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阜家大院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在前天,阜南在家还能看到下人们来来往往的忙着各自的事情,有修花的,有除草的,有搬货的,有练武的,今日走在家里,有凤摇曳着树叶的飒飒声,有花草泥土下的虫鸣,有微微波澜的湖面。
此刻阜南的心情很是平静,杀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杀,他只能用平静,用孤独来修复他那破碎的心灵。
阜南站在堂屋外,闭上眼睛,平稳呼吸着感受四周的宁静,也让自己静下来,而后推门而进。
此时阜家所有的人都在堂屋内,屋内的床上躺着重伤昏迷的阜子福,柳烟与阜云舞坐在床边,抽泣着看着昏迷的阜子福,她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妇女,碰到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已经被吓破了胆,除了哭泣还是哭泣,小云舞在旁边小脸上挂着泪珠,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惊醒熟睡的父亲。
屋内的几个下人见阜南进屋,纷纷让开了路,福伯拱了拱手,说道:“少爷,您来了。”
“嗯,我父亲怎么样了?”阜南压低了声音,沉重的问道。
“少爷放心,李家主走时来看了看,说家主已经脱离了危险,只需静养即可,只是一身的功力被废,精血已失,醒过来之后只怕会成为一个平常人。”
“嗯,好,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将家里打扫一下。”此时的阜南站在人群中央,摆出一副家主的气势说道。
“好的。”福伯应道,只是并未动步,再次说道:“如今家里只剩下这几人,需不需要重新招人,以补充家丁?”
阜南静思片刻,而后说道:“不需要了,家里只要几人扫扫院子即可,今日起阜家所有的生意都停下来,积压的货物该卖的卖,该送的送,清算一下账本,而后再报给我。”
“是!”福伯回道,而后便带领几人退出了堂屋,只剩下柱子还在屋内。
福伯心里也是清楚,如今阜子福被废,那么阜南就是现任家主,家主吩咐的事情自然是要做的,下人而已,领命便是。
阜南走到床边,蹲下来,抱住阜云舞,而后看着自己的母亲,强颜欢笑道:“母亲,你放心吧,父亲睡一觉就会醒来,不要太伤心了。”
柳烟本是一个民女,不懂修行,当年被阜子福送货遇上,觉得她那温和不与人争的性格脾气与自己非常的合适,便把她带回了家,为阜家生了一儿一女。在阜家的这十几年,从未发过任何的脾气,温柔软弱的性子下,也有着半点硬气,今日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她能够挺过来,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她握着阜子福的手,无半点气力的说道:“我没事,就是苦了你们,都怪我没用。”说罢,柳烟更是泣不成声,声泪俱下。
看到母亲哭的如此伤心,小云舞更是抑制不住自己,号啕大哭起来:“母亲,你别哭了,呜呜呜呜,父亲醒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会伤心的,呜呜呜。。。。。。”
阜南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哽咽与眼泪咽下肚,心想这一对母女可真是让人心疼啊,蹲下身,抱着云舞,露出温暖的笑脸说道:“母亲,别哭了,我跟云舞没有怪你,如今阜家遭受重创,是谁也没想到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不应该开心吗,是不是,小云舞?”
阜南以为自己能够安慰柳烟,可是柳烟看着阜南却哭的更是厉害。
母亲始终是最爱自己孩子的,阜南此时的强颜欢笑,只会激发柳烟心底的悲伤。
阜南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便静静的发呆。面对女人的哭泣,身为小孩子的他永远不懂怎么面对,只能无奈,加发呆,心想母亲这个样子,还是别跟她说自己的打算了。
过了半刻,屋内终于恢复了平静,阜南那生无可恋的小脸终于安静了下来。
阜南看着柳烟心情平复了下来,小声的说道:“母亲,我饿了,小云舞,你饿不饿啊?”
哭了半天的阜云舞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而后瞪着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用她那粉嫩的小手摸摸肚子,对着柳烟说道:“母亲,我也饿了。”
“哦,好好,娘现在就去做饭,给你们做好吃的!”柳烟起身,整了整衣服,便急忙忙的向外走去,走了一半,又回头问道:“南儿,云舞,你们想吃什么,娘今天都给你们做。”
“我要吃鸡腿!”阜云舞欢快的急着回道。
“我吃红烧肉!”阜南也欢快的回道。
“哦,好,都给你们做,柱子,你想吃什么?”柳烟扭头看向柱子问道。
柱子自从进了堂屋,便一言不发,站在桌子旁低着头,绷直着身子,紧攥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柱子?”柳烟再次叫道。柱子虽然是阜南捡回来的,但是她一直把他看做是阜南的兄弟,不是母亲,胜似母亲。
“啊?”柱子被叫声惊醒,抬头回道。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饭。”柳烟再次说道。
“哦,我吃什么都行。”
柳烟看着柱子愁容难展的表情,心想这孩子可能被吓着了,于是便转身离开,走向厨房的方向。
阜南随着柳烟的离开,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他看着柱子的表情,也知道柱子心里很不好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应该接受它。
“柱子,来,我们商量点事。”阜南说道。
“好,少爷。”柱子答应后停在了床边,站在阜南的身前。
阜南抱起阜云舞,坐在床边,说道:“柱子,我想报仇。”
柱子听到阜南的话,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杀意,说道:“杀谁!”
阜南感受到柱子那恐怖的杀意,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心想果然柱子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怪不得大爹说他跟二爹很像,这种透着凉气的杀意恐怕也只有二爹可以当他师父了。
“杀尽今日侵犯阜家之人!”
“好!”柱子痛快的应道。
阜南不管以前柱子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他相信柱子,孩子们之间的亲情,是任何人都装不住来的。
“你不怕没命?”阜南认真的说道。
“我的命是你的!”
阜南看着杀意弥漫的柱子,再次说道:“好!不愧是我的兄弟,不过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与我并肩作战!一同杀尽挡我之人!”
柱子被阜南的话瞬间点燃了心中的战意,积压在他心中多年的仇恨与战意瞬间释放,小小的柱子此时怒目圆睁,无形的气压弥漫在身周。
“好!”柱子重重的回道。
阜南被柱子这冲天战意惊呆了!他与柱子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柱子有这么强的战意,甚至在他怀里的阜云舞都吓得不敢出声,呆呆的看着他的柱子哥。
忽然,本来安静的堂屋,有丝丝微风扬起。看不见的灵力似乎被牵引一般,朝着屋内不断的集聚,而后以柱子为中心,统统灌进了他的身子里。
阜南并未感知到这微薄的灵力波动,毕竟他还是个筑基,但是柱子这黑发飘扬,衣袂飒飒之情景,让他再次被惊讶到,挣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柱子。
一息。
两息。
三息。
。。。。。。
十息过后,屋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阜南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惊愕的盯着柱子问道:“柱子,你突破了?”
柱子此时身上的战意已经消散全无,他好似并不知道自己拥有这么强大的战意,听到阜南的话,而后活动了一下,在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经脉好像比以前更大的强大,好像体内还有微微的灵力存在,而后惊喜的说道:“好像是!”
阜南完全被惊呆了,心想还能这样?柱子竟然从筑基中期直接突破到了入神期!他看着柱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暗道:看来这柱子不是一般的人啊,竟然可以拥有那么强大的战意,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依靠战意破镜,看开他的身份不一般。
“哇!柱子哥,你好厉害啊!”阜南怀里的阜云舞说道,她的小脸上已经完全不见刚才的悲伤,甜蜜的笑容里藏着天真可爱。
阜南也跟着夸道:“你可以啊,柱子,竟然这么厉害!”
“嘿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就是这么破镜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柱子挠了挠头,说道。
“看来大爹果然没看错,你果然跟我二爹很像!”
“嗯?城主大人提到我了?”
“那是当然,而且说让你跟我一块修炼,说把你带到二爹那,让你瞧瞧,说二爹会喜欢你。”
柱子听到自己竟然可以修炼,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回道:“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以后我们可要好好修炼,等十年之后,我们一定要夺了那金池资格,突破到玄境!之后杀进莫家,掀翻靳家!”阜南说完,举起自己的右手放在柱子的身前。
柱子看着身前的右手,而后兴高采烈的举起自己的右手与阜南的右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好!少爷,我们一起修炼,一起强大,一一起杀敌!”
阜南怀里的阜云舞,好奇的盯着他们俩,而后觉得挺好玩的,也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说道:“我也要,我也要!”
阜南被阜云舞这可爱的模样逗的笑出了声来,说道:“好好,小云舞跟我们一起!”
此时的柱子却没有笑阜云舞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把阜云舞看做自己的妹妹,天下有哪一个当哥哥的想让自己的妹妹走上这残酷的复仇之路?他认真的看着阜南,说道:“真的让云舞跟着我们一起吗?”
阜南知道柱子的想法,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妹妹走上这条道路,但是生在阜家,生在这雷双城,又岂能是自己选择的?
“只有变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阜南回道。
柱子不再说话,他很认同阜南的话,因为他很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阜南抱起阜云舞,而后笑着朝着门外走去,说道:“走咯,咱们去吃饭咯!从明天开始可就没好日子咯!”
柱子看着阜南的身影,也跟了上去。
明天会发生什么,没有人会知道,可能明日又会有一个帮派被灭门,可能明日会有人在铁闫岭寻得无上功法,练得一身奇功,又可能有些人没有明日,但是阜南,柱子,阜云舞三人的明日,是属于他们新的人生开始的明日,是属于他们崭新道路的明日,是属于圣光大陆迎来三个未来至强者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