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王尘待在家中将大阴阳经的第三重境界稳固,本想着日子能稍微清净下来,谁料没过几天老头儿忽然来到他面前说了两字。
“搬家”
“搬家?搬到哪儿去。”
。。。。。。
王尘来到烧毁的道观处,观内易燃的东西已经毁于大火,留下的东西能用的也早被附近的人给搬走了,只剩下灰黑的残缺围墙和满地的碎砖破瓦,王尘花了大半日的时间才将杂物全都清理干净。
露出的地面被烈火烘烤呈现出焦黄色,老头儿随手指了片焦土,“在那儿盖个屋子,今后我们就居于此地了。”
对于王尘来说住在哪儿都可以,无非就是换一个地方睡觉。不过一师一徒实在是一穷二白,王尘剩余的些许细软已经花了一部分,此时再找来泥瓦匠给他将破损的围墙补好,又造了间还算宽敞的屋子,兜里已经比脸上还干净。
在外人看来,道观不知为何惹恼了官家,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连带着所有道士也死于非命。王尘和守门人走得这般亲近,还将房子建在这块地上,导致人人都在背后议论,这少年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对他人的议论,坐在屋子里的王尘毫不在意,此时他正苦恼的数着摆在木桌上的铜板,“七颗铜板,外加三串大钱,总共还有三两多银子,这日子是没法过了。”,王尘恨恨道,“那几个泥瓦匠听说要在观内盖房子死活不干,我出了三倍的价钱,他们才肯过来,看着表面老实心里实际是黑透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多求。”,老头儿微眯着双眼,淡然道。
王尘气结,“咳,师傅,钱财哪有人嫌多的,再说三两银子估计只够咱俩用一个月,一月之后咱们师徒就要喝西北风了。”
“勿要急躁,为师已经想到了办法。”
第二日,王尘在门前摆了张大木桌,桌上干干净净,只是在桌子后方竖着一面麻布条幅,上书“斩妖除魔”四个大字。
王尘穿着一身蓝色道袍,百无聊赖的坐在木桌后面,内心嘀咕,师傅说的这是什么破办法,道观周围虽说有几个大村,人数也不少,但有谁会找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驱鬼消灾。作为道士越是年纪大,头发和眉毛又白又长,那才越吃香,光看模样就像是高人。
果不其然,及至傍晚也没有一人过来询问。王尘打了个哈欠草草收了摊,无非就是把木桌往身后院中一放,关紧道观的大门。
后面几天生意依旧惨淡,王尘索性趴在桌子上闭着双眼,悄然修炼大阴阳经心法。期间王尘再次去了乱坟岗,这一次他没再深入林内,只是在林外寻找,按照老头的话说,只要将阴阳灵气布及双眼,那么双眼就相当于有了阴阳眼的功能,寻鬼自然就容易了许多。
还别说,王尘靠着阴阳眼真找到了几只野鬼,轻松的用桃木剑将他们斩杀,毕竟普通的鬼没有什么力量,只是一些微弱的灵魂体罢了,聊胜于无,王尘就当是磨练阴阳剑法了。
这一天王尘正打算收摊关门,一道大喊声忽然响起,“小道士,还请等等!”
“你。。。你是在喊我?”,王尘指了指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有生意上门了?
“对对,怎么现在收摊?不接活了?”,来人是位四十多岁的农家汉子,满头大汗,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看样子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接!怎么不接!”,王尘大马金刀的坐回板凳上,大声说道,心想奶奶的这么多天终于来活了,只要是活咱都接。
汉子坐在桌前搓着双手,嘴唇蠕动了几下,脸色通红纠结了半天没说出半个字来。
王尘学着老头儿的作风,故作淡然,“勿要紧张,你且慢慢道来。”
“。。。我媳妇,要生了。”,汉子嘟囔了半天,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我。。。”,王尘张大嘴巴,这他娘的不是玩我吗?我虽说啥活咱都接,可这生孩子接生可做不来,你不找接生婆来找我作甚。
那汉子连忙摆手,“不是找你接生,而是最近有件怪事发生?”
“哦,不知是何事?”,王尘顿时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接生那咱们还有的谈。
原来这汉子叫李大牛是隔壁村的住户,年纪不小了才好不容易讨了个婆娘。不过他婆娘体弱多病,常年呆在家里不下地干活,李大牛也不介意,能延续香火传宗接代才是他觉得最重要的事。去年他老婆怀上了,可把他高兴坏了,甚至跑到自家祖坟烧香磕头,以告慰先灵。
本想着十月怀胎等着孩子降生,谁料想前几个月的晚上他梦到自己死去多年的老爹,一直在梦里对着他唉声叹气,嘴里念叨着什么,起先他也未在意,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之后的数个夜晚,同一个梦每夜都会出现,他细细去听老爹念叨的话语,听清之后面色一片惨白。
“孙儿是鬼”。
“孙儿是鬼”,王尘重复了一遍,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我本来是想找道观里的道士帮忙,正巧赶上道观被烧了,而且老爷子之后也未在梦里出现过,我也就逐渐放下心来,可谁知昨晚我半夜醒来之时,模模糊糊看到婆娘的肚子上趴着一个黑影,等我擦擦眼再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毕竟人半夜醒来,出现幻觉也很正常。”
“绝对不会看错,那道黑影将四肢附在我家婆娘的肚子上,眼睛里冒着青光,我看得一清二楚。”汉子嘴唇颤抖,微黑的面庞已经变得煞白。
王尘悄然将阴阳灵气附着在双眼之上,瞧向对方,顿时吃了一惊。李大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灰色气息,竟然是鬼气。若不是前些日子被鬼咬伤,鬼气缠体,王尘可能还真的辨认不出来,因为这人身上的鬼气极淡,像是从其他地方沾染上的。
王尘心里有底,将木桌板凳放回院子,起身来到忐忑的汉子身边,“走吧,先去你家看看。”
来到李大牛家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两扇陈旧的木门,推开木门进入院中。映入眼帘的是青石铺就的路面,路面两侧种满了各种花草。初春的天气里,有的花草已经开始吐露出粉红色的芽苞。
“你的夫人很爱养花?”
“是啊,我是一个大老粗,哪会种这些东西。”
王尘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露出冷笑,万物皆有灵,鬼所居之地时间久了会渐渐滋生鬼气,使得周围变得阴凉诡异,但若是每年在周围种上百花,鬼气将会潜藏在百花之气里,从外面看不出丝毫,但泥土里的鬼气味道是如何都遮掩不掉的。
“小道士,这就是我婆娘了,您给瞧瞧。”,汉子将王尘请到东边的屋子,屋内的木床上躺着的妇人年纪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面容姣好,不知当初是如何看上这位老实巴交的汉子,她此时躺在床上裹着绣花棉被,身子微微拱起,对着王尘微微笑了笑,算是施了礼。
王尘抱以一笑,眼神微不可查的在床上掠过,神情露出古怪之色,一般妇人怀孕因为肚子隆起的缘故,就算是盖着被子,肚子处也会明显鼓起来,躺在床上一般都是身子平伸或是稍微后仰,但是绝不会身子往前拱起,这样岂不是压着肚子。但对方却是身子往前拱起,形成一个抱着球的样子。
王尘绕到床头前,从前往后看,才发现妇人的背部高高隆起,几乎高过了脖子,原来是个驼背,而且看样子驼得非常厉害,所以才会怀了孩子,腰部还是往里内缩,形成了这般古怪模样。
原来是身形问题,王尘了然,同时开启了阴阳眼。这时汉子的声音响起来,“我家婆娘从小后背就。。。”
中年汉子的话未说完,瞧向妇人脖后的王尘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蹬蹬蹬连退三步。
“小道士,你这是。。。”,汉子被王尘的神态吓了一跳。
王尘再次回到刚才的位置,双眼定定的望着妇人的脖后,妇人脖子两侧的肩膀上此时揽着一双肉呼呼的小手,那双小手的主人趴在妇人的身后,裂开嘴巴,冲着王尘大笑,那双和王尘互相对视的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青光。
妇人的身后趴着一只肥胖的鬼婴。
脖子上一直背着个小鬼,时刻被压着脊椎,怪不得这位妇人身形驼背的厉害,是个人都得被压驼了,能下地干重活就更加不可能了。
浓烈的鬼气从鬼婴的身上冒出来,在王尘的眼下那股鬼气犹如实质,比起当初咬他的那只淹死鬼还要强烈。
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恨,才能让一个婴儿有如此浓烈的鬼气。
王尘将目光移开,神色恢复正常,他转身走出房间的门,对李大牛说道,“你家夫人并无大碍,估计是你这些日子精神紧张出现了幻觉,我回去给你写几张符咒,明日给你送过来。”
“刚才你?”李大牛刚才可是看到王尘被惊的后退,现在这般说法由不得他不怀疑。
“刚才是我看错了,你尽管放心便是。”王尘不想多谈,鬼婴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决定先去向师傅了解一下,再来解决。
“那。。。那就有劳小道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