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知穆承业为何大笑,面面相觑。
“你们几个真够义气!”穆承业夸了一句,然后来了个转折,“但,义气也是害人的。是不是想一起做伪证?”
几人闻言,都是一震,傅军和张子华碰了碰眼神,傅军冷笑道:“穆队这种敲山震虎只有吓唬胆小的,有证据拿出来呀?”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穆承业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证物袋,里面装有一只烟头,丢在众人面前。
“这截烟头被检测出里面含有大麻,是在你们那个包间里的缝隙里找到的。”
其他人暂时还没反应过来,傅军哈哈大笑起来,“随随便便那一只破烟头出来,就想赖在我们头上,也太不专业了吧?”
“不见棺材不掉泪!”穆承业又丢出一个塑料证物袋,里面装有十多只烟头。
“你们叫老板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东西。我们去调查时,那老板还为你们遮遮掩掩的。还好我们在缝隙里找到一落网之余,那老板见遮不住了,才把其余没处理完的给拿了出来。”
“要不要去验验你们在上边留下的口水和指纹?”
穆承业话音转柔,那五人却齐齐低下头去。
过了约莫半分钟,叶荣光才抬头说道:“不错,烟是我带来的,只不过是想寻求点刺激,没有想害人。”向啸风也跟着说道,“可以先不告诉我们爸妈吗,被他们知道了,非骂死不可。”
见几人这幅熊样,穆承业叹了口气,安慰起他们来,“别慌,吸毒不是贩毒,没那么严重。当然这个不能再玩下去了,上了瘾的话,那可是害人害己啊。我不知见过多少因吸毒而家破人亡,走上犯罪道路的。你们还年轻,不要走错路。即使你们的家世好,也经不起毒品摧残啊。”
这倒是实话,几人都听了出来,叶荣光和甘翔还小姑娘似的抹起了眼泪。张子华问道:“这和龙启光犯事,没有什么关系吧?”
其他四人也直勾勾的盯着穆承业。
“这个暂时还不能得到定论。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你们在一起吸毒、喝酒,把人整的精神亢奋,易怒冲动,也正因为这样,龙启光才会不计后果的开车撞人,若他是神智清醒的,会吗,敢吗?”
穆承业抽起一支烟,缓缓说道。
啪的一声响,叶荣光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是我的错,聚个鬼的会。无心之举,却害了龙启光。”
“是无心的,还是有心的,这个还有调查!”穆承业挥挥手,“这次的调查暂时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是贵人事多,忙你们的去吧。但以后警方有需要的话,一定要随叫随到!”
五人长吁一口气,脸上仓皇不定,落汤鸡似的走了。
见几人走远了,做好笔录的周兴仁才问道:“穆对,有一点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问嘛,拖拖拉拉的。”
“按理说,应该把他们分开来调查,才能更好的防止他们说假话啊。你却把他们集中起来,这是何意?”
“说你是新人,你还老大不愿的。办案、审讯,都要因地制宜,灵机而动,哪能按着书本一套一套的来呀。我把他们一起叫来,集中在一起调查,就是希望他们做伪证,看他们怎么表演的,以此确定这个组织中,各自扮演怎样的角色,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他们的各种目的、破绽才会显露出来。”
“喔,原来是这样的。”周兴仁恍然大悟,“还是穆队高明!以后多向穆队学习。”
“切,少拍我马屁了。”
“穆队,那你说,他们当中谁是头?”
“你说呢?”
“我觉得是傅军!”
“说说你的理由。”
“第一,傅军话虽少,但每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就会挺身而出。第二,傅军态度最强硬,有点他们老大的气势。”
“那你认为话最多的叶荣光扮演什么角色?”
“他就是一个挡箭牌。”
“说说理由。”
“第一,每个团队和组织里都有一个做杂事、当出气筒的,一般都是那个最穷最没势力的,几人当中就叶荣光家世最差。第二,叶荣光话虽多,但一到关键时候就卡壳。第三,叶荣光最容易被其他几人的脸色和肢体语言所驱使,有的话就像是背下来的一样。”
“这几下的分析,不错,思维清晰。小子终于有点长进了。”
“跟着高手,当然有长进喽。”
“马屁又来了!你的分析是不错,但未必完全正确,叶荣光是挡箭牌不错,但领头的未必是傅军。”
“何以见得?”
“我们到摄像室去看看视频就知道了。”
两人快速赶到摄像室,秦陇民正在里面做调整。
三人把整个录像从头到尾,连看了两遍。
“发现什么问题没有?”穆承业问道。
周、秦二人摇摇头。
“你们注意张子华的手没有。”穆承业问道。
“手很白,就像女子的一样。”周兴仁回道。
“这家伙好像很爱惜自己的手,一直在那里修修剪剪。”秦陇民说道。
“这样,你们把张子华弄手的姿势和叶荣光的说话,联系起来看。”穆承业说道。
“不对啊,怎么张子华剪左手,叶荣光就不说话,剪右手叶荣光就说话。”秦陇民奇道。
“傅军手里也有小动作,你看他的动作和其他人的反应有没有联系。”穆承业问道。
“傅军的动作一直是规律的,没怎么变化,只是说话的时候,就会把硬币攥得紧紧的。”周兴仁回道。
“再看看其他人的动作和肢体语言,有什么问题没有。”
“虽然也有变化,但都比较自然,没什么异常。”
“现在知道谁是带头了吧?”
“张子华!”
穆承业踱了几步,轻轻摇摇头,“这样说,不太准确。应该说张子华只是叶荣光的头。其他几人都是独立的。这一群人里,都是富家子弟,谁也不服谁,所以没有一个共同带头的。”
周兴仁说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傅军表现得那么强势,感觉像是个头。”
穆承业说道:“应该是这样的。傅军比其他几人略大,他也是唯一没在学校里的,在外混了一段时间。他自以为自己的经历、见识比别人多。本身性子又强,还染了道上的一些风气和惯性强调。因此他故意表现得很拽,很强的样子,以突出自己的能干和本事。”
听这么一说,两人均觉有理,再一细想,更是豁然。
秦陇民忽又问道,“穆队,那你说,到底是不是像龙启光所感觉的,是其他几人设局害他?”
穆承业说道:“这也是我思考的。平时的龙启光是个性比较随和的人。按他们今天说的,吸了大麻,喝了酒。这样是能让人兴奋和冲动,但还不至于狂到那程度。那天龙启光不仅开车撞死了人,还痛殴阻拦者,完完全全的一个魔鬼。龙启光后来自己都不明所以,看那样子不像是说谎。”
秦陇民嘴里也念道,是啊,不至于。
“是不是酒还有问题?”周兴仁跳了起来,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穆承业直接把他的新大陆给打沉了,“那些酒瓶拿去化验了,里面剩余的啤酒,都没问题。”
“那会不会是酒杯?”秦陇民又发现了新大陆。
没成想,穆承业也是直接把他的新大陆打沉了,“酒杯被收回去后,清洁员洗得干干净净的,就算有,也查不到了。”
三人埋着脑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空间小,难免碰头。
穆承业和周兴仁两颗脑袋重重的撞在一起,撞出了火星四溅,也撞出了一道亮光。
“新人,你没有没有把那天的垃圾封存?”
“封存了,叫谁都别动。”
“垃圾出真知,你把所有垃圾一一清理一遍,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苦命人啊,又要当收荒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