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唐三藏连日咒骂终于起了作用,没过多久两人终于看着了城墙的影子。
士兵很讶异居然有人能徒步穿越沙漠来到此地,查看了一眼通关文碟便肃然起敬:“圣僧慢行。”
离了边关,走了几十里,才勉强看见一抹绿色。
水天很兴奋,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唐三藏难得心情高昂一回,两人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可惜座下老马不太中用,一路上又是驮物、又是挨饿,这才没走多远腿就打起了摆子。
两人挑了一个风景优美的湖,放马歇歇。
接下来的事不用多说,大伙都知道——马被吃了。
唐三藏被巨大的水花溅透了全身,倒是水天,早有预料似的躲在笼子后边,一点水花没挨着。
唐三藏此刻连口吐芬芳的心情都没有,他此刻正在沉思,喝个水都能碰上白龙升天,这是不是代表他才是传说中的真龙天子?
这种傻缺的思考方式可不像他,所以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看着平静的湖面,破口大骂。
为了和谐荧屏,我们不指出他骂的是什么。只需要知道,几分钟过后,平静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雪白的水花荡漾开来,一条威武的蛟龙出现在他们面前。
首先白龙以极其尊敬的语气问候了唐三藏的祖宗十八代,然后唐三藏丝毫不落下风的回敬回去,白龙气的一尾巴拍在湖面上,溅起万丈高的水花,唐三藏闭了嘴。
“你的马入了我的肚腹乃是你的荣幸!”我们都知道龙的脾气是易怒、尊贵、不容侵犯,这点从所谓的真龙天子身上就可以看出一二。
唐三藏也不是个容易服软的人,嘴上不说话,身体却没表现出多少敬畏,他可是菩萨钦点的唐朝圣僧,没点骨气,怎么也说不过去。
白龙被无视,勃然大怒,千斤的龙尾呼啸而来,两人根本无力躲闪。
好在一道金光笼下,罩住了唐三藏,也罩住了铁笼后边躲着的小女孩。
此乃大慈大悲观世音。
“阿弥陀佛,白龙,我让你在此等候取经人,你怎敢在此兴风作浪,作威逞凶?”
“取经人?何在?”白龙怒气未消,再一回头,方才与他对骂的那个秃子,现在居然一脸慈悲模样。白龙明白了什么?脸色扭曲到极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如此眼拙,又造二次杀孽,我便罚你化作白马,驮这取经人西天取经。”话落,不等白龙反驳,一串青叶杨柳沾取几滴甘露,落于其身,龙鳞化羽,闭口塞言。
任凭白龙原先有多大神通,如今被安上了嚼子,也是有心无力。
“多谢菩萨。”唐三藏双手合十。
“如此甚好,三藏,你万不可暗藏祸心,摒弃凡俗,一心正道,才能修成正果。”观音在观世镜里看的可都一清二楚,成菩萨者,心怀天下,他实在忍不住出言提醒。
“遵菩萨教诲。”望唐三藏鞠躬行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观音心中暗叹,正欲离去,突然轻咦一声。
这个女孩……观音皱了皱眉头,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儿和佛祖禀报一下。
“切。”唐三藏翻脸比翻书快了可不知多少倍,身后的白龙马打了好几个响鼻,有幸录入他敌视目录的名字又多了一个,只是这货不是人,是匹马。
“龙?”唐三藏捏住马耳朵一拧,白龙马四肢蹄子疼得都扬了起来,还没习惯马的形态,四条腿不听使唤的缠在了一起,最终落为噗通一声。
“哈哈哈哈!”唐三藏无情的叉腰大笑,看的旁边的水天直摇头。
白龙自然不会如此轻易臣服在唐三藏的淫威之下,俗话说得好,兔子极了还会咬人呢!他四腿一蹬,毫不留情的往唐三藏身上一踹。
唐三藏哪是这么容易被踹着的人,看看他熟练的闪躲姿势就知道,先前的老马没少被他折腾,那匹马就算今天没被白龙吃,估计寿命也该到头了。
唐三藏多精的一个人,自己不能碰不代表别人不能碰,指着水天鼻子让她套缰绳,水天犹豫了半天,还是磨磨蹭蹭移了过去。
“龙,你别生气,大师就这样,你习惯了就好。”
反正没过多久你就会习惯他的暴打……
水天硬着头皮上前,心想着先把他劝服了再套缰绳。
可惜这龙显然没她想的那么好说话,不屑的打了个响鼻,一脚蹬在她身上,把她踢飞了老远,唐三藏看的很开心,甚至悠然的掏出了个野果,倚在旁边老树的枝干上看起了戏。
水天被踢得胸口发闷,咳嗽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直起腰来。唐三藏指了指龙马:“今天不把缰绳给套上,你就别吃饭了!”
不吃饭?!这可戳中了水天的软肋,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挨饿,被剑砍死也没活生生饿死可怕。
龙马高傲的扬起头颅,他区区一尊真龙,又怎会屈身于凡人?紧接着他感到后颈一痛,这女孩就跟个疯子似的,抱着他的身子,咬上了他的脖子!他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跳到自己身上来的!
唐三藏也是一惊,这女孩干什么都和要拼命似的。
他自小虽过的清贫,好说歹说也是在寺庙里长大的,可水天不一样,她以前受惯了棍棒追打,野兽撕咬;只要稍稍受点刺激,那股野兽般的本能,倾刻便会爆发出来,以便让她能在生死边缘更好地活下来。
龙马受了痛也发了疯,身为真龙,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马蹄一摆,马身几动,身上的女孩就跟跳蚤似的,死都晃不下来!
“吼!!!”一股苍凉的啸吼兀的传出,唐三藏听见熟悉的吼声,浑身一震,龙马更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并不是这声音有多么恐怖,唐三藏只是惊异于猴子居然有了反应;龙马更为不同,他受到的不是来自心灵的压迫,而是来自血脉中低位对高位的屈服。
他忍不住瞪着马眼,看向那个其貌不扬的笼子,笼子蒙着一层黑布,看不出来什么,龙马却总能感到一股渗入骨髓的恐惧。
唐三藏挑了挑眉,似乎只要猴子一有动静,什么都能摆平一般。
这不,龙马乖乖的让水天套上了绳索。
赤红的眼睛此刻只倒映出那个马背上艰难上下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