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黑悄悄回到归城带回消息时,已是深秋。
望着湖中惨败的荷叶,王涛愣神了很久才缓过来。
临淄那边的田鲍两家的误会,最后如何收场,田戍有没有向鲍家低头认错,有没有向田家主脉发出愤怒之音,这些王涛都不关心。
现在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处境。
想起来就如同针芒在背,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满住自家大人派出刺客,放在什么时代都是妖孽。
关于对方想除掉自己,王涛也可以理解。
虽然王涛不想活在对方的阴影里,但对方也未必想要自己这个备胎存在。
替身大多是替罪、替死,但也不排除有替换成主角的可能。
当田家对田恒失去信心的时候,那么王涛的存在就给了田家另一种选择。
所以田恒要抹除这一丝可能,让家族百分百地支持自己。
对方小小年龄就能知道家族的机密,还查到王涛的身份,并派出刺客。
这一系列事情无不说明,王涛这个未曾谋面的表哥,及其聪慧又及其狠辣。
“你见过田恒吗?”王涛问大黑道。
“未曾见过。小人有负少主所托。”大黑惭愧地答道。
“不过,小人买通了一位经常去田家学堂的伴读,那人给我画了一张田恒的画像,请少主过目。”
大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恭敬地递给王涛。
王涛接过绢布展开查看,画像很完整,画的是全身像。
画中是一个小男孩,衣服雍容华贵,特别是腰间的佩玉,造型很是独特。
男孩虽然年龄看着小,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成熟,甚至说有些老气。
从眉目上,王涛看不出什么,于是将绢帛递给大黑,顺口问道:“你看这张画,觉得田恒怎么样?”
“小的从画中看出,这田恒和少主长得十分相似,就如同是一个人一样。”大黑认真地回答道。
“嗯,和我长得一样?”王涛吃惊道。
然后又夺回绢布,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哪里像。
上面的人脸画得相当粗糙,也就勉强认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
不过大黑既然能看出长得像,就证明应该是真的长得像。
只是自己这双眼睛,看过太多高清照片,对这种抽象得不能再抽象的画像,识别率基本为零。
“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别人要问起你这段时间的事情,你不可以透露出实情。”王涛对着大黑严肃地说道。
“少主请放心,小的明白。”大黑赶紧说道。
几天之后,王老太爷收到田戍从临淄发来的信件,然后将王涛叫过去,将信里的内容也告诉了他。
果然不出所料,信用根本就没有提到田恒。
因为这涉及到田家内部的机密,连对王老太爷都要保密。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王府来了一位教书先生。这位先生约莫有四十岁,但身上的老腐味十足。
先生姓季,是王家的二小姐从都城临淄派来的人。
其中季先生带来的介绍信中说道,王家二小姐关心王家子弟的教育问题。
最主要的是听说王涛早慧,已经入了学堂,想到自己的妹妹死得早,妹夫又再娶,所以这个季先生还有一份任务,就是专门来教导这个小外甥。
对于这个季先生,王涛有些排斥,在外人看来,这是王家姊妹情深,姨母关心外甥。
但是王涛知道,这个季先生八成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
不过这也是明面上承认了王涛的存在,无形中也是对王涛的一种保护。
田恒再派刺客,就要考虑自己母亲甚至父亲了,因为现在王涛已经算是在他们视线之中了。
学堂下午放学很早,半下午就放学了,其他学生回家还可以赶上吃一天中的第二顿饭,然后休息。
王涛却要在吃完饭后,等待季先生给自己单独解惑。
王涛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回到了上一世的那个年代,上完学之后,还有家里还给请的家教,时间极不自由。
这个季先生也够厉害,学识厉害是一方面,最厉害是的他的精力充沛。
白天给王家学堂授课,晚上还单独给王涛辅导,丝毫不嫌累。
季先生也不忘田夫人交待的任务,时不时给王涛灌输一些家族理念,奉献和牺牲精神。
也交给王涛一些齐国贵族的礼仪。
其中关于田恒的信息,也慢慢引导着王涛去关心。
虽然季先生想灌输王涛为家族奉献的思想,也告诉他表哥田恒的的有关信息。一切都是为了王涛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替身。
但是王涛也能从季先生那里了解到田家在齐国的地位和处境,了解田恒是怎样的一个人,田家内部都有哪些关系。
这些也都是王涛将来摆脱这种身份,或者反客为主所需要的。
又一个月后,王家又来了一位老师。
这次是田戍派的,是一位武技师傅。
王老太爷见了直皱眉,这人叫田护,大约三十岁左右。长得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武者。
田护可不会教王家学堂里的人,他只教王涛一个。
来王家报道,那是因为这边是王老太爷主事。
“田师傅,信中介绍,田戍请你过来是教授雨儿武技的,不知要教授哪些?教到什么程度?”王老太爷向田护问道。
田护王老太爷面前也不敢托大,光进王家大院的路上都看见十数位书生,再结合王老太爷的问话,田护立即明白王老太爷的意思。
于是回答道:“教些武技基本功,主要还是强身健体。”
“好好好,强身健体好,强身健体好。”王老太爷哈哈大笑道。
经过进一番交流之后,田护作为王涛的武技师父一事就确定了下来。王涛进行了简单的拜师礼。
最后王涛将田护安排在自己那边的院子,趁着这次机会,王涛提出自己也搬回去。
季先生已经给王家增加了负担,虽然名义上是王家二小姐派给王家学堂的先生,但是主要还是为王涛请的。
要是再让田护住进王家,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即使王老太爷没有意见,王家的下人该会说闲话了。
王老太爷经过一番犹豫后还是同意了,只是特别叮嘱王涛要注意安全,如果离开北城或是要出城,一定要提前通知王家,让这边提前知道。
王涛的日常功课也安排好了,早上跟田护学习武技和健身,吃过早饭后去王府学堂学习。
下午放学后在王家吃晚饭,然后又季先生辅导一个时辰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