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需要做什么?”
他换了称呼,并不是他有多相信她,但他活了这么多岁数,看过的人千千万,自然看出她绝非常人。
特别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绝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会有的。
“贫道一开始就说过了,贫道想见一见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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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
“师兄,莫要再练了,你几日未曾进食,又未到辟谷之境,多少吃一点吧。”
崔晚端着吃食,担忧的站在楚玉房门外,自从那次下山回来后,师兄的修炼强度提高了数倍,这样的强度师兄是支撑不住的。
房内,一个巨大的幻影罗盘悬在空中,正下方端坐着一个神情刚毅的青年男子。
“我要变强,变得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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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亲自领着南宫却去找傅四,她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将傅府里的路摸了个大概。
傅府与林府的规模差不多,这样看来倒是门当户对无可指摘,而且她在这里走了这样久,也没觉察出丝毫魔煞之气。
她皱了皱眉头,莫非是她想岔了?难不成还真是这个傅四天生孤煞克妻?
“老四,出来。”
南宫却岿然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傅四出来。
片刻后,一个紫衣公子从院中走出,向傅文拱了拱手。“父亲叫儿子何事?”转头看到傅文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身着黛色海棠花襦裙,簪着一支成色极好的玉海棠簪子,用轻纱蒙了面,看不清容貌。
那双清明而幽深的眸子却一直盯着他。
不是他所熟悉的恋慕,更像是探究,和不以为然。
嘁,听林若笙说的他好像是什么谪仙似的,原来不过如此嘛,和重明比起来,起码差了一千个唐理的程度。
傅四那双眼睛长得不错,瞧着应当是个聪明人。正因为是聪明人,所以会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对旁人的不屑来。她最不喜的便是这样的人,自恃清高目中无人,当自己是什么新鲜萝卜皮,人人都抢着要似的。
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这么多好姑娘都不怕死啊。
“仙姑,这便是犬子傅景,排行老四。老四,这位是无心仙姑。”
“不敢,当不得‘仙姑’二字。”
“既然父亲说是仙姑,那定是当得的,不知仙姑找在下何事?”
就是想见见克死了三个未婚妻的倒霉蛋长啥样!
这样的大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贫道途经此地,听闻傅家四公子三任未婚妻暴毙,实在蹊跷,便来看看。果然有煞气缭绕,主冲女子,故特来拜访。”
傅景面上依旧恭敬,心中却起了八分怀疑。
南宫却却是敛了眉眼,任他打量,越是坦荡,他的疑心便发作的越快,越容易露出破绽。这便是这些人的自作聪明之处,总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只有他们最聪明,正好让她利用一下。
门房小厮匆匆来报:“老、老爷,林老爷亲自登门拜访,如今正在会客厅呢。”
傅文一惊,这林尉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有个道姑说他儿子克妻才来,这老狐狸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还是…这个所谓的无心仙姑就是这老狐狸安排的?
他下意识看向南宫却,她还是那副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
当了这么多年的神兽,在装斯文装深沉这一技上,她敢说世上无人能出其右。
她越是这样,显得她越是超脱世外,不问世事,倒让傅文按下了疑心。
“父亲放心接待未来岳父,儿子来招待仙姑便可。”
傅文犹豫片刻,在“儿子和女人单独相处可能会擦出火花甚至擦出身孕”和“得罪林尉得罪银子得罪未来亲家”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
儿子大概不会禽兽成这样…这个貌若无盐的也啃的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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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姑不是要来找我,怎的这样久都不说话?”
很明显他是把她划在“又有人爱慕我故意来接近我”的范围里了,南宫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自然没有波动。
“相信贫道的人已经离去,多说也只是白费口舌。”
唐理大概已经顺利进来了,她本来还想从傅四这里套话,但是她实在是太不擅长对付这种比她还自恋的人了,赶紧脱身和唐理汇合才是正道。但是傅四自恋归自恋,还真是颇为棘手,他摆明不相信她,她也不想和他纠缠太久,林尉一个人可拖不了太长时间。
“既然傅老爷不在,傅四公子也不相信贫道,贫道就先告辞。”
她抬脚要走,却被傅景一下拽住手臂,她转过头来,眼里带了薄怒。
傅景笑得嘲讽:“不是要解决我的煞气吗?别急着走啊,让我爹口称仙姑,你应该挺有本事吧。主冲女子,不如仙姑留在府上,自己看看会不会被冲,如何?”
“…”
他这是要收她进后院的意思?
…从来只会调戏别人没被别人调戏过的朱雀居然被调戏了?!她被雷得外焦里嫩,一时间忘了反应,傅景当她默认,便伸手去搂她的腰。
赤翎当即炸毛,抬手在他手臂内侧的脉门上弹了一下,傅景只觉手上被一团火灼烧,连忙松开。但那惊人的灼热感和疼痛感却挥之不去。
她一拂衣袖,依旧是那副超然世外的样子,只是紧皱着眉头,显然不悦。她看得分明,刚刚他分明眼神清明,他绝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随便和纨绔。
彼此都在试探,她却不想跟他继续纠缠。
她捏了个诀隐了身形,傅景一惊,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清冷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情生痴儿,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