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山间小峡谷,谷道极窄,只可以容纳两三人通过。
在旁人看来没有什么,但在鼠七发眼里,这将是属于他的传奇开始的地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草丛里稀稀拉拉趴着二十几名兽人,其中虎豹蛇蝎、猪牛羊狗,一样不落,一样不少。
这是一支刚刚成立还不到五天的队伍,大多数兽人看起来都显得十分亢奋,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现在正在干的事情比较特殊,那就是——拦路抢劫。
不过,并不是所有兽人都是如此,至少牛大角是这样的。
“老大,都过去这么久了,这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看着空无一人的谷道,牛大角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但是,回应他的却是鼠七发一个重重的爆栗子:“你懂什么,我们可是山贼,不在山里猫着阴人的山贼那能是山贼吗?阴人懂不懂,阴人的精髓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死趴’着,要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你还是趁早滚蛋吧,省的在这里给老子添堵。”
“可我还是觉得这里的位置太过偏僻……”牛大角仍不死心,开口坚持,但话还没说完,胸口便蓦地一疼,却是鼠七发恼羞成怒,直接给了他一刀:“你觉得是什么并不重要,在这里我说了算。”
牛大角闷哼一声之后颓然倒地,再无声息,其他兽人见状都是一脸惊恐,但没人敢开口说些什么,他们忽然觉得,做山贼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对于手下们的反应,鼠七发毫不在意,事实上这些兽人大部分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迫于无奈才加入他的队伍,随他占山为王,但他会让他们明白,跟着他混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因为他可是立誓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
时间在峡谷两边的蝉鸣声中悄悄溜走,两个时辰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但峡谷中仍然没有人影出现,就在鼠七发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终于自不远处传了过来。
鼠七发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面露失望之色,等了这么久才来这么一个,这运气也忑差了一些。
但不管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强,更何况这是他开山的第一单买卖,无论怎么说都要干得漂亮一些,最好兵不血刃,当然,前提是对方得识趣一点。
来人身着一袭黑衣,身后背着一把大黑剑,既不是兽人,也不是树人,正是在山中行走多日的年小夜。
刚一走近,他便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危机之感,联想到眼前的地形,瞬间明悟过来,此地谷道极窄,确实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
念及于此,年小夜心中警兆突起,就要从谷道之中退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却是突然从前后方同时传了过来,二十几名兽人紧随其后从两侧的岩壁上一跃而下,堵住了他的去路。
鼠七发最后一个登场,落在一头山猪精的背上,居高临下地指着年小夜,哈哈大笑道:“此山我为王,此路分两端,没有钱与财,通通都杀光!臭小子,若是识相,就赶紧把身上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
鼠七发是一只大黑鼠,个子很矮,只有一米二不到,但他的修为是在场的兽人之中最高的,相当于炼气期八层的人类修士,这让年小夜感到有些诧异,因为鼠类的魔兽很少有这般强大的,而能够开口说话的除了这片地域更是根本没有。
若是在此之前,单独面对这么多的兽人,年小夜还没有自信能在峡谷中全身而退,但是现在,随着修为的暴涨,无需借助大黑剑和符箓,单凭拳掌之力他也有信心应付面前的敌人,因此眼中毫无惧意,反而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此刻在他看来,无论是人还是兽,除了皮囊不一样之外,内心都是一样的贪婪和险恶,但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人揉捏的少年!
眼见年小夜非但没有回话,脸上还有嘲笑之意,鼠七发不由十分恼怒,喝道:“喂,臭小子,你是耳聋了吗?我再说一遍,快把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别逼老子动手,这样你会死得很难看。”
鼠七发并没有立即动手,因为年小夜表现得太过镇定,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他眼中,年小夜不过就是一个长得有些奇怪的树人罢了,而树人又怎会是兽人的对手。
“想要杀我的人有很多,你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闻言,年小夜只是微微摇头,神色十分淡然。
“杀你还不需要我动手,我手底下有的是强兵强将,你们两个,去把他的头颅摘下来,给老子装尿用。”鼠七发还是不愿动手,示意身旁一头大灰狼和斑纹虎出手,想要借此试一试年小夜的实力。
斑纹虎当先一步踏出,冲着年小夜吼道:“树人族的小崽子,记住咯,杀你的人是你虎爷爷,到了阴间可别告错了状。”说罢,猛然欺身上前,一拳砸向年小夜的面门,威力堪比炼气期六层。
“太弱了。”
年小夜脸色不变,同样打出一拳,包裹着狂暴的火系血脉之力,一股热气与此同时向四周散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紧跟着传来,斑纹虎脸色立时大变,直接倒飞出去,身上的骨头竟是在这一刻断裂了七成以上,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眼看着是不活了。
呼!
一支钢棒在这时呼啸着落下年小夜,上面镶嵌着无数尖刺,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闪烁,极为瘆人,却是大灰狼随后上前,向年小夜发动偷袭。
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年小夜多次游走在鬼门关前,身体早已形成一种战斗本能,眼见钢棒来袭,迅速反应过来,向右横移出一步,轻松将其避过,左脚顺势高高抬起,火系血脉之力快速凝聚,直接把大灰狼踹翻在地,在其胸前留下一道焦黑的脚印。
见自己最得力的两名属下在年小夜手底下连三招都走不过,鼠七发瞳孔不禁猛地一缩,终于开始收起轻视,再次望向年小夜时目光已多出了几分浓浓的忌惮。
但是,今天是他们黑压寨成立以来干的第一票买卖,就这么放任年小夜离开,有损他的威名,所以,这一战不仅要打,还绝对不能够输。
“小的们,看来今天我们遇到的点子有点硬啊,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说着,鼠七发意味深长地望向年小夜身后一只高大的黄毛狗。
黄毛狗心领神会,当即振臂高呼道:“干死他,要是连一个树人都打不过,传出去我们的面子该往哪挂!”
“不错,兽人绝对不会输给肮脏低贱的树人!”
“干死他!”
“干他……”
兽人族和树人族世代为敌,但兽人族一直自视甚高,看不起懦弱的树人,因此听到此话时在场之中刚刚还有些害怕的兽人瞬间如同发现丢了蛋的老母鸡一样,纷纷一脸愤然地开口,谁也不愿在人前露怯,仿佛那是一件极为不光彩的事情。
鼠七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我兽人族的男儿就该是这样的,谁要是能够打他一拳或是踢他一脚,赏灵石一块,在他身上砍上一刀或打上一棒,赏灵石三块,谁要是最后打死他,谁就是我黑压寨今后的二当家,都给我把他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