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虽然是庶女出身，但是其父是吏部尚书，倒也不算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吏部尚书蒋超，原配夫人早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蒋老夫人是蒋氏的生母。
蒋老夫人一共育有两女一儿，还有一个女儿蒋淑珍早就入宫为妃了，便是玄静的生母珍妃。还有一个儿子蒋远，平日里仗着老子和妹妹珍妃在王城里为非作歹，他的夫人秦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更可怕的是，蒋超的原配夫人本也留有一子一女，可都在三年前的一场大火中丧生了。个中缘由，再清楚不过了。这也就是顾九歌顾忌蒋氏的原因，有一个手段这么厉害的娘亲，蒋氏也良善不到哪里去。
顾九歌一边沉思，一边加快了脚上的步子。
而那边的大厅早就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丞相如今好大的威风！我那个妹妹这么多年来为了相府累死累活，毫无怨言，你那个正室去了之后，她还帮着你抚养府上大小姐，可如今竟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们蒋家确实比不上你们相府，但也绝不会让你这样欺负我们蒋家的人！”秦氏双手叉腰看向顾书远怒声吼道，俨然一个泼妇的样子。
顾书远被她吼的有些头疼，倒不是说是害怕秦氏。只是如今蒋府背靠珍妃，也算是和皇室沾了关系，再加上蒋超年轻的时候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所以即便顾书远身为丞相，却还是要给蒋家留几分面子。
更何况，他真的应付不来泼妇。
“怎么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小姐呢？我倒是要看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心黑，整日里就知道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若不是我妹妹抚养，她怎么能活到现在！谁知道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见顾书远不说话，她只当是顾书远怕了她，说起话来也越发的嚣张了。
“蒋夫人慎言！我相府的嫡女，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不是！”听到她这样诋毁顾九歌，饶是顾书远脾性再好也忍不住了。顾九歌和赵楣，就是顾书远的底线，任谁也不能触碰一下！
“蒋夫人？哼！看来丞相是不打算认我们这门亲戚了！”秦氏抓住顾书远的话，不依不饶的说道。
顾书远被她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直接找人将她给轰出去。
“妹夫，你这事做的确实不对。我小妹能犯什么大错，让你这样处置她？我娘听说了这件事，气得昏死过去，只囔着要进宫找二妹妹给三妹妹做主呢。”见秦氏大闹了一场，蒋远非但不阻拦，反而推波助澜起来。
他这样说便是在提醒顾书远，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便要将这件事闹到珍妃面前去。
顾书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虽然生气，但是对于这种泼皮无赖他真的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舅舅，舅母莫要动怒，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这里毕竟是相府，若是传了出去，我们两家脸上都不好看。”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顾清茴见顾书远被他夫妇二人逼得下不来台，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上前来轻声说道。
她说着便想要去扶秦氏坐下，谁知道刚走到她面前，就被秦氏一把推开。
“谁是你舅母！顾丞相现在憋着心思想要了我三妹妹的性命，要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在这里假惺惺装什么，做样子给谁看呢！”那秦氏实在是个厉害的，顾清茴被她摔在地上，额角撞到桌子上，顿时青紫了一块。
顾清雪见状不由得冷笑，心中暗笑她活该，谁让她非要出去逞能！
“茴儿，你没事吧？”顾书远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来关切地问道，虽然顾清茴平日里胆小怯弱，不怎么和他亲近，但这毕竟是他的女儿，如今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欺负呢？
“爹爹放心，女儿没事。”顾清茴忍住疼痛，看向顾书远柔声说道。
顾书远很少这样关心她，这样的关切足以让她忘记任何疼痛了。
“看来本相和蒋夫人实在是无话可说，来人啊，送客！”顾书远将顾清茴拉到身边护着，罢了看向还在撒泼的秦氏冷声说道。
顾忠闻言也站出来，冷着脸色朝着秦氏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你敢碰我一个试试！”秦氏见顾忠过来恶狠狠的说道，言罢她坐在地上就哭闹起来，顾忠也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家夫人，眉头紧皱着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若不是丫鬟们说蒋夫人来了，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泼妇跑到了我相府里来呢。”秦氏正闹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女子清脆温柔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
她闻言不由得抬眼望去，却见女子白衣翩跹款款而来，行动间不知道迷了多少人的眼。饶是她没有见过顾九歌，也能一眼认出来。毕竟上次花灯节结束之后，顾家大小姐的倾城容貌就传遍了王城。
“歌儿，你先回去，这里有爹爹呢。”顾书远见她来了连忙开口说道，方才顾清茴已经受了伤，他不希望顾九歌再受到什么伤害。这个秦氏发起狂来就像是疯子一样，顾书远生怕她对顾九歌下手。
顾九歌闻言摇了摇头，这件事横竖是因她而起，自然是要她来解决。
“蒋夫人，你来我相府又是撒泼又是哭闹，总该说说为的是什么吧。”顾九歌递给顾书远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罢了这才看向秦氏冷声问道。
看到女子清冷矜傲的模样，秦氏一时间竟然忘了哭闹。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可周身的气场凌冽强大，竟像是宫里养大的贵人一般。
不！哪怕是珍妃，身上也没有顾九歌这样强大到难以忽视的气场！
“你就是顾大小姐！我今日上门来就是讨个公道，我三妹妹究竟犯了什么错，你竟想要了她的性命！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有这么重的心思！”秦氏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顾九歌就是一顿训斥。
“蒋姨娘犯的错多了去了，阳奉阴违，陷害嫡女，打伤我的两个丫头，囚禁折磨我的教养嬷嬷。不知道蒋夫人问的是哪一桩？”顾九歌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一般，开口淡淡的说道。
秦氏闻言气得不轻，她原以为顾九歌不过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拿捏起来应当很容易，可如今瞧了才知道，自己似乎低估了眼前这人。
“打伤你的丫头和嬷嬷？她身为主子难道还不能教训下人了吗？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想要了她的性命？简直就是荒唐！”秦氏特意从顾九歌说的那些罪名里面挑了两个最轻的出来，指着顾九歌质问道。
“小事？蒋夫人错了，我这个护短的很，只要是动了我的人，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更何况，谁告诉你蒋姨娘是主子？她不过是相府里的一个姨娘，不过是身份高些的奴婢罢了。”顾九歌淡淡的说道，针对于这样的泼妇，就是不能同她吵闹，否则别人会分不清谁是泼妇。
听完顾九歌不急不缓的反击，秦氏气得险些昏死过去。
“你简直放肆！吏部尚书的嫡出女儿，珍妃的亲妹妹的，到了你的口中竟成了奴婢？你眼里还有没有蒋府，还有没有珍妃了！”听见顾九歌这么张扬的话，蒋远顿时忍不住了，上前来指着顾九歌怒声呵斥道。
“嫡出女儿？蒋大人真是说笑了，这王城中谁不知道蒋老夫人是妾室抬正，这嫡出一说……委实有些牵强。”顾九歌轻笑着说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话是不是会惹怒是蒋远夫妇。
“你你你！你简直是放肆！我要进宫！我倒是你看看，你这张嘴到底能有多硬！”蒋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可见是被气坏了。
“我奉劝蒋大人最好不要。”顾九歌唇角一勾，冷笑着说道。
“我的教养嬷嬷年少时是将军府的人，是我外祖母的贴身丫鬟。我外祖母也是极疼爱她的，对她视若亲女一般，若是被她知道我的嬷嬷被蒋姨娘折磨的这么惨，到时候不用蒋大人闹大，我外祖母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蒋远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顾九歌已经开了口。
“不知道蒋大人可知道我外祖母是谁？将军府的老夫人，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想当初我外祖父跟着先帝打江山，戎马战场的时候，只怕蒋大人还没出生呢！说句僭越的话，就连当朝圣上都要敬我外祖父三分，你说若是闹起来，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顾九歌轻轻浅浅的说道，她一言罢，蒋远二人早就没了方才的气势。
他们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将军府在大越朝占着什么样的位置。
老将军赵高，那才是真的和先帝出生入死出来的开国元老，相比之下蒋超这个老臣根本不够瞧。正如顾九歌所言，若是真的闹起来，只怕他们根本占不到什么优势。
“蒋大人还要进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