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鞅又盯着画看了很久,突然惊呼,“你们看,这里好像缺了一点。”
赵雯和顾寒凑近仔细看了看,“这应该是何依不小心蹭到的。”
许鞅问顾寒:“哥,现在我们可以抓郑月了吧!”
顾寒摇摇头说:“还不行,这只能说明何依死前来过画室,我们不知道郑月当时是否在画室。”
赵雯肯定地说:“知道,她当时一定在画室。”
顾寒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赵雯说:“因为我之前去郑月的宿舍找过她,她没在,她的室友跟我说她当时在画室,而且还告诉她们她准备画一副落日余晖图。”
“这下可以把她定罪了吧!”许鞅看向顾寒。
顾寒稍稍点了点头,说:“可以。”
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月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面带微笑,像是阴谋得逞的样子。
“不错嘛!这么快就找到可以给我定罪的证据了。”郑月做到落日余晖图前面,拿起画笔,描绘着它。
许鞅问:“你是来认罪的吗?”
郑月边画边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们我是凶手,何谈认不认罪。”
赵雯说:“那你到这里是想说什么吗?”
“我只是想给你们说个故事,我想这个故事应该让别人知道,否则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郑月调着颜料补上了缺点那一角。
“我是来自一个特别普通的小县城,从小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本以为考上大学就可以好好为自己活一次。没想到到了大学以后我发现我什么都不是,除了学习什么都做不好,再加上我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人交流所以没有人可以理解我,他们都说我自命清高,可是他们根本不懂我。曾经我以为我在唱歌方面有天赋,可是那只是我的自以为是,别人从小就学音乐,我的那些搬不上台面的伎俩根本不算什么。”
郑月哽咽:“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一心想往大城市去,以为那样就可以摆脱曾经不堪的自己。可是我错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融入大城市的节奏,我小心翼翼地和身边人相处,我发现跟他们相比我活的简直不像个人,大城市里的人从小骨子里就带有一份骄傲,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我每一天都活得很累,很压抑,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直到我遇到了可欣,她和我一样不喜欢与人交流,她懂我心里的难受,她有自己的艺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每天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其实我不恨何依,如果我是她或许我会做得更过分,但是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伤害我在乎的东西,她不应该侮辱我,更不应该逼死可欣。可欣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可欣死了,这世上唯一懂我的人就没有了,我不会放过何依的,我要亲手杀了她,她不是说热吗?那我就把她放在冷冻车里面,她不是说不够惊艳吗?那我就要用最惨烈的方式让她活在每个人的心中。总之我就是要让她不得好死。”
郑月越说越激动,她的手在颤抖,她把画笔狠狠扔在地上,然后站起来对着三人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杀了何依,只是我心里一直压抑着,想要发泄,不然我真的会逼死我自己,要怪只能怪她撞在了枪口上,只要可欣不死,我就会对这个世界少一分恨意,可是可欣死了,我就不需要固守那一份可笑的善意,我要报复这个世界,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要承受这些。”
许鞅说:“你再难受也不该杀人,杀了人你就没有未来了。”
“未来,真是可笑,我早就没有未来了,像我这样心理扭曲的人,谈什么未来。”郑月精神开始恍惚,她眼角带泪,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黑暗和阴冷。
顾寒说:“你真的以为杀了何依就可以报复这个世界。”
郑月冷静地让人感觉到可怕,“我当然知道杀了何依对这个世界来说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我说了我不恨任何一个人,我只恨我自己没有成为我想成为的那种人,我是一个懦夫,怨恨这个世界是我逃避的唯一办法。”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空气里弥漫着湿气,整个房间特别压抑,画中的血色玫瑰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娇艳。
郑月眼含泪,笑着说:“我的一意孤行终究演变成了一场笑话。”
彷徨,沮丧,不甘心在这一刻全都汇聚在她的脸上,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死的讯息。
许鞅以为郑月要做什么傻事,走到门口,不想让她出去,没想到郑月突然面色泛白,嘴角渗血,赵雯立马上前,郑月倒在她的怀里,轻轻说了声:“谢谢。”
顾寒立刻打了120,赵雯用手探了一下郑月的鼻息,发现她断了气对顾寒摇摇头。
许鞅说:“看来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了。”
“我不后悔杀了何依,因为我一直是个非常懦弱的人,杀人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谢谢你让我做了我除了不敢做的事,即使这件事是错的。”郑月死前最后的想法。
这件事过后,校园又重新回归了平静,好像这个世界也没有因为何依的死有什么不同,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像郑月这样的人在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