪兵队队长九鬼黑雄就要带人杀了陆尘,但却被野田用目光制止住了。
野田来到陆尘床前,訾笑着并凝视着洛尘。“陆先生,快醒醒!本司令特来探病。”睡眼惺忪的陆尘,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醒来后便深吸了一口气,想平稳了一下情绪。然后便冷冷地问道:“想必,你就是野田肥二吧?”
“正是鄙人,陆先生气宇轩昂,智勇双全,我虽早有耳闻,但始终无缘一见。若不是施先生的刻;意安排,恐怕我们的会面,将是遥遥无期的事了,如果那样的话,才叫遗憾呢!”野田满脸横肉,笑起来也挺吓人的。
“哦,难怪!物以类聚,人与群分。想必野田君与施度西是爱屋及乌,心心相印啊!都属于专干偷鸡摸狗之事的阴险小人吧?”陆尘说着便抿嘴而笑。
“难道,陆先生你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吗?你错了!施度西确实不是好人!他连他的好朋友都敢杀,这种人如在我们日本,也是要被绞死的!不过,我倒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陆先生,你们中国人历来痛恨汉妍卖国贼,那是为什么?我们一到,连你们的汪精卫主席都归顺大日本呢?比他小的更是多如牛毛的趋之若鹜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就连你们中国的前清皇帝傅仪,那是何等的尊贵啊,还不是照样在我们的太阳旗下俯首称臣吗?”野田说罢便颐指气使的开怀大笑。
“如野田司令官暂时没有什么军务大事要办,那我,将用一个真实的事情,来回答你所提出的所有的问题!”陆尘神情肃穆,口吻严重地对野田。
野田颇感兴趣地说:“我愿听其详!”
“1937年12月14日你的部队到石狮新村,将全村的房屋123间全部烧光。杀害了未来及逃走的村民雍传风,巫四毛,刘利巴等28人。还剩一个做乞丐的瘫子和一I个被你们士兵轮奸过的妇女那妇女忍受不了屈辱,而在瘫子的眼皮下投井自尽了。那瘫子和她毫无关系,可他却悲痛欲绝!他竟然非常艰难地爬到柴房,捡到一把柴刀,又爬回了你的部队正在施暴的地方。等待着你那些作恶多端的士兵,最终猝不及防的斩断了你一个士兵的生殖器。当然你们可以残忍版杀害他,事实你们也做了!但是,你们应该深刻地反醒一个问题,连一个自己行动都困难的中国人,一个饥寒交迫一文不值的瘫子,一个看上去亳无尊严的人,当他看到自己的同胞在遭受凌辱的时候,竟然会义不容辞站出来,坦然的去迎接死亡。这说明了什么?这就是在很严肃的告诫你们这些日本侵略者;将来有力量消灭你们的,不是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汪精卫,溥义之流!也不是所谓的民国大员!因为,仅凭他们自私自利的个性和低劣的人品,就应该和你们日本军国主义一样难逃灭亡的命运!你们看似国界不同,其实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最终你们必定在中国普通人的集体觉醒中失败,注定是要被一切正义的人民所消灭,其中包括觉醒了的日本人民。”
野田顿时被气得恼羞成怒,七窍生烟。“快带他到宪兵队,用大刑,要整得他七窍流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快!快!快!”
“走,前头带路!老子倒想尝尝鬼子能造出什么鸟刑具,哈哈哈!”陆尘的脸上洋溢胜利的笑容,面对凶神恶煞般的鬼子宪兵说威风凛凛地说。
他的笑声在空中回荡,摄人魂魄。野田被恼得头皮发麻,瘫坐在椅子上大骂:“小小的润江城,怎么会出这么多难对付的奇葩?混蛋!统统的混蛋!”
鬼子宪兵队的审讯室,阴森恐怖。各种各样的灭绝人性的刑具上都沾满了润江城人的鲜血,多少无辜之人都在这里,受尽屈辱,最终含恨离开人世。这里既是鬼子发泄兽性的天堂,同时也是意志薄弱者吓破了胆的地方,更是仁人志士和抗日英雄彰显爱国主义精神的法坛。
几个几乎赤裸着身体的肥膘大汉,只在裤裆上遮了一块白色的厚布护垫,他们脚下拖着一双本板拖,在走动的时,发出揪人魂魄的“突突”噪音。电炉上烧着火红的铬铁,电床上散放着林林种种的各种电源线和插头。拷打犯人用的木架上,血迹斑斑,阴冷潮湿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熏人欲呕的腥臭。
陆尘若无其事的在审讯室里逛了一圈,稍后自己就一屁股坐在电床上,便笑容满面地对裤裆夹块布的日本人说:“这玩艺挺新鲜的,老子今天要在这上面睡觉,你快去伺候!”说着就躺下来,便把那乱七八糟的电源线就一股脑儿的弄到了自己身上。
“快给老子通电,迟了老子不爽!”野田肥二从审讯室的监视窗里窥视着陆尘的一举一动。当他见陆尘如此的无畏生死,便气得头晕目眩,两手颤抖,最终发疯地命令说:“快按电门,弄死他!”
于是,几个赤膊大汉便麻利地给陆尘身体夹上电铗,然后就合上电闸。瞬间,陆尘便浑身遭到电击,痛苦万状,浑身擅抖。在电铗与皮肤的接触处,忽然嗤嗤地冒着白烟。这时,尽管陆尘的思维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强打精神,哈哈大笑!“哈哈哈,小鬼子,电压太小,再加大点,再……”说着便昏厥过去。看罢,野田便急不可待大叫:“停!快送他去抢救,他若死了,你们全部枪毙,混蛋,天大的混蛋!”’他象疯了一样的,骂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