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悠悠的路途,剧团的艺术家们休息一天后,便丝毫没有了连演三晚的疲惫。又都在车队中清嗓抚琴,相互唱和。倒是帮莲儿走出了离乡的伤悲,时不时地跟唱听到的曲子。不着急的旅途,日子过得十分悠闲。杰瑞几人除了偶尔聚在一起聊天外,都在自己的车厢里做自己喜欢的事。
离开枫林镇五六天了,吃过午饭,杰瑞和莲儿像往常一样坐在车头晒着太阳。杰瑞慢慢地讲着地球上的童话故事,莲儿安静地听着。双腿随着马车的节奏摇摆,连带着头上新扎的双马尾也晃动起来。在魔法世界,不用解释为什么王后的镜子会说话,为什么王子会变成青蛙,童话里的设定在魔法面前一点也不稀奇。但蕴含在故事里的情感,就连一直躲在车厢里倾听的安琪儿都沉醉不已。
已经入冬了,车队虽然走的不快,但迎面来的寒风却渐渐凛冽了。还好有莲儿送的护符,虽能感到风的吹动,却不会感到寒冷。
“下雪了。”将睡美人的故事讲到尾声,午后的太阳早已在乌云间隐去。终于,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
未若柳絮因风起。没有工业的污染,杰瑞总觉得异界的雪更加纯净一些。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大片的雪花落下,拉车的老马像是不小心吸入了如鹅毛的雪花,突然打了个响鼻,喷出大片的白汽。
“你俩还不进到车厢里来?小心被雪花沾湿了衣服。”安琪儿掀开车厢的帘幕,唤着二人。
“这就进来。只是还没在旷野里看过雪。”故事也讲完了,杰瑞喊着莲儿先进去。“这不是有个专业的火系魔法大师嘛,烘干个衣服还不是简单。”杰瑞一脸谄媚地凑到安琪儿边上。
“不嫌冷的话,就把门帘卷起来吧,我也想看看这难得的雪呢。”安琪儿瞥了杰瑞一眼,无奈的回道,“我可不是烘干机,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你一块烤了。”
“是的,杰瑞哥哥,用火魔法烘干衣服很难的,我以前就不小心把裙子烧出了洞。”莲儿也在一旁发表意见,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糗事。
其实烘干衣服,反而是水系法师的强项。他们只需把水分从衣服上分离出来,就像从环境中汇取水元素一样简单。要是火系法师,对于魔力掌控力的要求就很高了。不过如今安琪儿的水平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刚才的话只是安琪儿调侃。
不到半个钟头,四周就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路旁的碎石与枯草都被掩盖了。在无垠的旷野上,皑皑白雪之下又都掩盖了什么呢?无人知道。车队整齐地前行着,在已经半尺厚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排车辙印。
杰瑞三人还在说笑着赏着雪景,车队突然停了下来,像是首车艾团长的车驾出了什么问题。杰瑞便跳下了车子,戴上身后的兜帽,回头让两位女士留在车上,一人冒雪过去查看。
由于杰瑞几人的车厢在车队的最后,当杰瑞走到首车时,已经围了不少人。艾莉亚正与团里的老资格--乐队指挥约翰交流着什么。杰瑞走近了才发现,车厢的地板上躺了一个兽人。
没错,是狼族的兽人。就像影视剧里的狼人,所以杰瑞一眼就意识到这是位兽人。颜面修长,鼻端突出,尖耳多毛,尤其是身后
灰蓬蓬的尾巴,无一不在表明他的身份。
他显然已经冻僵了,艾莉亚的车厢里有控温的法阵,将他从雪堆里刨出来放进车厢,已经在地板上化开了斑斑水渍。还好,兽人的体质都很健壮,只要稍加照顾,他应该可以恢复过来。
“这个兽人躺在路中央,都被雪埋没了人影。要不是我们车队的马儿聪明,只怕就直接碾了过去。”艾莉亚向杰瑞说明了情况。
“艾团长,还是先把他带上吧,到了下个城镇,不管他能不能醒来,去政府说明情况,我们也算是尽了道义。”约翰说道。
历史上,人类和兽人有着多次的大战,两族中的平民也大都相互仇视。但如今是和平时期,十年前的大战后,人类联盟和兽族的大酋长签订了百年的停战协议,不管协议是不是真的能持续这么久,这都是两族第一次签订停战协议。之前的大战都是以一方战败赔款结束的。
虽然理论上,两族人民是可以相互流通的。但因为历史习惯,很少有兽人会到人类联盟来,同样,一般的人类也不会去兽人国度旅游。所以,在英格兰帝国的官道上,一位倒在雪地里的狼人,怎么想,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约翰并不像其他上了年纪的人那样刻板,对兽人也没有太多的仇视心里。约翰曾参加过小型的冒险团,曾到兽人的部落里做过客,对兽人的了解更为深入,明白都是有智慧的生灵,都会去追求和平与幸福。
所以约翰会主张帮助这个不知来历的兽人,而且剧团有着数位高阶法师,战斗力不弱于帝国的小型法师团,并不怕兽人醒来会做出什么危险行径。
“约翰叔叔,就按你说的做吧。把他放在我车厢里,我亲自看护,防止他醒来伤到他人。”兽人残暴的品性深入人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艾莉亚还是觉得小心点总没错,别不小心成了那东郭先生。
还好,剧团里都是通情达理的艺术家,情绪上都没有抵触团长收留狼人的决定。议论几句,也就各自散去了。不一会儿,车队又开始整齐地前进。
“艾姐姐以前见过兽人吗?”杰瑞赖在了艾莉亚的车厢里,好奇的观察躺着的兽人,一边找艾莉亚聊天
“倒是在帝都见过一些,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也就没有什么先入为主的看法。倒是剧本里的兽人都挺滑稽的,那像这个狼人一样,一看就是个严肃古板的人。”
人类写的剧本,当然是美化人族英雄,丑化兽人反派。但两族势均力敌这么多年,谁能说的准哪个更强?
杰瑞不知道怎么通过外貌去推测兽人的年龄,但总觉得躺着的狼人满脸沧桑,像是一位有故事的中年大叔。仔细端详一下,突然感到狼人修长冷峻的脸,配合上浓密的毛发,还挺帅的。
“书上说,兽人不会魔法,都是修炼斗气,不过他们的斗气和我们学的可不一样,能轻易追风逐电,开山碎石,一招一式都暗含天道。艾姐姐有没有见过?”杰瑞觉得兽人的斗气更像武侠小说里的内力心法,所以曾幻想着,自己虽然是个魔法废材,但是个武学天才也说不定。这次碰到个兽人也许是个机会。
“我可没见过兽人的斗气,当年联盟与兽人交战时,我还在跟着父亲学音乐。不过我听上过前线的同学说,兽人的作战方式和我们不同,但斗气确实厉害,比起魔法来也不遑多让,像我们练的斗气威力就远远不够了。帝都里最厉害的剑客,在战场上的作用还不及魔导师的一个法术。”
“说起来,我还没遇到过修炼斗气的人呢。”杰瑞回想起自己的经历,虽然是个标准的魔法斗气体系的异界,但好像,人族和兽族的天赋树点了不同的路线。
“除了少部分确实对斗气有着偏执的狂人以外,其他修炼斗气的都是魔法天赋不足的人,比起魔法对天赋的依赖程度来说,斗气却是只要坚持就会看到成果的方向。也正因为如此,斗气的修炼才更为枯燥乏味。”艾莉亚也是在长青学院学习过一段时间,有些东西虽然不是很懂,但也都旁听过一些皮毛。
也是,能靠天赋取得的成果,为什么要去靠努力完成。所以才会很少有人真心研习斗气吧。
不过,这有个现成的狼人模板,希望他醒来是个好交流的角色,这样就能从他那学上两招斗气的修炼方法,说不定我就从此走向人生巅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