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雪莎娜与修女
“啊！谁！”
“臭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话音刚落，一块石头若脱弦之箭穿空而至，重重击中一名士兵的侧脸。捂住红涨的脸颊，这名士兵皱起眉头嘴唇蠕动舔舐着牙根，朝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个老实憨厚的青年和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站在不远处，正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己，他便怒气冲冲地走向二人。
“喂！丹克，他们看起来不一般啊！”
余下士兵齐刷刷地面向青年与少女，入眼即能看到二人都携带着利器，遂目露警惕。但当他们想要拦住丹克时，却为时已晚。
“两个小屁孩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丹克对身后的告诫置若罔闻，揉了揉脸颊，他吐出一口血痰，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
“哼！”
“我来吧，雪莎娜。”
被对手轻蔑，年轻气盛的本格特自然不服气。他抽出佩剑上前几步，挡在愤懑不平的雪莎娜面前。
“臭小子，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骑士精神是如此的脆弱。”
丹克举着佩剑加快了步伐，短短一瞬，锋利的剑尖突刺到本格特身前。微微侧身避过突刺，本格特抖动肩部撞向收不住躯干的丹克。
“砰！”“呃！...”
一声闷响，丹克被掀翻在地，后脑勺与泥土亲密接触的他，摇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慢慢撑起身子。
“臭小子！”
很快缓过来的丹克，视线盯向几步之外的本格特，暴跳如雷。二话不说，他重整旗鼓两步并作一步攻向眼前令其蒙羞之人。看着对方毫无章法的挥砍，本格特一边后退暂避锋芒，一边伺机而动。
“你！...呃...”“噗！”
突然，丹克踩到凸起物脚下踉跄，导致手上的动作停顿。抓住这个破绽，本格特的脚后跟在地上画出圆弧带起一撮泥土。随后，他躬身抬膝扣杀在丹克的腹部，致其整个人失去平衡而前倾。落地站稳，本格特迅速转身跟上一记后扫腿，将之扫倒。
“呃！！...”
丹克捂着腹部摔倒在地，哀嚎不止，格外狼狈。看到这般惨况，先前束手旁观的勃艮第士兵终于坐不住。他们一个个抽出佩剑，谨慎地围向本格特。
“想要以多欺少嘛？我可不答应！”
雪莎娜空灵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女孩看起来比我小一些吧？”
站在瑟瑟发抖的女村民身前，小修女一双碧蓝色的瞳孔，倒映着手握细剑的雪莎娜，泛起一丝憧憬。
“怕什么，一个小女孩而已！”
三名围上去的勃艮第士兵顿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犹豫不决。爬起来的丹克，见到此状怒斥一句，当先冲向雪莎娜。这番身先士卒的举动，令众士兵将忌惮抛诸脑后。
“雪莎娜！”
本格特提着剑急忙迈向雪莎娜，奈何二人之间已被分割开来。警惕地看着身前几人，他的余光不时地瞟向雪莎娜所在的方向。
“看什么呢？！臭小子，你先顾及一下你自己吧！”
这几名士兵注意到本格特不加掩饰的小动作，晃了晃手中的佩剑，蠢蠢欲动。
“嘡！”“呃！...”
丹克还是老套而简单的动作，可见他们没有接受过太多的系统训练。雪莎娜面对丹克突刺过来的攻击，没有选择硬接，也没有选择本格特那套粗暴的做法，而是稍稍侧身，左手灵活地从腰间抽出短剑挑在错身而过的佩剑剑身上，使之改变轨迹以至丹克紧握的手受震松懈。紧接着，她横起剑柄顺着手臂之下滑向丹克的肋骨处，猛击了几下。肋骨受创，丹克护之不及的手徐徐放下。出现短暂性窒息的他，手中的佩剑不自觉地放开，落到地上。
“哈哈，我都差点忘了雪莎娜这丫头比我厉害多了。”
瞟见雪莎娜轻松地放翻丹克，本格特放肆地大笑起来。
“额...”
围住本格特的勃艮第士兵同样看到了这个结果，他们脸色铁青，像是被馒头噎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想走！？给我留下！”
重新正视这三名勃艮第士兵的本格特，眼见他们打算回身迎向雪莎娜二人，便提剑缠了上去。
“哇~这小女孩这么厉害呀。”
小修女见到雪莎娜露出这么一手好功夫，纯净的眼睛里充满了小星星。
“嘡！”“呃！”
“嗤！”“呃！...”
“嘡！”“呃！”
本格特手中的佩剑如游蛇化蛟龙一般得到进化，不再像之前那样畏手畏脚。一招力劈华山，虽然被横剑挡下，但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一脚蹬在这名士兵的胸前，将其踢退几步，借力反身再踢一脚，彻底将之踢翻在地。立足未稳，一名士兵便提剑袭来。本格特瞧准对方的攻击轨道，凭借核心力量稳住平衡备以回击。险之又险地侧身躲过这名士兵上挑的佩剑，他举剑顺势上扬，微微顿挫，才送进对方的身体之中。迅速抽出，本格特回身将沾着血迹的佩剑劈向另一名欺身而来的士兵。鲜红挥洒半空，有几滴应着剑身的碰撞声滴落在士兵的面颊。感受着脸上的温热，这名士兵似乎得到了力量的加持，弹开了本格特强压的剑身。可惜，技巧与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无法凭借薄弱的意志实现有效的反击。本格特单方面压制着这名士兵，找到机会之后，便将其放倒在地，长痛不起。
“饶命！”
同伴的惨叫与哀嚎不绝于耳，丹克急忙跪正姿势，将头埋下，向身前的雪莎娜央求起来。
“神父爷爷说过，做人要仁慈。如果你答应我不再欺负村民，我就放你走。”
雪莎娜单纯的眼睛盯着表现得格外虔诚的丹克，面露仁慈。
“好！我答应你。”
丹克低垂的脸颊渐渐泛起阴险。
“臭丫头，你还嫩了点！”
嘴角微扬，他抓住地上的佩剑蹬地而起，袭向雪莎娜。
“雪莎娜！小心！”
走向雪莎娜的本格特，从侧面看到了丹克扬起的嘴角。眼见其手上还有偷摸的小动作，他便流星赶月般飞奔过去。
“呀！！”
丹克偷袭将至，本格特也赶到了近处，但雪莎娜却是猝不及防，对此，修女看得是捂眼观缝，胆颤心惊。
“嗤！...”
“本格特！”
愣住的雪莎娜只见一个黑影带着丹克与近在咫尺的剑身摔到一旁。
“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的她，手忙脚乱地跑到本格特身边，惨白的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没事，破了点皮而已。”
在雪莎娜的搀扶下，本格特站了起来。他拉扯了一下搓破的衣袖，指着徐徐撑起身子的丹克怒道。
“看来你真是屡教不改啊！”
“我...我错了...饶了我吧！”
丹克一把推开身旁的佩剑，跪倒在本格特身前，勾着的腰背不住地打哆嗦。
“不可能了！”
愤怒到极致的本格特，抽出佩剑，将之举起，瞄准丹克的头颅一挥而下。
“住手呀！”
“别杀他！本格特！”
雪莎娜和修女看着落下的刺眼，纷纷叫喊着转过脸去。
“嗤！...”
头颅伴着喷涌落地，吓得两名幸存的勃艮第士兵撒腿就跑，也吓得雪莎娜和修女不忍直视。
“这种无耻之徒，留下来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本格特甩了甩手中的佩剑，重新将之收回剑鞘。瞪了一眼身首异处的丹克，他显然还没有解气。
“阿门...”
心有余悸的小修女面墙而站，她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口中不停地低语念叨。
“他虽然坏，但也是一条生命呐！神父爷爷没告诉过你众生皆平等嘛？”
不愿意待在原地的雪莎娜，拉着本格特走向修女与不知何时昏过去的女村民。在这几步路的空隙里，她硬是数落了本格特好几句。
“我...可他要是真的伤到你怎么办？到时候贝克尔不得削了我。”
本格特低垂着头，说着一本正经的实诚话。
“一天我哥哥长，我哥哥短的，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了嘛？我没有怪你出手保护我，我只是觉得这个人还不至于被剥夺生命。”
雪莎娜抬起头看了一眼委屈得像个女孩子一样的本格特，语气柔和下来。
“我...其实也不想杀人的。可你也看到了，他刚才想杀了你。”
本格特刚毅的脸上似乎想起了什么，渐渐扭曲。
“阿门。神会宽恕你的。”
正在这时，修女站到了本格特身前。她镇定自若地将十字架举到高自己一个头的本格特面前，并在其鼻尖上点了一下。
“...阿门...”
聆听着如此清脆而圣洁的声音，本格特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谢谢你啦。”
雪莎娜看着眼前明眸皓齿，方脸金发的修女，倍感亲切。她微笑着想要握上对方的手，不料却被其先一步握过来。
“你们是神派来解救这个村子的吗？”
见识过两人的厉害，修女此刻的脸上浮现出希望。她一只手攥住收回胸前的十字架，一只手紧紧抓住雪莎娜的手，并期待地看着对方。
“我们不是神派来的，但我们一定不会看着村民受难的。”
雪莎娜摇了摇头，诚恳的眼神与之交汇。
“不过我要先找到我哥哥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