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急转直下,已经超出了赵雯和许鞅的想象,就在江天自首的这天晚上,梁艺又站上了天台。
她的这一举动引来了全校人的关注,老师和学生都站在楼底下注视着她,这一次连电视台都来了。
赵雯和许鞅站在人群中,看着梁艺再天台边缘徘徊,所有人都提着心,生怕她会不小心掉下来。而这种莫须有的担心好像在告诉梁艺,自己有多可笑。
许鞅对赵雯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
赵雯一把拽住了许鞅,嘱咐道:“那你悠着点,她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千万不要刺激她。”
许鞅在赵雯的手轻轻拍了一下:“知道了。”
许鞅上到顶层,发现通往天台的门被反锁,他只能通过铁门的空隙看见梁艺,他发现梁艺全身湿漉漉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汽油的味道。
“汽油?难道她是要自焚?”许鞅打了一个冷静,就算是要自杀也不需要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吧!
许鞅还注意到梁艺手里还拿着一个打火机,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现在比楼底的人更加心慌,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片刻后,“梁艺,你不能做傻事。”
梁艺看到许鞅,笑着说:“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杀了徐昊,现在他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许鞅想要说一些安慰他的话,可是面对这样的场景,头脑一片空白,他的手直抖,张口无言。
梁艺拿起身边的喇叭,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说:“看样子人都到齐了,那我的表演就开始了。我先给你们说个故事吧!从前有个男生他为了追一个女生,整天花言巧语,到手之后不珍惜然后随意践踏她的尊严,最后居然为了摆脱这个女生居然杀了她,你说这样人该不该死。”她越说越激动,最后低下头,身体颤抖,她哭了,笑着哭了。她的这些话显得苍白无力,毕竟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楼下的人叽叽喳喳地说话,学生看热闹,记者抓报道,有几个人是真正在意她的生死。这些人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她的控诉只是被他们当做笑话在听,或许有人真的会有一秒钟同情她,可是睡一觉什么又有谁会记得。
许鞅看着梁艺这个状态,知道无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他直勾勾地看着梁艺的脚步,她每移一步,许鞅的心就漏一拍。现在只能等消防人员来把门暴力拆除。
梁艺抬起头声嘶力竭地说:“没错,你们想的没错。人是我杀的,我骗徐昊那家伙说楚染在实验室等他,我提前就在实验室放了很多汐月的遗物,他看到了自然会害怕,所以他才会在匆忙之下打翻我替他准备的重磅炸弹。”
梁艺越说越激动,她的脚步慢慢靠近天台的最边缘,她放下喇叭看向许鞅,对他说:“这件事和楚染没有关系,我知道你们查到了楚染,那些化学用品确实是从江天的化工厂拿来的,但是这件事真的和楚染没有一丁点关系。”
“那你下来,你需要告诉警察,江天是无辜的。”许鞅想用这种方法劝梁艺下来。
梁艺心如死灰,完全没有求生的欲望:“不用,今天过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梁艺又拿起了喇叭开始自说自话,“这个冬天太冷了,冷得让人心寒,我累了,你们这些旁观者就继续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吧!这个世界你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
突然,一片雪花落在梁艺的眼眶,它化成一滴水滑过脸颊,就像是一滴泪。梁艺抬起头看着漫天雪花轻盈地落向人间,梁艺伸出手去接,嘴角一弯,“汐月,你是在挽留我吗?可是我真的累了,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去找你,你会在那里等着我的,对吗?”
梁艺举起打火机,楼下的人乱成一团,拼命地想往后退,只有许鞅拼命地喊着:“不要。”
梁艺看向远处一处黑暗的角落,K也同样看着她,梁艺轻声说:“谢谢。”然后手划了一下打火机,向后倒去。一瞬间全世界都安静了,熊熊烈火燃烧着梁艺的躯体,她从楼上跌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一片片雪花落在她身上,慢慢熄灭了她身上的余火。
梁艺以这种方式活在了每个人的回忆里,对于他们来说这将是他们人生最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或许高估了这件事的分量,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平静。
梁艺将永远留在这个无人慰藉的冬天。
许鞅看到这景象,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到底是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
他扶着墙慢慢走出了教学楼,在看到梁艺尸体的那一瞬间,许鞅浑身一麻,脚一软坐在地上。
赵雯看到许鞅这个样子连忙上前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她去意已决,谁都劝不住的。”
许鞅的身体在颤抖,他还是会忍不住看向梁艺的尸体,赵雯挡在他面前,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受不了就不要看。”
电视台实时转播了这一现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只手摇着红酒杯,浑身散发着超凡绝伦的气质。他看着转播,当镜头不经意间转到K的时候,那个男人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三年了,你终于出现了。”
…………
“出来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个女生从黑暗里走出来,当灯光打在她脸上,慢慢显露出她的面容,是汐月。
K坐在沙发上摘下面具,汐月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整个脑子都蒙了,“是你。”
“好久不见了。”K的声音空灵,充满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汐月费解:“你为什么要救我?”
汐月回忆起那天的事,她被徐昊捅了一刀,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面具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K嘴角的那一抹微笑,让人不寒而栗,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怀。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漆黑的房间,每天都会有人给她送饭,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K直截了当地说:“我救你,是看在你有成为杀手的潜质,你够狠,能利用自己的好朋友替你杀人。”
“你……”汐月双手在颤抖,面前的这个女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理智告诉她不能轻举妄动,面前这个人是个狠角色。
K望进她恐惧的眼神里:“从今天开始这世上便没有林汐月,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可以摆脱过去重新活一次。”
汐月说:“这样我就会成为你的杀人工具。”
“你过于天真了,就像你策划的这一切简直太幼稚了,若没有我背后帮你,就你心里的那些谋划早就显于人世了。明天开始你就会进入到一个修罗场,若你能活着出来,你就有可以重见天日的机会。”
汐月心知肚明现在这种情况:“看样子我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K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汐月,汐月听到不断逼近的声音浑身发憷,K侧身看着汐月,眼神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力量,让人心悸。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这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要有所得必须成为让人不能忽视的人,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汐月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懂得利用人心满足自己的欲望,若不是这一点过人之处,K也不会出手。汐月嘴角一勾,看着K说:“我知道了,我会成为让你无法忽视的人。”
“很好,以后你就叫梁艺,我要你时刻记住你的现在是用你好朋友的命换来的,梁艺是你杀的第一个人,最后记住我是k,killer的k。”话落,K轻轻拍了一下汐月的肩膀,汐月紧张地不敢呼吸,毕竟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生怕K会杀了她,对于死过一次的人对生会有强大的欲望。
K离开房间,任然一直候在门口,看到她出来走上前去说:“那楚染呢?”
“让她自生自灭吧,我答应她的事已经做到了。”
任然又说:“那个人呢?现在这件事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和您预期地完全不一样,会不会影响您的计划。”
“没事,这次是我欠考虑,没有注意到Ta身边的人,不过Ta已经有所怀疑,也算没有辜负我的苦心。”
任然看着K:“主人,您布那么大一场局,就为了……”
K看了任然一眼,任然立马就闭上了嘴,怕是怕的,只是脸上依旧是担心的神情。
面对任然K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她的眼睛里不再有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她轻声说:“任然,我累了。”
任然立马反应过来,“要不要……”
K摇摇头说:“没事,你不需要顾忌我,你想做什么就放开去做,记住在killer,你有着除了我之外绝对的权利。”
K知道任然值得这一份信任,当初自己的一时心软倒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好助手,也不算太亏。
任然说:“我知道了,那……”
K看了一眼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汐月就交给你了。”
欲望之门一单打开,便会陷入贪得无厌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