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也只是在凤卿杉心中稍微泛了点涟漪,便被抛在脑后。
其她人见领头的绣琏走了,皇帝也不在,也赶忙行礼告退。
等到她们都退了下去,屋里竟只剩吟辜和后进来的纸砚。
凤卿杉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好像才不过辰时。
她闭了闭眼,微仰着头,像是在考虑什么。
不久后,她说道:“吟辜,传令下去,备马车,本宫出宫省亲。”
吟辜闻言,回道:“娘娘,昨日娘娘吩咐下去,今早奴婢便在准备,现在已经可以出门了。”
凤卿杉赞赏地看了一眼吟辜,吟辜跟了她很久了,做事一直可靠。
且手巧,会梳妆。
“那,替本宫梳妆更衣,简单点,不要太繁琐。”
她话说完,便到旁边的梳妆台,吟辜跟上。
吟辜经常替凤卿杉梳妆,现在手里正帮着凤卿杉理着头发,纸砚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她现在站在旁边看着。
两人看着凤卿杉那头发,纸砚不由感叹道:“娘娘这头发,看起来乌黑亮丽便罢了,在吟辜手里,竟看起来滑腻得抓不住。”
纸砚跟吟辜是凤卿杉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凤卿杉对她们很好,未进宫前,几人行事有时不在意主仆之分。
一起同桌吃饭,一起说笑玩闹,只可惜进了宫,感觉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便不如以前那般。
此刻没有旁人,吟辜也不必顾忌太多,便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嘛!这发质,跟上好丝绸都可相媲美。”
凤卿杉也许是因为待会可以看到许久不见的家人,现在心情也很好。声音带着笑意道:“你们两个,就爱打趣我,这话可是你们从小说到大的。对了,可派去告知大哥他们了?”
“去了去了,娘娘今天心情很好啊!连事儿都多想起来了。”纸砚手里拿着一根白玉簪子,在旁边回道。
不过一刻钟,吟辜便替凤卿杉备了行头。
当凤卿杉转头面向她们时,纵然这张脸她们已经看过很多年,但吟辜两人脸上还是浮现出一抹惊艳。
此时凤卿杉梳着流苏髻,头上别着紫玉簪子,还加了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平常素面朝天的小脸现在上了层淡妆,衬得那脸柔媚了几分。
凤卿杉五官立体,原本应是英气,却因五官组合起来让人看起来非常温柔。
因此就算她从小性格都冷冷清清,也很多人说她温柔,看起来很好接近,是个好相处的。
而此时此刻,原本温柔的脸上添了抹平日里没有的娇媚,整个人说不出的好看。
凤卿杉看着镜中的自己,小脸温柔娇俏,耳戴白玉耳坠。身着紫衣,内穿白色内衫,裙摆处印着细小却精致的花纹,脚踏白色凤履。
因要出门,装扮便轻快了些,看起来干净清爽利落,凤卿杉满意一笑,尽令身后透过镜子看她的两个人失了神。
凤卿杉说道:“走吧!出发,东西带齐,莫要落下什么。”
纸砚和吟辜回过神来,凤卿杉已经抬脚往门外走去。
两人赶紧跟上,宫中不允许行车骑马,除了皇上的龙辇,皇后的凤辇。
凤卿杉平日便习惯锻炼,这下也没有宣人准备凤辇,便步行往皇宫宫门去。
一刻钟后,三人便到了宫门,许是受了吩咐,见到凤卿杉,守卫只是客客气气的行礼便放了行。
凤卿杉看着宫门外的马车,忽然心中有点感慨,感觉出了宫门,连空气都甜了起来。
吟辜和纸砚跟在身后都能感觉凤卿杉的心情十分愉悦。
纸砚雀跃道:“娘娘,这还是我们进宫以来第一次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呢!”
她这一年也有出宫,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要知道,皇宫守卫森严,稍不注意很快便被发现。
她还是利用一处无人知道的出口,再依靠平时的观察,险险躲过出宫。
凤卿杉笑了声,:“你这话,别处可别说,要掉脑袋的,千万小心谨慎,今日等到了家,便放你们痛痛快快去玩儿。”
凤卿杉为人谨慎,平日出门,就算溜出来,也要经过一番伪装,以免遇到认识的人,这是可以避免的把柄。
没道理让人握了去因此行事才会像纸砚说的那样“偷偷摸摸”。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凤卿杉看着这一个小屋子,有茶有棋有书有炉,真不错。
她转头对吟辜说道:“吟辜这次动作很麻溜啊,马车布置得周到。”
“娘娘误会了,这马车不是我做的,是皇上派的。”
吟辜话说完,还掩嘴笑了笑,凤卿杉嘴角抽了抽,这笑,怎么看起来那么的…不怀好意。
纸砚在旁边听到吟辜这样说,放下了手上的话本,笑着道:“哎哟!皇上对娘娘真好。”
凤卿杉笑了笑,抬手泡茶,马车内茶香萦绕。
凤卿杉脸上的表情都不真切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因为她现在的心,因为纸砚的话颤了颤。
思绪飘飞,墨染豫对她,应该没有太深的感情,他的眼睛,看她的时候,没有一丝爱恋的意思。
她现在觉得,若是她死在墨染豫面前,他可能脸都没变。
墨染豫这样的人,对凤卿杉来说,太过于危险与陌生。
凤家家风正,容不得弯弯绕绕。
因此凤家家宅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
所以凤卿杉明面上接触的人,都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君子。
对于墨染豫,她不知道尽量像她对她哥哥一样,体贴照顾点,应该能行。
不因她的冒失导致凤家处于水深火热中,那便够了。
这样想,凤卿杉心中也顿时明白了,什么思虑都没了,微笑着说道:“要到了吗?还有多远?”
不得不说,此时的凤卿杉,有种还是个孩子将要回到家时的愉悦感。
门外的车夫听到凤卿杉这么问,回道:“回娘娘,凤府还有两刻钟才到,而且路上难免有什么浪费了时间。”
看起来,时间还挺长。
凤卿杉靠着座位,闭着眼睛,她原本想闭目养神,却未曾想竟真真切切的睡了去。
一路上十分平静,凤卿杉也从头睡到尾,直到吟辜说道:“娘娘,起了吗?要到了,不先整理整理仪容。”
睡眠浅的凤卿杉一下子醒了,她拿着纸砚刚递过来的铜镜,没有问题。
门外车夫说到了时,凤卿杉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心中不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