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升入云层，董理翻开带来的书，是江冬冬最近正看得起劲的《庆余年》。
肖建国吃惊道：“你爱看网络小说啊？”
“女儿推荐的，说挺好看。”董理说，“网络小说也有很多好看的，这本书已经改编成电视剧了，还挺火的。”
“嗯，我儿子也在追电视剧。”肖建国说，“要是你觉得书好看，看完后借给我看看。”
董理回答好的。想这肖副总也是蛮可爱的。
广州到上海的飞行时间是2小时多一点。在这2个多小时里，肖建国一直在看董理准备好的资料，不时拿出笔做个标记。
董理最近颇是疲累，书看了不到20分钟就歪头睡着了。醒来时看到肖建国正望着自己，吓了一跳。
肖建国忙移开眼睛，说正准备喊你了，睡得真香，快到了！
下了飞机，上海分公司的同事来接机，直接送入预定好的酒店，安顿好，已是晚上11点。
这一路上，董理都很想跟羊旭联系，几次拿出手机，又觉得肖建国在旁边很不方便，就一直忍着。待房间只剩自己一个人，董理马上给羊旭发了一条信息：你睡了吗？
羊旭没有回信息。董理想他可能已经睡着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总是不好。她有点后悔，中午电话的时候该告诉他自己也要来上海。
董理给江明亮发信息：我到了。
江明亮的电话跟着就打进来了。“到了就好，要注意安全，冬冬已经到家了，在写作业呢，你睡觉的时候要把门的小拴子拴好。”
董理说知道了，好的好的。
江明亮问上海天气如何，是不是很冷。颇有点找话说的意思。
董理说挺冷的，我要去洗澡了，你早点睡，拜拜。
挂了电话后，羊旭还是没有回信。
董理有点失望。想了一想，还是忍住了打电话过去的冲动。
董理准备洗澡，衣服都已经脱了，又想起了什么，裹了一条毛巾出去将手机带入了卫生间，她不想错过羊旭的电话和信息。
可是羊旭，你在干嘛，为什么还不回信？
一直到洗完澡，手机都没有任何反应。董理看着时间已是将近零点，想着羊旭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中午电话联系的时候，他不是还说晚上给自己打电话的吗？
董理想到，若是江明亮和江冬冬，或者其他的家人朋友突然失联，一定是毫不犹豫就打电话过去的，绝没有任何顾忌。而现在就算再心急心焦，也不能说打电话就打电话。
这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两个人是这样一种关系。
这样一种“关系”，她不由得苦笑起来。
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着，董理就使劲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必须睡了，要不然明天精神状态不好，明天的工作很重要，绝对不能出错，必须睡了必须睡了。可是越是这样，越是毫无睡意。
羊旭，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回信？
我数羊好了，一只羊两只羊四十八只羊，那只最肥的羊怎么还不回我的信息？
手机闹铃响的时候，董理还在梦中找羊，那只羊怎么也找不着。迷迷糊糊起来，她对着镜子中明显的黑眼圈叹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想着这样会多少红润一点，看上去好看一点，又觉得自己够无知，嘲笑了自己一番。
手机里面没有羊旭的回复，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打开门，就看到肖建国站在走廊上等她。董理有点不好意思，说肖总，早啊早啊。
肖建国说早，问她睡得好吗。
“不好。”董理摇头，“非常非常不好。”
“认床啊！”肖建国说，“是不是认床？”
董理打个哈哈，说可能是吧。
董理看着肖建国，想着肖副总你倒是睡得挺好的嘛，身姿挺拔留着寸头的他看上去永远精力充沛，干劲十足，着实让人羡慕啊。
酒店的自助早餐十分丰盛。各式点心，水饺，面，粉，看上去都那么漂亮，让人胃口大开。
董理做饭手艺一般也不爱做饭，但是骨子里倒是一个正宗的吃货。她各样取了一点，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肖建国看着董理面前满满的两盘子，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董理装作没有看见，想着你笑什么，是说我贪吃还是说我不节约，我一定奉行光盘行动，不浪费一粒粮食。
肖建国不由想起了当年那个隔壁班的女孩，在学校走廊上看她，不是啃着玉米就是拿着棒棒糖，她爱吃可是出了名的。
他知道她最爱吃的是芒果味的棒棒糖，曾经买了许多放在课桌里，想着什么时候要送给她。但一直到毕业，棒棒糖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
那个胆小的自己嗬，他摇摇头。
肖建国慢慢喝着咖啡，看着面前已经变成了中年女人的女孩。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曾经的女孩，那个身材健美的羽毛球健将已经有些发胖了，在现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时代，她绝对是超出标准很多了。
她化了淡妆，但也太淡了吧，整个人看上去淡淡的，她的嘴唇肉嘟嘟的，倒是跟以前一样可爱。她的黑眼圈很明显，肯定是没有睡好。
她为什么没有睡好，她在想什么？她是在想羊旭吗？将羊旭解雇，真的能够将他们分开吗？
董理吃饱喝足了，抬手看时间。现在是8点半，离交流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交流会就在酒店八楼的会议厅举行，时间很充裕啊。
“吃好了？”肖建国问。
“好了好了。”董理指指面前的两个光光的盘子。
董理意思是，你看吧，我可没有浪费。
会议厅已经到了很多来参加交流会的人。在穿来穿去打招呼的人群中，董理一眼就看到了羊旭。
他穿着米色西装，看上去非常帅气，正和一个女人说话。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好像正在说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那个女人穿着浅蓝色长裙，看上去很优雅，她也望着他微笑。
董理认得那个女人，那是楚萌萌。
原来，楚萌萌也来了。
原来，这就是他不打电话不回信息的原因。
原来，我是个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