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齐玉到了郑湃家,给郑湃送来了两只大螃蟹。郑湃自从借了高利贷,经济一直很紧张,从不敢买海鲜,连蛤蜊都不敢买,每天都是两个馒头。
齐玉还是满面愁容。
“怎么了?有心事?跟我说说!”郑湃问。
“大哥,我爸妈由动员我嫁给黄震雄。”
“你跟你爸妈说不愿意就行了嘛。现在新时代了,哪还有父母包办婚姻的!”
“不行啊,我爸公司经营压力还是很大,银行贷款快到期了,黄震雄他爸愿意拿出6000万占百分之五十股份,这个条件我爸心动了。而且我爸说黄震雄家家境好,嫁过去不会吃苦的,但我不愿意啊!”
“你爸妈也不想想黄震雄什么德性,找情人,搞黑社会,你嫁给去一定能享福吗?我看不一定!”
“我也说了,我还说你把全部身家都给了我家,我要嫁也是嫁给你!”
“我你就别提了,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我觉得还是不能放弃珍珍,如果再拥有你,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好!”
“我爸妈气坏了,也说你已经有对象了,不准我再等你!可我就是不能爱上别人!”
“你爸妈就不能给你再找个更好的男孩了?”
“没有!我只爱你!”
“傻女孩!我也喜欢你,但我怕对不住你!”
“不会!我自己决定的,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郑湃满心感动,只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轻轻握住了齐玉的手,放在胸前。齐玉的脸上升起了红晕。屋内非常安静,似乎能听到两人咚咚地心跳,齐玉上前抱住了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就在这几天,王珍放寒假了,跟郑湃打电话,说要到青岛来看他,坐山航的航班下午五点到青岛。郑湃要去接她,她坚决不让。
郑湃五点下班后,就给王珍打电话。
“老郑,我刚坐上机场大巴,还得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家。”王珍接了起来说。
郑湃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宝贝,谁啊?”那个男人说。
“别说话,是我男朋友!”又隐隐约约听到王珍低声说。
郑湃明白了,王珍又在骗他,不知道又和那个男人勾搭在一起,估计还是黄震雄。郑湃只觉得心是死寂一样的冷。
大概到了晚上七点,王珍到家了,戴着欧米茄星座,看起来眉飞色舞。她看到郑湃脸色不善,就小心翼翼地。
“老郑,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她向郑湃说。
“你说,刚才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
“没有,我不是跟你说刚才在机场大巴上嘛。”
“还骗我!我都听到刚才有男人的声音了,还叫你宝贝!打开你的手机,我看看!”
王珍自知理亏,也被郑湃的火气吓傻了,只好乖乖地把手机打开,递给了郑湃。郑湃直接打开微信,一看微信好友里还有黄震雄,聊天记录是这样的:
“雄哥,这次回青岛主要是想见你!顺便见一下我那个前男友。”
“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见他干什么。你觉得对不起他?”
“我不觉得很对不起他,他身边有齐玉那个小贱人,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这次我要跟他摊牌!”
“齐玉家也快破产了!不听你雄哥的,都不会有好结果!”
“她家怎么了?”
“她爸公司有一家代理商欠了很多货款,跑路了,她爸公司快被拖垮了。”
“雄哥,好像有家叫金鹰贸易的公司也是你的吧,是不是他们欠了齐玉家两个亿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别人说的!”
“小骚货,不用骗我了。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用别人的身份证注册了一家公司,专门给齐云集团代理产品销售,我拖欠了他们很多货款,把他们拖垮了,我就跑路了。哈哈!”
“你得再给我300万,否则我就举报你!”
“你敢威胁我吗?我不怕!你有证据吗?”
“这些聊天记录不可以做证据吗?我还在你的办公室里看到过一些文件,大概也能证明这件事吧!要是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齐玉或者警察,你想想会出现什么后果?”
“好吧,怕了你了,给你200万,闭上你的嘴!”
“你把钱打给我,我就谁也不说!”
“成交!”
郑湃一看,真气炸了,嘴都哆哆嗦嗦的。
“珍珍,你……不但一直同黄震雄有勾搭,还对他的违法犯罪视而不见,你……就不拍违法吗?”郑湃说。
“别人的事关我什么事?”
“你……这是知情不举!你……只要答应我举报黄震雄,我……可以原谅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知情不举怎么了?又没人来问我,我为什么要举报黄震雄?举报了有什么好处?我还为我自己的安全担忧呢!”齐玉非常清楚知情不举不构成犯罪,对郑湃的质问毫不在乎,反而振振有词。
“珍……珍,你真让我痛心,我那么爱你,没想到你却变成这样!”
“我是变了!而且我变得不爱你了!我这次来,就是跟你来谈分手的,顺便拿走我的东西,你给我的那25万元,我明天就转给你!”
“你……真狠毒!”
“我怎么狠毒了?我配不上你这么高尚的男人!”
“你……赶紧滚!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王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郑湃生气至极,伤心至极,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更多了,好像要指挥着他跑出去,又好像听到齐玉说“我也不爱你”,他用手撕扯着头发,喘着粗气,只好把外衣全脱了,把各种东西扔了一地,发泄了好几个小时,才慢慢平静下来。
第二天,王珍真转过来25万。郑湃赶紧取出6万,还清了高利贷,又把剩下的19万还了逄飞鹏,还欠他1万。
“不用这么着急!”逄飞鹏说。
“有了就还你吧!没有高利贷了,我就很轻松了。”
“用钱的时候再到我这里拿!”
“好吧。”
郑湃又跟逄飞鹏说了从王珍处知道的黄震雄的犯罪经过。
“该怎么做才能帮到齐玉家?”郑湃问。
“如果情况确实属实,那么黄震雄涉嫌商业欺诈罪。王珍不举报,并不犯法。你应该告诉齐玉,叫她赶紧报案,由警察搜查金雕集团寻找证据。有了证据,打官司就能稳赢,齐玉家就可以获得赔偿。这个越快越好,避免金雕集团销毁证据。”
“好,我马上回去,告诉齐玉。”
郑湃当即去了齐玉家,齐玉父母对他有些冷淡,并不是很感恩。等到郑湃把黄震雄诈骗齐云集团的事情一说出来,齐玉全家变得十分感动,也十分愤怒。感动的是郑湃不但把全部财产都给了他们,还帮他们找到了害他们的元凶。愤怒的是跟黄家交情那么好,对方却处心积虑地陷害他们,还企图霸占他们的公司,欺骗他们的女儿。
现在真相大白了,齐玉家赶紧报了警,警方立刻搜查了金雕集团。听说搜集到了很多证据,金雕集团不只涉嫌商业欺诈,还涉嫌制假、偷漏税。
王珍跟郑湃提出分手后,郑湃非常痛苦,毕竟是快到六年的感情了,他整天精神恍恍惚惚的,像台机器一样做着工作。
齐玉为了让郑湃高兴,而且自从警察搜集到金雕集团的犯罪证据后,家里经济情况大为好转,父母也不再限制她与郑湃来往,于是她买了很多新衣服,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郑湃家陪他,逗他开心。但是郑湃太专情,王珍对他打击太大,痛苦时候的心情,仿佛被埋进坟墓里一样绝望。
咸语的调查结论出来了,他把展示柜体出现裂缝的原因归结为郑湃检验的泡沫板密度不够,导致防撞能力减弱,责任全在郑湃身上。
郑湃对展示柜是很精通的,他查看了报废的柜体后发现,这是柜体结构强度不够以致在运输中颠簸破坏造成的,责任应该是咸语的。咸语应该安排颠簸试验,如果发现不合格,就要加固柜体。
郑湃知道这是咸语在陷害他,和咸语争论也不会有结果,于是他直接去找陈威廉。
陈威廉办公室在二层,一进门可以看到墙上是一幅雄鹰展翅图,陈威廉正坐在一张棕色大办公桌后面忙碌着,面前是两台电脑。
陈威廉看见郑湃进来,还虚伪的一笑。
“陈总,咸经理把展示柜体裂缝责任归结为我检验的泡沫板不合格上不对!”郑湃说。
“小郑,那么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看是咸经理没有安排颠簸试验导致的,这批展示柜分明是在运输中被颠坏了!”
“奥,你似乎也说得挺有道理的,可是你怎么证明这一点呢?”
“可以请公司内的专家一起做个评定!”
“可是他们都支持小咸的结论呀!”
“那么还可以再生产一台同样的,模拟实际运输过程做颠簸试验,看看是否还会出现裂缝。”
“这不现实的,重新生产要重新采购的,还要重新安排生产,成本很高的。”
“陈总,这我理解,我只能请求您公平处理。咸经理这是在报复我!”
“好吧,我会公平处理的,你先回去吧。”
接下来的时间,郑湃是在失恋的折磨下等待公平的处理,饱受煎熬。两个周后的上午,他被顾美丽叫到了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看到李桃和丁杰就在外面诡秘地交谈,见了他理都不理。进了办公室后,他看到张兰兰也在那里,张兰兰轻蔑地瞧了他一眼,然后就同顾美丽鬼鬼祟祟地笑。
“小郑,因为你的工作不称职,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质量事故,公司决定和你解除劳动关系,你可以领到两个月的赔偿金,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顾美丽对他说。
“你们这是陷害,万富贵、咸语、丁杰、李桃、张兰兰、顾美丽,你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我要去找陈总,我看他怎么说!”郑湃气得浑身颤抖,终于崩溃了。他大声喊叫着,已处于癫狂的状态。
公司里的人都听见了,很多手头没工作的都过来看,杨刚恰好也出差归来,他不明就里,只是上前拉住郑湃劝他冷静一下。
郑湃一把推开杨刚,解开工作服,啪的扔在地上,眼睛愤怒地睁着,嘴里嘟嘟囔囔的,口涎直流,神志不清地往二楼陈威廉的办公室冲去。
当他快要到达二楼楼梯口时,李桃和丁杰已经提前挡在了那里、他们面带凶相,一人拿一把凳子,作势要向郑湃砸去。郑湃在惊吓之下,从身侧护栏掉了下去。郑湃痛的哎呀一声,就再也起不来了,原来是腰椎摔断了。
郑湃只觉得王珍好像又来到了身边,正跟他说着绵绵情话,突然黄震雄出现了,一把抱起王珍,两个人都开始放荡地大笑,他伸手去抓,抓不到。又似乎看见张兰兰和咸语赤身露体地乱蹦乱跳,抓起他的手要撕裂他。又看见似乎是齐玉被李桃和丁杰撵着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再也看不见了。郑湃现在的精神已经被乱七八糟地思绪控制着,有时哭有时笑,嘴里念念有词,胡言乱语。
齐玉已经知道郑湃出事了,她急忙赶了过来,看到郑湃在地上向前爬,眼睛发直,嘴里胡言乱语。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害成这样的?”齐玉吓坏了,哭哭啼啼地说。
这时,杨刚已把万富贵和咸语找了过来。
咸语过来一看,满脸得色,转身就走。万富贵是高层领导,不能不拿主意,于是假惺惺地赶紧联系公司司机,要把郑湃送到医院。
“万总,我不管是谁把郑大哥害成这样的,今天你们在场的人我记得清清楚楚,要是治不好大哥的病,我们法庭上见!”齐玉厉声对万富贵说。
“行,我们不怕!司机马上就到了,你要跟着去医院,是不是?”
“对!”
“那好,你去吧,我们就不派人了。”
“不行,你安排杨刚和我一起去!”
“也好!”
“医药费怎么办?”
“自己解决!”
“这是在公司上班期间发生的,公司让人家自己解决,合理吗?合法吗?”
万富贵被齐玉逼得脸通红,像喝醉了酒一样。
“这样吧,我随后叫工会跟着过去,由公司先垫付。”万富贵没理由推卸责任了,只好说。
齐玉赶紧找郑湃的手机,幸好他那款HTC还没有摔坏。齐玉知道郑湃的手机密码,她打开手机,找到了郑湃父亲的电话,打了过去。
“叔叔,我是郑湃的同事,今天郑湃从我们公司的楼梯上摔下来了,可能是骨头摔折了,站不起来了,好像精神也出问题了!你们快看看怎么办吧?”齐玉焦急但是很清楚地说。
“你是好心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救救我儿子吧,我们马上就过去了!”郑湃父亲吓得话都语无伦次了。
“叔叔,我现在拿着郑湃的电话,你有安排就给我打过来。”
这时,司机来了,杨刚帮着把郑湃抬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