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兄弟死后,冀州黄巾军主力基本上烟消云散,但是其他地方的黄巾军依旧势头强劲,最突出的是南方张曼成与北方张牛角两支队伍。
张曼成率领黄巾军,一举攻占军事要点宛城。朝廷急忙派遣南阳太守秦颉前来争夺,双方交战百余日,张曼成不幸战死,官军趁势收复了宛城。
张曼成余部奉赵弘为帅,声势复振,部众多达十多万人。经过浴血奋战,黄巾军再次攻占宛城,秦颉败走。朝廷急召“镇贼中郎将”朱俊前往征讨。双方对峙数月,互有胜负。没有耐心的灵帝正要召回朱俊问罪,不料赵弘一不小心中了朱俊的埋伏,兵败被杀,朱俊趁机夺取了宛城。
黄巾军残部重新推举韩忠为帅,同仇敌忾,第三次攻占宛城,声势大振。朱俊急召周围的朝廷军队,共同围攻宛城。韩忠率部突围,路上遭遇南阳太守秦颉的突袭,韩忠不幸战死。
剩余的黄巾军化悲痛为力量,共推孙夏继任主帅,趁官军松懈之机,偷袭得手,第四次攻占了宛城。
战斗中,孙夏与朱俊部下佐军司马孙坚交锋,孙夏刺伤孙坚大腿,孙坚从马背上滚落草丛中,因为天黑,未被双方将士发现。朱俊收拾败军安营扎寨,孙坚的坐骑空着奔跑回营,大家这才发现孙坚不见了。那匹战马前蹄刨地,呜呜悲鸣。于是朱俊命人带着它沿路寻找,终于将孙坚救了回来。
朱俊部队休整一个月后,孙坚也养好了腿伤,开始准备攻打宛城。孙坚向朱俊献计声东击西,孙夏果然中计。孙坚率敢死队从防守薄弱处率先登上城楼,占领了宛城。孙夏败退出城,孙坚穷追不舍,直到将这支黄巾军的残余部队赶进了西鄂精山深处,方才罢休。
孙坚因此战之功,升为别部司马,开始在军界崭露头角。
南方黄巾军主力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是他们在宛城争夺战中不屈不挠的精神,千载之下,依旧令人热血沸腾。
张牛角领导的北方黄巾军声势更加浩大。张牛角率军攻打瘿陶,不幸被流矢射中额头。伤重临死前,他任命褚燕为新的黄巾军统帅。
褚燕为了表示自己继承张角、张牛角遗志的决心,改姓张,名为张燕。张燕武艺高强,轻功尤其了得,身轻如燕,来去无影,军中将士及四方百姓钦佩敬畏,为他取了一个绰号叫“飞燕”。张燕因此又被世人称为张飞燕。
因为张飞燕武艺轻功出众,官军难以取胜,附近多支小股黄巾军都慕名前来投奔,使得部众越聚越多,鼎盛时期达到百万之众,威震北疆。张飞燕的根据地在黑山,因此他的这支黄巾军又被称作黑山军。
风闻黑山军即将前来攻打幽州,刺史刘焉慌了手脚,紧急召来校尉邹靖商议对策。邹靖说道:“贼众势大,本州兵微将寡,难以抵挡。明公应因宜权变,招兵买马,方可迎敌。”
刘焉觉得邹靖说得有理,于是四处张贴文告,招兵买马。消息传到覆车山,关羽决定前往幽州投军。
关羽在覆车山上杜家书院,度过了一年多的美好时光,还拜即即山人为师,学会了“偃月刀法”。即即山人对关羽为人及文艺武功都非常欣赏,不过他同时认为,以关羽现在的武功,还难以匹敌颜良。
杜密生前曾经说过,颜良“偃月刀法”达到的高度,一般人可能一辈子也赶不上;更可怕的是,他以前的“青龙刀法”也很厉害。
颜良凭借自己习武的天赋将二者融会贯通,已经形成新的“青龙偃月刀法”,威力成倍增长,天下罕有敌手。想要破解他的武功,首先需要同样学习两种刀法。
为了对付颜良,即即山人也向关羽学习了“青龙刀法”,有空就相互切磋研讨。然而武学之道高深莫测,同时还需要具备天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揣摩透彻的。两人琢磨来琢磨去,依然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爆发了。眼见山河破碎、烽烟四起,关羽有点呆不住了,想要下山为国效力。他把这个想法对师父说了,即即山人尽管心中不舍,还是支持他出去闯荡。
幽州刺史刘焉,早年曾随杜密学习六经,与即即山人有过一面之缘。听闻刘焉在幽州招兵买马,即即山人便修书一封,介绍关羽前往幽州投军。
关羽知道杜家书院现在生活艰难,坚决谢绝了即即山人给予的盘缠,只带了一把随身短剑,将书信藏在贴身内衣里,就背上行囊告辞下山,一路往幽州方向而来。
靠着街头卖艺和打零工,关羽不但解决了费用问题,还略有节余。这天他路过中山境内,听行人闲聊说起,由于担心黑山军前来进攻,涿县一带有钱有粮的富人都逃走了,粮米豆油价格猛涨。
关羽见中山的绿豆价格很便宜,灵机一动,将身上钱币拿来买了两袋绿豆,又购了一辆小车,推着绿豆就直奔涿县而来。
到达涿县境内,果然见到处处张贴着刘焉的招兵榜文。关羽准备把绿豆卖掉之后,立即就去幽州找到刘焉投军。
他推着小车路过街头,忽然发现一口水井上,盖着一块巨石,旁边木头杆子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哪位英雄好汉能够挪开巨石,井里凉着的半边猪肉就归他所有。
关羽十分好奇,放下小车走过去,仔细打量那块石头,大约有五六百斤重。他挽起衣袖,蹲牢马步,往手心里吐一口唾沫,双手抱住巨石大吼一声“起——”,竟然挪开了!
关羽伸头一看井里,果然用绳子吊着一大块猪肉,心中大喜,伸手拉了上来,放在小车上。这时几个看热闹的行人围了过来,看着关羽,嘴里“啧啧”称奇。关羽向他们询问悬赏猪肉的主人在哪里,都说今天不在。
关羽心想,这位主人既然有话在先,不管他在与不在,这块猪肉都属自己的了。询问旁人是否如此,他们也都点头称是。关羽急着赶时间,于是就在水井旁边,卖起猪肉和绿豆来。
关羽刚在井沿边上坐下,一个面黄肌瘦的傢伙就来到他的面前。如今兵荒马乱,很多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消瘦枯槁的人随处可见,关羽并不觉得奇怪。
那瘦子高声问道:“老板,你这猪肉和绿豆怎么卖?”
关羽说了价钱,那人也不讨价还价,鸡爪似的右手一挥:“跟我走吧,我全要了!”
关羽心中大喜,心想今天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于是起身推着小车,跟在瘦猴身后而去。
那瘦猴带着关羽七弯八拐出了集镇,来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道路崎岖,关羽半弯着腰,双手用尽全力方才控制住小车,才没有翻到沟里去。任是关羽力大无穷,不一会儿也累得满头大汗。
关羽正要开口询问还有多远,瘦猴走进一座破破烂烂的院子,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侧身让关羽跟随进去。关羽抬起手臂擦汗,同时举头左右打量,发现院子里十分宽敞。
在一块平整的场地上,十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后生,正在拿腔捏调地挥拳劈掌,嘴里吆喝连声。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人负手而立,不时指点纠正。平地旁边的刀枪架上,放着一溜刀枪棍戟,看样子似乎是一家武馆,那位指点的人应该就是教头。
关羽猜测得没错。瘦猴带他经过场地旁边时,他发现一间大屋的门楣上方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捣蛋武馆”四个大字。
大字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关羽眯缝起丹凤眼一看,认出写的是“涿郡简雍拜书”六字。
木匾有些陈旧,但是上面的字迹却很新,看来武馆刚开张不久。
关羽正在思索“捣蛋”二字是何含义时,瘦猴将他领进一间小屋里,将猪肉和绿豆过称之后,付给他一半的钱,就转身离开了。
关羽以为他去别处取钱去了,便走出小屋等候着。谁知瘦猴去了练武场地上,和那个武师以及学徒们谈笑风生,似乎把他完全忘记了。关羽等了片刻,只好走过去招呼。
那瘦猴一见关羽,似乎很意外的样子,抢先开口问道:“卖肉的,你还没走啊?”
关羽听他这么说话,顿时气呼呼地说道:“你还有一半的钱没有付,我怎么能走?”
一听这话,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关羽。瘦猴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是刚从外地来的吗?”
关羽越听火气越大:“这和买卖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瘦猴走过来,亲切地拍拍关羽的肩膀,“你从外地刚来,难怪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凡是我们‘捣蛋武馆’到市面上采购东西,一律五折。”
关羽两道卧蚕眉一竖,声音也高了起来:“凭什么?”
瘦猴皱了一下眉头,耐着性子解释道:“因为风传黑山贼即将前来血洗幽州,而涿郡首当其冲。我们‘捣蛋武馆’郑重承诺:誓与涿郡共存亡,保护境内民众的生命财产。为了表示诚意,‘捣蛋武馆’馆主自愿将祖传的武功秘笈,免费传授给涿郡的父老乡亲,大家共抗黑山贼。市民深受感动,为了回报我们武馆,于是共同作出了这一承诺。”
关羽将信将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这时站在旁边的那位教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着关羽一抱拳:“请问壮士尊姓大名?”
关羽连忙抱拳回礼:“不敢。鄙人姓关名羽,字云长。”
瘦猴见状,连忙向关羽介绍道:“这位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捣蛋派’掌门人、捣蛋武馆馆主、中山靖王之后的汉室宗亲——”
那人连连打拱说道:“幸会幸会!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