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辉看着拘留所门口等待的妻子,最终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样子走了过去,好像自己不是期满释放的问题青年,而是获奖荣归的青年才俊。不过走到张宛宛面前的时候,还是没有底气装下去了:“宛宛,你来了。我们回家吧,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张宛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回答了一声“嗯”就回头走了,张宛宛走在前面,虞朝晖跟在后面,两个一前一后走出这个偏僻的地方,到稍微热闹一点的地方去去叫车。夫妻两个像哑巴似的走在路上,没有任何交流,虞朝辉几次想没话找话,但看到张宛宛意兴阑珊的样子,也闭紧了嘴巴,打算到家了,再好好讨饶,反正在爸妈和妻子面前,他是讨饶的高手。
两人到家的时候,珂珂还在幼儿园,虞朝辉“扑通”一下跪在张宛宛面前,哀声求道:“宛宛,我真的错了,我喝了迷魂汤了,才会干那种傻事。你听我解释,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你解释得再清楚,能挽回你对我和珂珂的伤害吗?”
“宛宛,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傻,我太傻了,你一定要给我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犯浑了,我在里面被改造得很好,我会好好做人,让你和珂珂过上幸福的生活的,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虞朝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张宛宛直觉得恶习,这样的戏码,她都已经看腻了,而他却还没有演腻,还要加戏。
“我真的只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朝辉。你这次真的差点毁掉了这个家。”张宛宛凄婉地说道。
晚上,公公把珂珂从幼儿园接到家的时候,看到虞朝辉在家,很高兴。虞朝辉心中明白妻子肯定没有把他进拘留所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爸妈,否则他的父亲还能给他好脸色?恐怕拿刀的心都有了。他心中对妻子充满感激。珂珂看到爸爸回来,也很高兴,有妈妈也有爸爸陪着她,她高兴。睡觉的时候,她嚷嚷着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张宛宛借口床太小,一家三口挤不下,陪女儿睡在女儿的小床上,虞朝辉也不敢多话,只是想多呆在女儿的房间一会会,东拉西扯地没话找话,也问了一下船上的人有没有给他打电话,他担心自己在拘留所的这些日子会让他失去工作,成为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连妻儿都养活不了的无用懦夫。张宛宛告诉他,船上没人打电话来,潘军也没有。虞朝晖赶紧拿起电话给潘军打了一个电话,手机里的歌快要唱完的时候,潘军总算接了电话,里面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K歌声以及在这喧闹的音乐声中拼命挤进来的潘军的声音:“小虞呀,你从那地方出来了是吧,你小子行呀!我没去过的地方,你都去了,能呀!”
虞朝晖摸摸自己的头发,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潘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您丢脸了。打搅您了,要么我明天再问您得了,再见呀!”
“别呀,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了,你也知道我是急性子,既然电话都通了,就直接问吧。”
“哦,我想问问船卖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上船。”是呀,船员可不像公务员或者其他事业单位的人,旱涝保收的,船员留在岸上的话,是没有工资可拿的。虞朝晖是真急,虽然潘军答应过他船卖掉后,让他到另外一条船上当水手长,可事情都有变数,不是吗?万一因为这次进拘留所的事情,潘军反悔了怎么办?
“把心放回肚子里面去吧,卖船合同已经签好,正走着付款过户的程序呢。我们几个正跟青岛老板一起在KTV唱歌呢,要不你一起来?顺便来试试这边的吧台抗不抗砸。”潘军哈哈大笑。
“潘总,您就不要笑话我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小子下次再这样的话,小心我剁了你。你也不替你的女儿和老婆想想,你小子真蠢哪。明后天,你的新船长会打电话通知你开船时间的,不要再去惹是生非了。”
虞朝晖无地自容。今天出拘留所出来的时候,只有自己的老婆来接他,没有看到胡科那小子呀!他是为了胡科那小子才进的拘留所呀!他还没有问他是怎么出来的呢?
虞朝晖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自己妻子:“宛宛,胡科联系过你吗?我是怎么出来的?”
“打电话告诉我你出事了,后来我没有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打电话给我。”张宛宛又把怎么在朋友的帮助与去派出所找警察,从英怎么帮她到KTV老板那里求情,她怎么向闺蜜借钱等一一都讲给了他听,只是略去了李宸旭的名字。虞朝晖听了这些话后,好一阵的失神,恨不得抽自己两大耳刮子。
“老婆,我真的错了,你一定要原谅我。刚才,潘总告诉我我马上可以上船了,我马上去赚钱,把欠人家的钱都还上,我一定要让你和珂珂过上好日子。老婆,你一定原谅我。你打我骂我吧,这样我才会好受一点。”要不是在珂珂的房间,虞朝晖都想跪下来,跪是他的拿手好戏和家常便饭,他才不会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呢。
张宛宛淡淡地说道:“珂珂累了,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她要睡觉了,你也早点去睡吧,毕竟这几天你也没有睡好吧。”
虞朝晖见张宛宛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样子,讪讪地从珂珂的床上站起来,拖着脚走去自己的房间了,张宛宛则在女儿的床上躺下来,抱着女儿一起睡觉了。珂珂听不懂爸爸妈妈在说什么,不过有妈妈陪着睡觉,多甜蜜呀!平时,妈妈教育她要勇敢,总是让她一个人自己睡觉呢!
虞朝晖躺在床上,自怨自艾了一会儿,咒骂了胡科一会儿,也握紧拳头发誓了一会儿。不过,这种懊恼、埋怨和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倦意最终走了上风,毕竟拘留所的日子真不好过,他很快进入无梦的深度睡眠,恐怕地震都吵醒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