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道三殿下,稻叶山城和城下的井之口町都是你亲自设计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你当初应该有设想过攻略的方法吗?”
胜家乐观地说道。
“乍看之下牢不可破的稻叶山城一定也有弱点,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吗?道三殿下。”
“关于这一点,胜家大人,方法不是没有,只不过现在的稻叶山城是攻不下来的。就算以老夫的智谋,也想不出攻克之法。即便是甲斐之虎武田信玄,或者越后的军神上杉谦信出马,恐怕也无法攻下现在的稻叶山城。”
“你说什么!?”
“蝮蛇,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下可真的很不妙。十二分……不,顶多只有三分。”
“怎么办?吉郎你别不说话,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一群人顿时骚动不已。
有道三和木之下在一定会有办法的!因为大家心中都抱持着这样的观念,不知不觉间就把攻略美浓这件事想得太过简单。
稻叶山城是依据斋藤道三的设计建造的山城。
把可以将井之口町一览无遗的金华山当成天然屏障,在山脊各处配置配置防卫设施。
再加上金华山北侧有长良川,与尾张国境相邻的南侧平地有木曾川,形成可以抵御诸国进军的天然护城河。
不仅如此,就连城下的井之口町,在敌军来袭时也具有成为防卫据点的功能,是一代策士斋藤道三,精心设计的心血结晶。
织田家前任家主信秀在世的时候,曾经好几次进军攻打稻叶山城,但是在斋藤道三过人的智谋,以及町、川、山浑然一体的天然要塞阻挡下,每次都只能锻羽而归。
尤其是在令织田信秀尝到大败滋味的“加纳口之战”中,信秀的大军在斋藤道三行云流水的指挥调度下被打得溃不成军,失去五千兵马的信秀狼狈不堪地独自逃回尾张。
印象中只有战败记忆的织田家家臣们,这次之所以会产生“一定可以拿下美浓”的自信心,完全是因为昔日的劲敌,斋藤道三如今成为信奈的义父,并且与织田家站在同一阵线。
“请你仔细想想看,胜家大人。假如老夫有能力攻下那座坚城的话,会在长良川惨败给义龙那度的对手吗?”
“听、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话、话说回来,尽管双方兵力有所差距,道三殿下应该不至于会在长良川惨败给义龙军吧?就算对手是你的养子,我想你也不会手下留情才对。”
“你说得没错。其实现在义龙的身边有个才智远胜老夫的天才军师。虽然很不甘心,无论老夫再怎么极力挣扎,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天才军师?”
美浓有这么一号人物吗?可是过去的战略行动不都是道三殿下一手包办的吗?胜家等人面面相觑,纷纷不解地歪过脑袋。
“没人知道也是理所当然,实际上那家伙,一直以来都没有出仕之志,因此选择隐居山林,那家伙的名字是竹中半兵卫。”
“其实当今的日本隐藏着两名天才军师。只要能拉拢这两个人的话,要夺取天下就会简单许多。首先是美浓的‘卧龙’,竹中半兵卫,这家伙是一飞冲天型的早熟型天才,另一人则是‘凤雏’,虽然因为个性笨拙,需要花不少时间琢磨才能成器,属于大器晚成型,但是假以时日,肯定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此人就是播磨的黑田官兵卫。”
“道三大人,那个名为竹中半兵卫的军师真的有那么厉害?”
“那是当然,尤其对信奈殿下和老夫而言,此人更是最难对付的头号强敌啊!”
“此话怎讲?”
“这个,就算老夫说,信奈殿下也不见得能理解……毕竟我们是现实主义者,对方却是难以置信的异能人士。”
“奇能异士?这该怎么办?”
“竹中半兵卫这个人,不但是一位军师,还是一位阴阳师,此人精通几乎已经失传的古老兵法。”
“所谓的阴阳师,不是在平安时代的京都流行过的一种类似占卜师的家伙吗?这年头还有那种人吗?”信奈问。
自从室町时代以来,某些历史悠久的守护大名仍然会请阴阳师占卜出兵的良辰吉日,会命令自家的阴阳师“诅咒”敌对势力的大名似乎也不在少数。
不过,身为新兴势力战国大名的斋藤道三与织田信奈,向来对于那种没有科学根据的把戏不屑一顾,面对那些过度仰赖阴阳道或易经之类的古板系统,反而限制自身行动的守旧势力,两人更是仗着随时都能依照自己的想法调动兵马的有利条件,发挥速度上的优势,一路打赢至今为止的战斗。
正因如此,得知被道三誉为“天才”的竹中半兵卫,居然是阴阳师这种落伍的存在,信奈相当意外。
“现在是科学的时代。像那种跟不上时代的军师,不可能是本小姐的对手,反正一定是故弄玄虚。”
“百闻不如一见,和此人交手一次你就会明白,不过搞不好会没命。”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好吧,现在立刻举兵进攻美浓!我要亲自看看那个叫竹中半兵卫的到底有多大的本领!”
信奈英姿飒爽地站起身,一个人朝外头冲了出去。
“慢着,不要单枪匹马出阵啊!”
良晴和犬千代慌慌张张地追上去。
就在此时,良晴的脑中突然有股的不祥预感油然而生。(这个竹中半卫兵绝对不简单)
负责留守清洲的道三叫住良晴,他对良晴说:“小子,这一战信奈殿下很可能会落败。能不能请你瞒着信奈殿下,偷偷借老夫五十名川并众?”
良晴爽快地点头答应。
“把义父·道三被夺走的美浓再次夺回来!”
信奈率领着总数一千名的尾张军,趁着黑夜悄悄渡过木曾川,朝着美浓的领地入长驱直入。
目的地是斋藤义龙在的稻叶山城。
虽然一路上遭遇到美浓兵的零星抵抗,最后都被信奈军逐一击退。进军过程可以用势如破竹形容。
率领先锋部队打头阵的是织田军第一勇将柴田胜家。
中军是由信奈亲自率领的亲卫队,以及长秀、犬千代陪在身旁。
负责殿后的则是素有“尾张最弱”之称的津田勘十郎信澄和首席混子战略家木之下吉郎。
虽然信澄平常担任胜家的部下,但是担心信澄无力与强悍的美浓军正面交战的信奈,刻意把他安排在殿军里。
至于相良良晴,也被指派在信澄的部队之中。
“为什么要把我丢在殿军里啊!我本来还打算在这次的作战中立下头功,好不甘心!”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况且这场战争很可能会很艰难。”
既然大伙儿都顺利渡过木曾川,敌兵也扫荡完毕,不如在这附近休息一晚养精蓄锐一番。骑在马上的信澄开朗地笑着。
“你想的有点多,信澄,你的父亲信秀公不就是曾经在敌人的势力范围内扎营,结果遭遇道三偷袭被打得溃不成军吗?为了不让敌人有隙可乘,应该要一鼓作气展开突击。”
“那是因为父亲大人当时中了美浓蝮蛇的计,不过如今蝮蛇道三就在我们的背后把守清洲城,眼前的敌人斋藤义龙相较于道三根本不算什么。”
“那个身高六尺五寸的大块头,想必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跟我这个身材苗条长相俊美的尾张贵公子完全没得比。”
“总觉得事情有些顺利过头”木之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