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霸天被保释了,那家伙不是善男信女,肯定要生事,当然这个自己管不着。能管的就是和龙霸天有关的案子。
唐书洪这人,确实在哪里见过,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这或许就是案子的关键!
穆承业拿出马修远等人调查到的资料,是关于唐书洪的。唐书洪在云雾市的记录几乎是空白的,就和他说的差不多,自十三岁从淡水市转到云雾市后,就暗自搞些偷偷摸摸的事,没有工作记录,没有社保记录,没有贷款记录。彻头彻尾的社会边缘人,就像阴沟里的一只老鼠,若不是它出来啃东西,谁也不会在意它的存在。
现在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唐书洪在云雾市的叔父了,也许他知道唐书洪的一些情况。
唐书洪的叔父叫唐成大,原籍也是淡水人,年轻时到云雾一个小化工厂工作,接着结婚生子,也就定居此地,资料上显示是一个很普通很正常的人。
穆承业带着马修远,前往唐成大的家,西郊的一个老住宅小区,因位置较偏僻,没有被征地拆迁。
唐成大在家,穆承业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想获得更多的关于唐书洪的消息。
唐成大五十多岁,因家庭困难,岁月煎熬,头发白完了,脸上全是褶子,初看上去,像个七十多的老人。
唐成大提起这个侄子就嗟叹不已,当初唐书洪因父母双亡来投奔,虽自己家里也是托儿带母的,不过见唐书洪孤零零的,还是收留了他。本来唐成大想把唐书洪送进学校读书的,但因年龄和户籍问题,大多数学校都不接收。有学校同意接收,但有条件,必须交纳很多诸如择校费什么的钱。唐家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哪里有多余的钱?唐成大到处去借钱,凑到的还是不够。此时唐书洪已十四岁了,多少懂事,不想让叔父为难,便主动说自己不读了。
闲着就容易生事,又处于青春发育期,活泼好动,唐书洪和小区里几个小混混走得近,到处惹事生非。唐成大见这样不行,非得给唐书洪找点事做,不然这小子早晚得捅出大篓子。于是唐成大想把他送进化工厂做学徒工。自己的厂子小,没发展前途,唐成大认识了同行里的很多朋友,便到处托关系,把唐书洪送进了美生化工厂。
说道这里时,穆承业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美生化工厂?”唐成大白了他一眼,“对,美生化工厂,是我没说明白,还是你没听明白?”
穆承业不再插话,唐成大继续讲。
唐书洪在美生化工厂一直干了三年,还是学徒工,连临时工都没混上。工作的性质不同,待遇和收入也完全不同,比如学徒工就是打杂的,收入仅能够吃喝。临时工稍微好一点,但既然叫临时工,就一点都不稳定,工厂随时可以裁了你,一分钱补偿都不给。正式工就是纳入编制的工人,属于国家的,位子很稳,就算领导看不惯你,也很难把你搞走。因此所有的学徒工、临时工都想往上混,竞争异常激烈。在国企里都要靠关系,没人在厂里做领导和管事的,基本上是不能升级的。
虽然钱挣得不多,但唐书洪在厂里过得还可以,他的师傅和前辈们对他很照应,交给他很多本事。上班的地方离家远,就住在工友家里,还不收他饭钱。一天他还兴冲冲的回来给我说,他可能升为临时工了,师傅和几个朋友为他四处奔走,终于见了效果。
可几天后,唐书洪好像惹了什么大事,师傅和前辈们都不理他了,他身上脏兮兮还有伤,像丢了魂一样,班也不上了。问他怎么回事,他又不说,只有看着干着急。这样过了一个月的样子,唐书洪留下一封书信,说自己想到外边打拼,以后赚了钱回来孝敬唐成大。就此再也没看见过他。
马修远问道,唐大叔,那后来他有没有给你通过信?
唐成大点点头,这孩子还是蛮孝顺的,过年过节都会打钱回来,有时还会写信回来。
穆承业说道,他的书信你还保留着吗?
唐成大知道这两个警察想看,直接走到卧室,翻箱倒柜,找出了几封信。信封上的邮编号不是大陆的。
“地址是台湾?”穆承业一看信封,“这么说唐书洪一直在台湾?”
唐成大回道,这个我也无法确定,从没看过他,只收到来自台湾的信和汇款,最后一次看到他,居然是在电视里,还是杀人犯,简直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离去的路上,两人谈论这唐书洪的档案问题。
马修远问道:“头儿,唐书洪明明在美生化工厂上了整整三年的班,为什么档案没有记载?”
穆承业说道:“他当的是学徒工,连临时工都不算,根本没纳入工厂的编制中。所以上面没有他的名字。”
马修远又问道:“那他去了台湾,本市的档案里怎么还有他的资料?”
穆承业说道:“中国人那么多,流动人口也多,就有很多死档案,压在那里,一直没有更新。像唐书洪那种就属于死档案。”
按唐成大的介绍,穆承业两人找到了唐书洪当年的师傅杜远洋。
杜远洋情况和唐成大情况差不多,下岗后做点小生意,图个温饱,风雨侵蚀,极其显老,也就六十三岁,看起来就像快死的人了。
杜远洋在电视和报纸上也看到了唐书洪的消息,和唐成大一样,惊诧万分。警察来自然是问唐书洪的事,三人几句话便拉上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