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青龙剑需要取用青龙河的水,锻剑坊自然是设立在青龙河的附近,所以按照慕容兰的设想,他们应该乘船走水路,一路东行,早晚都能找到剑宗在这边设立的锻剑坊。
青龙河里虽说有一只厉害的河妖,但这河妖有一个特点,所食定是经过石桥之人,并且一年只吃一人,绝不多吃。所以青龙河中还是有些大胆的船家靠在河上摆渡营生。但他们都有规矩,太阳下山之前,船只必须靠岸,毕竟青龙河里可不仅仅只有河妖,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藏在河底深处,每及深夜,都会出来作祟,若是此时船只还停留在河面上,那将凶多吉少。
王尘和慕容兰来到青龙河的渡口处,说是渡口其实就是在河边稍微平坦宽阔之处用许多花白色得石头搭建的一座石台,石台往河里伸出有半米距离,接触河水的石缘处爬满了青苔,旁边漂着几只可以容纳四五人的小木船。两个人刚一来到渡口,便有一位头戴蓑帽的船家划船过来问道,“两位可是要乘船?”
“正是,不知乘船需要多少银两?”王尘还是第一次乘船,不清楚自己的那点银子够不够船费,自然得提前问清楚。
那船家笑道,“这个还需看公子的路程有多远,每个渡口之间距离都差不多,我们这些摆渡的都是每个渡口统一收十文铜钱。”
王尘挠了挠脑袋,“路程有多远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不知你是否知道在青龙河岸有一座锻剑坊,我要到那里去。”
锻剑坊?船夫面露疑惑之色,然后回头和周围的几个船家低声讨论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对着王尘摇了摇头,“我们这儿没谁听说过锻剑坊的,可能是路程太远,毕竟我们划的都是小船,往来一天也就最多是十个渡口的距离。”
王尘想了想,“那这就不好办了,要是锻剑坊距离太远,我不是要隔几个渡口就要换一艘船,岂不是十分麻烦。”
“哈哈,一看公子便是没乘过船。”船家解释道,“我们的船小只能走近程,可这青龙河里还有运货的大船,他们平时也会捎带一些需要远行的客人,公子去乘大船就可以了,只是价格要稍微贵一些。”那人说着将船划到近前,“我们这附近没有那种大船,只有前方的大镇上有,离我们这儿差不多有五个渡口的距离,不如两位上我的船,我带你们过去。”
王尘和慕容兰两个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上了小木船,船夫将竹子长蒿往石台的边缘用力一撑,小船便离开了河岸,快速的驶向青龙河的中央。
船夫站在小船的船尾,长蒿入水在河面划出一道道涟漪,船虽小速度却极快,起伏的水浪在船侧划过,王尘忍不住伸手入水,感受着河水的清凉。
慕容兰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搭在腿上,看样子是在修炼,她身后的雪白长剑因为太过显眼,出门前被王尘用布条包裹起来,美其名曰财不露白。
王尘咋了咋舌头,这女人在路上都如此刻苦修炼,怪不得这么厉害。
王尘实在是无聊,索性和船夫聊了起来,“船家,我看你这小船行的飞快,刚才已经过了一个渡口,按照这个速度,行十个渡口的距离应该只需小半日的时间,为何不行远一些,多赚点银子。”
“公子有所不知,我这船行的快可不全是靠我手中的蒿,您仔细瞧瞧水面。”
王尘闻言,盯着水面看了半天,直看得被水花眩了双眼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这河水除了在流,我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王尘揉了揉脑门,眩晕感消退了不少。
“哈哈,对咯,就是水在流。”船夫说道,“公子别看河水表面流得不快,其实河底下全都是急流,若是不小心落入水中,很容易就被卷进河底。而且还有一点公子不知,这青龙河水并不是一直往东流,而是有规律性的时东时西,此时便是顺水而流,速度自然极快。若是不巧碰上逆水,船行的速度将慢上许多,一天十个渡口已经是极远的距离了。”
王尘听得来了兴趣,问道,“这河水为什么会时东时西?”
船夫将长蒿撑入水中,“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说是青龙河最终将汇入最东方的沙海,河水与海水混合。沙海在跌潮的时候,青龙河水灌入沙海,使得河水东行。而在涨潮之时,海面上涨,沙海的水又将灌入青龙河内,导致河水西行。”
“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那什么沙海看看。”
王尘将双手背在脑后,半躺在小船上,望着河水两岸的风景飞速划过。这条青龙河无人知晓有多长,既有许多散落在河岸边的小村庄也有无人所居的丛林。不知过了多久,王尘只觉得眼前一暗,面前得光线被什么东西遮挡。
“公子请看,这就是猴山了,乃是附近最繁华之地,往来的大货船基本都停留在此地。”船夫伸手指向前方。
王尘此时早已抬起头来,顺着船夫的手指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座连绵起伏的墨绿色山脉,刚才遮住小船的阴影正是山脉中的最高峰投下的影子。
说是最高峰,其实也就只有两百丈的高度,从此处看去只能看到山峰的一侧,等到船夫将船继续往前划,山峰的正面显露在王尘的面前。
与侧面长满茂盛的树木不同,山峰的正面像是被人用钝斧劈过一般,乃是一面极其陡峭的绝壁,只有不多的小灌木丛长在绝壁上,从而露出了下面大片褐色的岩石。
王尘望着绝壁,忽然间双眼瞪大,倒吸一口凉气。绝壁上不知被谁刻画了一副巨大的石画,轮廓深入岩石内,画的竟然是一只庞大的猴头,远看甚为壮观。只是作画之人的手法十分简单粗糙,猴头只能说是像模像样,远远谈不上惟妙惟肖。
“以整面绝壁作画,这人就不能刻画的好看一些?”王尘嘀咕了一句,他现在知道此处为何被称为猴山了,看这绝壁上的刻画就知道了。
慕容兰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对王尘的嘀咕嗤之以鼻,“你只是看到了表面,要想在这么大的山壁上刻出图案,所作之人的实力强到可怕。”
“你不行吗?我可是见过你一剑就斩断了岩石。”王尘愕然问道。
“我还差得太远,一剑斩断石头和在山上刻画岂能混为一谈。”慕容兰眼神烁烁,身上剑意迸发,“要想做出这么大的壁画,距离绝壁至少也要百丈远,而且我发的剑气走的是直线,若是像壁画这样划出如此深的弯曲轮廓,就算将石头放在我面前,现在的我也做不到。”
“那。。。那你和作画之人的差距有多大?”王尘嘴角抽了抽,不禁问道。
慕容兰没有说话,只是背后凌空发出一声剑鸣,雪白色的长剑在空中一转便落入了她手中。
她身上本就散发的剑意此刻更是猛烈爆炸开来,小船经受不住这股力量顿时发出吱呀的难听声,周围的水波瞬间抚平如同光华的镜面。至于船夫早就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拿着长蒿蹲在了船尾。
慕容兰站在船头轻轻一跺脚,小船立刻化作离弦之箭往山前冲过去。
王尘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女人不仅冷得像冰,战意也像是疯子一样,自己咋这么贱,非要多啥嘴啊。
等到小船距离绝壁还有百丈远的时候,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慕容兰微微眯起双眼,双手将长剑高高举起,凌厉的剑尖在眼光下闪烁着刺目的白芒。长剑的剑身微微一震,表面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雪白色剑气,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躲在后面的王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伸手紧紧抓着小船的船舷。
“斩!”慕容兰厉叱一声,盘起来的黑发崩散了头绳,飘散开来。她将高举的长剑猛地劈了下去,与此同时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直直劈向绝壁。
剑光瞬间突破了百丈的距离,斩在了前方的绝壁上,然后就见那处绝壁跌落下几块碎石,剑光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白痕。
差距也太大了,王尘忍不住低呼,慕容兰的实力比起当初在此刻画之人,可谓是一天一地,自己这点实力估计连给别人提鞋都不配。
正如此想着,王尘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快速升高,四下看去,王尘顿时大呼一声不好,慕容兰这剑威力太大,使得木船下的青龙河水拔高而起,他们的木船此刻相当于是坐在了水峰上。
此刻木船船头被掀起来,船尾蹲着的船夫顿时成了滚葫芦,惨叫一声就要往下方的水里跌去。王尘一手抓着船舷,快速探出另一只手,险之又险的拽住了船夫的身子。
“你这疯女人,就不能低调一点吗!”王尘被河水冲了一身,成了落汤鸡,气呼呼吼道。
“哼”慕容兰轻哼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好像玩的有点过,伸脚对着船头又是一踩,小船的船身顿时摆正,在轰隆隆的落水声中稳稳地落在了河面上。
“二位。。。二位大侠,船钱咱也不要了,求你们别再动手了,这船再折腾可就要散架了。”船夫哭丧着脸,头上戴地蓑冒此时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