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门,开门……”一声声疾呼,把睡得懵懵懂懂的门房惊醒了,这个时间是谁敲门,看这个样子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他揉了揉眼,爬起来走到大门前。
“是谁,来宁国侯府何事?”他压低声音问道。
“我,李昌。”外面急切的气喘吁吁。
“快,进。”门房一听是老爷身边的人,忙打开门放行了。听到声音的李管家也已经到了厅前。“怎么你回来了,老爷呢?”
“爹,大事不好了,老爷被朝廷抓起来了。”李昌慌忙的抓住爹的胳膊,颤抖着几乎要站不起来了。
“那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跟老爷在一起。”他一把抓住儿子的衣襟逼问道,儿子行事谨慎,他们家深受宁侯恩情,忠心耿耿,因此这次回京述职,他让他陪同去,也算历练一下,谁知却出了这般乱子。
“先让李昌慢慢说,别急。”这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从后院转到厅前,因为是半夜,只是虚虚的挽了一个发髻,她的脸上带着见惯风霜的气度,让李昌也稳下心神。
“夫人,前日我和二爷去京郊打猎,晚间经过茶铺,吃了一盏茶,就在这时一群官兵闯进了驿馆,将老爷带走了。二爷从几个京城朋友处打听到,说有人跟皇上说老爷意图谋反,已经羁押在天牢,所以二爷让我快马加鞭告诉夫人。”
赵仪有些呆愣,木然的听着。
“夫人,您看?”听见管家说话,把她迅速从走神中拉了回来,这宁国侯府,现在还需要她主持。
“把几位爷都叫来,到书房。”她面色不改,视线越过这墙垣,越过高树,看着黑压压的云。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皇室的风雨,终于要来了,躲不过去了。
“翠儿,你去叫醒晚儿,和五爷带她回我娘家呆一些日子。”翠儿是她的陪嫁丫鬟,带着晚儿她最放心,晚儿是他们唯一的一个女儿,又是老幺,从小被她爹宠着惯着,没受过苦,更不知这世事凶险,人间疾苦。
“母亲——”江空晚被翠姑姑从梦里拉了起来,慌乱的跑到前厅。
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她一阵又一阵的心痛,母家能否护她周全。可是事到临头,又有什么办法呢。
“晚儿,我的好晚儿,去了姥姥家,要学会看别人的脸色,乖乖的,等过这一阵子,让你爹爹去接你回来。”她捧着孩子稚嫩的小脸,认真的看着。
“娘亲,爹爹很快就会去吗?”
“很快很快。晚儿放心,你乖一点,爹爹很快就去接你。”
“那晚儿乖一点,等着爹爹去接我。”她把晚儿的手交给翠儿。
“翠儿,晚晚就交给你了。”
“小姐……”
“晚晚还小,劳烦多照顾。”
“奴婢定尽心竭力,不辜负小姐这几十年恩德。”
“走吧。”
“走吧,行儿。”
娘亲抱了抱她,将她送进马车,又把车里细软掖了掖,亲了亲她的额头,放下了帘子,她从帘缝里瞧见了,娘亲那呆滞的眼神,凄凄惶惶的神情,火把照着她的脸,让人觉得很冷,她刚刚抱着娘亲时,感觉她的脸好冷好冷,头上的首饰刺痛了她的皮肤,她不敢发一声。她不知道这怎么了,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