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为赵广福之案专门开了一次会。姚刚川义愤填膺,郑郑言辞,“如此残忍无道,如此令人发指,开云雾几十年之恶河,不彻底查办,不仅组织不满,人民不满,我们的良心也会不安。现在龙霸天是最大嫌疑人,不管他有多硬的后台,多广的人脉,定要将他擒来!”
话刚说完,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看来真的是墙倒众人推啊,穆承业叹道,不过他完全同意姚刚川的意见,要是这人每次都能这么硬气,那就好了。
龙霸天今天没在办公室,在他的别墅里,一个人坐在那张独属于他的椅子上,如同皇帝的龙椅,只能他一个人坐,谁坐了定灭九族。
龙霸天坐在电脑面前,现在他也喜欢上了网络,里面的东西太多了,即使自己这个到了很多国家旅游的人,也自甘蔽塞,世界变化太大了,稍微慢几步,就退到别人后面,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就像这次,对手论实力,论财力,论关系,都不如自己,只是善于利用形势,借力打力,把自己搞成这幅摸样,不得不出国避难。
好不容易通过层层关系,办好了签证,准备完毕后,便可到美国,再也不回来。谁知道在这紧要关头,赵广福死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自己。连办签证的事情也被抖了出来,现在别说出国,就是出云雾市,都不可能了。
别墅外飘忽着来历不明的人,那肯定是警察了,只要逮捕令一下,便可冲门而入。
网上充斥着对赵广福的同情与哀悼,对龙霸天的讨伐与憎恶,虽还没警方正式结论,所有人都认为是龙霸天干的。这个龙霸天已经想到了。
当看到一个地方时,龙霸天再也无法淡定了。
一个非常火爆的论坛里,最近龙霸天经常去,在这里能看到很多地方的不平之事,能听到普通网民的心声,如果说以前报纸和电视是社会的方向标,自从网络崛起后,就转到了网络世界,更确切是说就是几大人气特旺的论坛。
有一个帖子,由几个策划文案组成。这几个案子龙霸天再熟悉不过了,是郭嘉良起草,自己钦定,然后交给李彦军执行的网络推广方案。在方案里,如何运用五毛党和水军,如何正反炒作,如何病毒化传播,如何大量的删帖发帖,以此清洗逆流,换回声誉,都有详细的介绍和执行过程。
这个帖子可为惊天地泣鬼神,众多网民也知道炒作、宣传、作秀、恶搞几乎已经成了常态,但像龙霸天那么大规模的有计划的网络运作,真还是第一次见识。自龙启光撞人激起民愤,社会关注乃至网民调查队的涉入,之后又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龙霸天的形象被扭曲成了恶魔,口水就能淹死他,可通过一次次网络运作,龙霸天都能或多或少的挽回形象,并博得了一些社会同情,次次化险为夷,在龙霸天提出雏鹰助飞计划的时候,还一度被广泛认为是大善人。
看时间,帖子也不过上传三个小时左右,浏览量已近五十万,回帖和评论也有三万有余。骂声咒声杀声,声声入耳。龙霸天看着一个个血淋淋的文字,耳膜嗡嗡作响,全身发抖,手脚失控,电脑被推在地上。这次不是摔的,还能保存全尸,上面的苹果牌子银光闪闪。
怎么会这样?难道郭嘉良也出卖自己,现在已经是十面埋伏了,此帖子无疑于一曲楚歌袭来,黯然销魂,见血封喉。
听到书房里的响声,外边的佣人以为主子又摔电脑了,她们几乎都成习惯了。那个白白的俏佣人拿着家伙进来准备收拾,却见电脑虽然地上,却完好无损,屏幕都还是亮的。龙霸天面无表情,像个死人坐在椅子上,把佣人吓了一跳。
龙霸天见她进来了,木板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自己弯腰把电脑捡起来,说没事。佣人反身回去,翘起的臀部一扭一扭,旖旎多姿。就在那两瓣饱满的肉即将隐没在门外时,龙霸天又把佣人喊了回来。
佣人怯生生的站在龙霸天跟前,低着头,不知所为。龙霸天轻轻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佣人白粉粉的脸,羞得绯红,呼吸忽而急促起来。龙霸天摸着她胸前的两颗乳峰,嘴巴也没闲着,咬着她皎洁的小耳朵。
穆承业亲自带着警察进入龙霸天别墅时,佣人云鬓纷乱,裤子上还留着湿样,低着头冲了出来,还差点撞到穆承业。
穆承业微笑着看着龙霸天,龙霸天也微笑着看着他,伸出了双手。穆承业摇摇头,不用了,跟着走就行了,别以为我们警方办案不人性化。
按例问话,就像电影里一样,姓名,家住哪里,多少岁,等等。
“穆局,人真的不是我杀的。”龙霸天直视穆承业,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
“但现在一切矛头都对准了你,至少你的作案动机是很大的。”
“穆承业说实话我很恨你,也很佩服你,依我对你的理解,你办案从来不看表面,只重实质,比那帮只会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的糊涂僧强多了,但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毫无水平的话。”
“呵呵,那你说几句有水平的话。”
“第一,我杀赵广福干嘛,虽然我每天都希望他从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但很明白他也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为了一颗已经没有价值的棋子,我犯得着满盘皆输吗?其二,我现在一心一意想出国避难,还生那么多事干什么,我嫌命长?就算我嫌命长,我的儿子还得靠我,我不可能为了一时心快,弃儿子于不顾。其三我要杀个赵广福多容易,等到美国安顿好后,随便花个几万元就能将他大卸八块,即使有人怀疑我,也唯有望洋兴叹,你说我有那么傻吗?”
穆承业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所以我根本懒得问你事发时在什么地方。对你们而言,不在场证明是无效的,就和你说的一样,随随便便买通个杀手就行了,再说龙氏集团里有很多像阿峰一样的厉害角色,大家都很清楚。”
龙霸天笑道:“穆承业有你的,我的理由经你一转嘴,就成了把柄。听说你这几个月变化甚大,果然不出传言。哎,正直,公正,在这个世道是寸步难行啊。哎。”
穆承业抽了支烟,递了一支给龙霸天,龙霸天不接,抽起了自己的雪茄。穆承业冷笑道:“你也别激我,不起作用。经过了这么多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龙霸天瞪着穆承业,明白什么?穆承业讪笑道,有的话不能从我们警察嘴里说出来,太厚黑了,自己琢磨吧。
龙霸天思量片刻,“我懂了,有人要让我死。”
穆承业笑道:“所有的局都有个完美的终点,这个终点就是——”
龙霸天干脆接过来了,“就是我的死亡!媒体要我死,社会要死,上边的人要我死,对头要我死,只要我死了,一切万事大吉,天下太平,对不对?”
穆承业不置可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也不知对不对。”
龙霸天苦笑道:“坐如钟的也会打太极了,都让我遇到了,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你倒霉!那被你整的家破人亡的倒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