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北交界处。
“你也来啦。”白琥爽朗一笑,略显尖锐的虎牙毫不遮掩的暴露在阳光下,一身方便行动的短打配上罕见的短发,显得他整个人利落十足。
来人同样是一身劲装,与白琥相比,少了两分粗犷,多了两分俊美。只是他的表情实在算不得开怀。
“我这边事儿正多呢,她又给我搞这么一出。”青魄甩着手上的书信,赤翎鬼画符般的大字直接闯入眼帘。“她说她还得再拖延一阵子,感情咱们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亏他还紧赶慢赶过来,生怕没赶上这个祖宗就自己过去了,结果正主倒是一点都不急,甚至还想再耽误一阵子。
“她没来咱们可以去找她嘛,听她说她就在这附近的酆都办事,过去看看热闹也没什么的吧?”
“算了吧,”青魄道:“这个朱雀啊,最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了,更何况以我们的立场,掺和到南方阴私之事怕也不太好,我们还是在这里稍作休息,等她会合吧。”
身为西方和东方的神兽,如无必要,还是不要插手其他地方的事物比较好,若是被认为成挑衅可就值得多了。
“话虽如此,但三方神兽去干涉北方神兽的人选,难道性质会不一样吗?”白琥微笑道,只是话里却若有若无掺杂着令人不快的尖锐。
青魄扫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也不用这么看我,谁让我们明明当年手握情报却碍于身份什么都没做,欠下南北这么大的人情,如今报应来了,还不是给人做牛做马。”
青魄脸色不变,但也没有否认白琥的话。如今的情势他们神兽最清楚不过,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正阳之气最盛的朱雀。由于与朱雀相对的玄武空悬,朱雀一家独大,本就不易控制,如今被人催发,便直接陷入两难境地。留在南方,虽然一时之间可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暗藏的涌流在爆发之时无疑会给南方带来极大的伤害。但前往北方,却又是凶险万分,前任玄武和朱雀的陨落就在眼前,即便是赤翎,也是会怕死的。
相对来说,对于青龙和白虎的影响就小得多了,本来神兽在这种年代更多的就是起个震慑作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方也不可能一直没有神兽,静观其变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
只是当年玄武和朱雀的陨落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两人先后死的憋屈,堂堂神兽败在这种不入流的阴谋里,还葫芦娃送爷爷送了俩,神兽的威严遭到了极大的挑衅。不管是为了补偿还是为了自己,于情于理,他们都只能走这一趟。
“即便如此,能避免的事还是避免比较好,这种人情债欠的多了,只会像滚雪球一样,最后把你我砸死。”
“那听你的咯。”白琥又恢复成之前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青魄又默默在心中记上一笔,这只白虎,切开来大概是黑的。
大家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还搁这演什么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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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赤翎的护法,但并不能完全隔绝鬼宿里厚重压抑的鬼气,赤翎只好放弃御剑飞行的想法,落回到地上,还不忘奚落唐理一顿。
“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这才哪到哪,到鬼宿腹地你岂不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唐理面无表情:“我才十九岁。”
“你看看小凌儿,人家多轻松,再看看你,羞愧不羞愧。”
“我才十九岁。”
“怎么年轻了不起啊臭小子,我跟你说你这种童子鸡要不是遇到我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遇到你也差不多,别人求财,你可是剥削。”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呢?”
唐理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经过多日的相处,他已经充分理解了赤翎的本质。她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熊孩子,偏偏这个熊孩子武力值还高,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简直就是一畸形存在,这种人做南方朱雀,南方怕是要完。
“你是不是又在脑子里骂我,我听得到!”
南子凌看着他们俩斗嘴,黑黢黢的眼睛在他俩身上晃来晃去,却依然一言不发。
赤翎虽然在跟唐理斗嘴,但并不是在浪费时间。
鬼宿是朱雀划出来的鬼界领地,是酆都的所在地,鬼气的浓郁程度会让普通人瞬间丧命,所以基本不会有人踏足。为了不对普通老百姓造成影响,赤翎也不允许鬼宿的人出去,对于鬼界的监视和鬼宿的守卫都交给了十二神将中的鬼车。
鬼车生有九头,形容怪异,所以一直被认为是不祥之兽。人的信仰过于强烈的话,就会影响到相对应的事物,原本鬼车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凶兽,但长久而来,鬼车因为他人的信仰而逐渐被迫改变,性情也逐渐暴躁,不喜与他人相处。
赤翎虽然对他没什么意见,但鬼车自己想要到没有人愿意来的地方镇守,她也就顺水推舟将他派到这里。鬼界十王品行不一,脾气不一,想要和百鸣一样能和魔王相安无事是很难的,鬼车正好可以放开手脚镇压,合了他孤僻的性子。
鬼车虽是独行侠,但赤翎从来都不怀疑他的忠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并不能要求别人和他一样没有节操,都跟她这么好说话。她理解想要独处的人,也愿意在能力范围之内让他们得偿所愿。
正常来说,有人进入鬼宿,鬼车应该会第一时间感知到,只是这么久都没看到鬼车的到来,她是越发怀疑鬼车出事了。
只不过一段时间没管着他们,这群兔崽子居然就这么多动作,不止魔界在蠢蠢欲动,这些个魑魅魍魉也不安生。
“我们走吧,看来是不会来人了。”
唐理明显感觉到赤翎的心情不太好,他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这些事也不是他一个蜀山小弟子能够插手的。如今他就扮演一个哑巴,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烂在心里。
在不涉及人命的事情上,他向来知情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