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杉一觉醒来，睡眼朦胧。
身边的人因她抬手揉眼睛的动作幅度有点大，马上清醒了过来。
低头看向凤卿杉，此时凤卿杉的模样跟平时大为不同。
此时的她，发丝微乱，平常白皙的脸上现在透着红，眼睛蒙着一层雾气，怔怔地看着。
过了会，她眨了眨眼，好像是缓了过来。
眸光抬了抬，这才清楚的看到现在的情形。
此时的她，正躺着墨染豫怀里，双手放在他的胸前，呈被他怀抱的姿势。
她想不明白昨儿个发生了什么，墨染豫怎么会躺在她床上。
但她忽然脑中闪过入宫前教的规矩，爬了起来。
笑道：“皇上起了吧！臣妾替皇上更衣，可别误了时辰。”
墨染豫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眸光闪了闪。
真是个能人，一瞬间可变好几种脸色。
墨染豫唇角微勾，似乎带着一分漫不经心，说道：“皇后所言极是，那便起吧！”
凤卿杉眼里闪过一丝丝的为难。
她就是客气客气，虽然知道皇后替皇上更衣是职责，可她没做过。
墨染豫刚刚在低头看她，自然没错过那一抹为难。可她为难什么呢？
是因没帮过人更衣为难。
还是不想接触他，想到这个可能，墨染豫原本带着一点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凤卿杉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皱了皱眉。
都说伴君如伴虎，帝王自古多疑，想的比常人多，脑子的弯弯绕绕也多。
想不出他为何沉了脸，凤卿杉不自觉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外面有人听到声响，敲了敲门，只听吟辜的声音响起：“陛下，娘娘，可是要起了，许公公送来陛下的龙袍，可要呈上去？”
凤卿杉闻言，如蒙大赦，心中盘算着给吟辜一点奖励。
虽然昨晚不太厚道，可现在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她可不想没有人来打扰，然后尬聊下去。
墨染豫没说话，凤卿杉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除了吟辜，还有好几个宫女，看衣服款式，品阶不低。
她们把手里的托盘放了下去，微微屈膝道：“拜见皇上，拜见娘娘。”
墨染豫扬了扬手，几人会意，双手交叠放在前边，背脊挺直。
凤卿杉抬眸，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吟辜站在第一排，与她并排的女子。
容貌姣好，瓜子脸，皮肤白皙，那双眼，眼波流转，熠熠生辉，看一眼，都觉得是在勾人。
那模样，清纯可人，让人保护欲骤升。
凤卿杉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如此美人，能爬到皇帝身边宫女的最高处，实乃不简单啊！
墨染豫却是皱了皱眉，沉声道：“何人吩咐你们来此？”
他身边不喜有人伺候，尤其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一些人。
是有那一身胭脂水粉味，呛得他感觉脑子突突突的跳。
吟辜身边的那名宫女盈盈一拜，柔声道：“启禀皇上，绣玉是卉容姑姑派来伺候皇上的。”
卉容，凤卿杉挑了挑眉，这个人，她听过。
卉容，绣工了得，且礼仪习得非常好，先帝乳母。
先帝在位时，便极为敬重她，交予掌事，负责分配宫女，分发后宫俸禄。
后宫内，大多称她为卉容姑姑。
毕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下，有个权重的女流之辈，怕是人人巴结的对象。
墨染豫继位后，没有削了她的权，因此这样的事，权利还握在她手中。
墨染豫此时也想起这是个什么人物，分配宫女，本就应该是卉容干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朕有皇后服侍便够了。”
绣玉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凤卿杉，模样简直是楚楚可怜。
凤卿杉瞧着，心中嗤笑，倒是想看看，这样的人，能做到何种地步。
绣玉见凤卿杉没有什么表示，想到那个扬言无论如何，要成为皇帝的妃子，她狠了下心。
想到皇帝凯旋多日，并没有传出责罚宫女的事儿，料想皇帝面冷心热。
大着胆子道：“皇上，娘娘乃千金之躯，一国之母，也是要人伺候着的。”
墨染豫这下彻底黑了脸，这女人，一身胭脂水粉味，他忍得很久了，未曾想到胆子也大。
绣玉看着墨染豫越来越阴沉的脸，吓得浑身一哆嗦，跪道：“皇上恕罪，奴婢逾越了，求陛下看在奴婢初犯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
凤卿杉走了几步，坐在贵妃榻上，手撑着下巴，一点一点。
瞧着这一场剧，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站在权力顶端的好处，所有人都得以你为主。
你的一个脸色，便让他们诚惶诚恐，唯恐丢了身家性命。
你的一声令下，便让人失了钱财父母。
凤卿杉摇了摇头，这便是当今的可怜处，便是为什么人都要往上爬的缘由。
墨染豫本就不喜欢身旁有女子伺候，归根到底，甚至是不喜欢有人伺候。
卉容是他父皇的乳母，也是看着他长大，怎能不知道他的禁忌。
何况还是如此居心叵测之人，墨染豫想不明白卉容那么明事理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墨染豫看了一眼绣玉，心中思量，他刚回来不久，没必要留下个暴戾的名声。
虽然他是皇帝，但稳固民心，得民意，非常重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忽然顿了顿，顺着那从未离开过的视线看了一眼，凤卿杉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她笑了笑，那笑，一如既往，以前看不真切，现在倒是看得清楚，不达眼底。
墨染豫心忽然有些许的乱，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笑，感觉，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会脱离他的掌控，乃至预期。
这么想，他现在觉得不罚那个哭得楚楚可怜的人，简直会让他心情更加不爽。
凤卿杉看这墨染豫眼底闪过的一抹纠结，会意，思绪一转，便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
她觉得，就算猜不到，也是八九不离十。
既然如此，那她便勉勉强强，干他有所顾忌之事吧！
毕竟，她身后有凤家，离开不可能。废后，凭着先帝遗诏，更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该她做。
思及此，凤卿杉站了起来，走到墨染豫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