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睡。
苏心肯定那个小妮子在自己床上,她长这么大一直睡在苏心床上,只有断奶之前和父母一起。
她大眼睛瞪得溜圆,好像一只夜猫子。
她喜欢睡觉的时候穿苏心的衣服,现在穿的是苏心的白衬衫。
苏心身姿挺拔高于常人所以他的衣服也很大,苏香和兄长比起来体格娇小,所以一件衣服足够遮住苏香的上半身连带着臀部。
两条玉腿是最厉害的雕刻家倾注全部心血也无法雕琢之美,因为那是天公所造。
看见苏心回来,她拍拍身边的空位。
“快过来哄我睡觉。”
习惯了,苏心对此习以为常,如果哪一天她不这样做,如果哪一天看不见她死乞白赖地逼着自己哄她睡觉,苏心一定会彻夜难眠。
满足,喜悦,幸福……他心头涌出暖洋洋。
不管如何,她都会陪着自己,在这没有亲人的世上,她是自己仅存的最后的亲人。
“喂……你,你干嘛露出这样恶心的笑容。”
苏心揉揉脸。
“我有吗,你想得太多了吧。”
“你就是!”
“好好。”
苏香不想和他玩闹,她太困了,可是没有苏心在身边,她怎么困都是睡不着。
看出她的疲倦,苏心也收起玩闹的心思,躺在她旁边轻轻拍打妹妹的后背。
苏香蜷缩,如同小猫。
很乖,这是她少有的乖巧时刻。
她睡得很快,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呼吸均匀。
现在这种时刻是苏心最大的幸福,看着她安详入睡,她脸上的祥和宁静是苏心最大的快乐。
一定要找到救她的办法。
苏香身患不是绝症是诅咒。
药的效果越来越弱,必须尽快找到诅咒的线索,找出消灭诅咒的办法。
……
半睡半醒,有人敲门。
睁眼看去,天蒙蒙亮。
苏香没醒睡得很沉,敲门声还在。
苏心想不出谁会在这时候敲门,但敲门的人一定有重要事情。
亲了苏香一下,他去开门。
来人很意外,竟然是慕伶。
她抱着一只布偶熊,眼圈红肿还有黑眼圈好像一夜没睡并且哭了。
看见苏心,小姑娘也没有了以前的冲劲而是委屈巴巴。
“娘亲在你这里吗。”
她问了一句让苏心猛然精神的话。
“没,出什么事了吗。”
慕伶快要哭了,她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在,你别骗我。”
看她眼泪打转几乎决堤,苏心抱起她擦去泪水。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把她完好无损地带回给你,别哭,你可是小魔女呢,你是最坚强的小姑娘,告诉我怎么回事。”
慕伶抱着苏心脖子,强忍泪水。
“娘亲一夜没回来,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
“我以为她在你这里,如果你也不知道,那…那……”
眼泪簌簌落下。
心情沉重,苏心没有表露出内心的愤怒和焦急,他以为自己只要和慕心撇清关系,她就不会再因为自己而受伤。
现在看来,他想得太天真了。
“别怕,你这小魔女可是敢在天王老子头上动土的人,现在怎么能被这点困难吓到呢。你在这里陪着苏香姐姐,我去把你的宝贝娘亲找回来好不好。”
她紧紧抓着苏心的领口。
“娘亲,真的会没事吗……苏大叔,求求你一定要救娘亲回来。”
苏心捏捏她的鹅蛋脸,又晃晃她的马尾辫。
“你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好不好,拉钩。”
慕伶撅起小嘴。
“我不相信拉钩……”
苏心被她逗笑。
“那你说怎么办,发誓?”
慕伶啪地两只小手拍在苏心脸上,她有些嫌弃地闭上眼睛,然后露出恶心的表情亲了苏心一下。
立刻,呸呸呸。
小魔女擦擦嘴。
“这是我的诅咒哦,你要是找不回娘亲,诅咒就会发作,你会被鸟粪淹死的!”
她说得一本正经。
苏心为了安慰她只好做出信以为真的样子。
“嗯嗯,太可怕了,竟然要被鸟粪淹死,哎呀想想就恶心,我一定会完成我们的约定到时候你可要解开诅咒。”
慕伶娇气气“哼”地撇开脸。
“那要看你表现了,好啦你快去吧,我去找苏香姐姐。”
两条马尾辫摇摇晃晃,慕伶虽然不喜欢苏心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身边一切问题都不需要担心。
他如同定心丸更是定海神针。
苏香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有人还以为是苏心正要发火一脚踢飞他,睁眼瞧,竟然是慕伶。
苏心在门口对她挤眉弄眼,苏香恶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又露出慈母笑揉揉慕伶小脑袋。
“苏姐姐,我娘亲丢了,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本来该严肃的气氛,不知怎地苏香忍不住笑了。慕伶平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疯丫头的样子全然不见,现在好像一只身处狼群的小绵羊,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苏香实在忍不住了。
抱住慕伶的小脸蛋亲她。
“我们一起睡,那个门口的痴汉,你看什么呢!快去找人!”
苏心站在门口,走廊昏暗,他发呆了一会。
去哪找,慕伶这么熟悉飞舟的人都找不到慕心,他又要怎么找。
想了想,慕伶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找,比如说,客房。
苏心站在门前,他知道门里边有熟睡的客人,可是他不在乎。
敲门?
笑话!
抬脚,砰!
房门被苏心一脚踹烂,半扇门成了木头渣子四散纷飞。
漆黑,里面的黑是那种流动性的黑,好像填满了墨汁。
走廊昏暗灯光无法进入,门前门后犹如分界线。
直觉告诉苏心,找对地方了。
既然对方希望自己进入,那么进就是了。
一步踏入。
身后本应是破碎的木门砰地关上,完好无损,那不是方才踢碎的门。
上下左右四面墙壁动了,苏心凌空飞起看着四面墙如同魔方一般旋转。
发梢渐红,眼眸描金,眉心一轮金乌。
他准备好战斗了。
脚下的地板在头顶,头上的天花板成了墙壁,苏心看见装满水的杯子倒立空中,水纹丝不动。
“空间天术……难怪慕伶找不到,自成一方天地,已是半峰境巅峰天术了。”
四面墙短暂静止,随后再次开始转动,轰隆隆如同巨石机关。
房间恢复原样。
看起来一切都没变。
苏心没落地,他凌空行走检查了一圈屋子,什么也没有。
握住门把手,苏心觉得他开门的那刻一定会有什么,无论是机关陷阱又或者看见了悬崖峭壁,苏心都做好准备。
吱呀呀……
什么也没发生,还是飞舟,还是走廊。
甚至能隐约听见飞舟与空气摩擦的嗡鸣。
苏心依旧是脚不沾地,他始终在提防。
站在门前看了好一会,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奇怪,在他的印象里空间天术要么是把人传送到一个地方,要么是创造一个独立空间,这次遇见的让他摸不清套路。
如果苏香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知道。
迈步出门,离开那间在门外看漆黑一片的房间瞬间,苏心猛地感受到了无法抵抗的强大吸力。
脚下不再是飞舟而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吞噬星球的深渊怪物的巨口。
苏心则是这个怪物口中难以逃脱的猎物。
下坠之力太强了,苏心无法抵抗他好像被卷入了海上漩涡的叶子,只能任由水流将他带入深海。
一声也没喊出,他瞬间消失。
……
脚步间隔不大,速度很快。
他提着脚跑生怕弄出太大响动,来人很心急。
跪在会客厅外。
“奴才求见!”
此时,东阳破晓,一点金光穿透,苍穹七彩。
门内走出一人,超出阿戎想象的一人,是个女人。
尊上一向是不近女色。
他想抬头看看是何人,他没敢。
来人停在面前,阿戎能看见她的脚,那是一双高跟凉鞋所以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阿戎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来的脚,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双足可以这么“惊心动魄”。
如果她的双足已超过了自己对美的上限的理解,那么她的人又该何等致命。
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尊上会……
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更大的好奇,他非常想悄悄抬头瞄一眼,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下一刻,当女人说话,阿戎立刻死了心。
不是她声音难听而是相反。
阿戎知道她是谁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听过一次终生不可能忘。
“你这狗奴才真是衷心,一大早来叫很辛苦吧。”
阿戎身子压得更低。
“央舞大人,我们做奴才的自然该有奴才的样子。”
乐未央宫主,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的主人,传闻是苏心的情人。
她来做什么。
难道她和苏心的传闻是真的,否则……
女子唉声。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奴才该多好啊,苍风云你可让人羡慕啊。”
门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人,少年白发,阳光映照金闪闪。
他面带笑容。
“你要是喜欢,改日送给你。”
她掩嘴轻笑。
“还是算了吧,你知道我那里的男人都不是男人,他要是去了可得丢东西呢。”
“无妨,他在我这里也不是男人,到了你那自然不会丢东西。”
“呦,你这铁公鸡今天怎么如此大方,莫不是打什么坏主意。”
少年大笑。
“央舞你想的够多,你就算想要他,我也不会给的。”
她被戏耍了,不要紧,权当是送给他的。
“苍风云你好雅兴,我就不打扰你们主仆二人的乐趣了,只要别忘可我刚才对你说,让你占些便宜又能如何呢。”
一阵香风伴随缥缈轻笑,她无影无踪。
少年逐渐阴沉的脸犹如天边飘来的乌云。
要下雨。
“死婆娘!”
他骂了一句,颇显无力。
阿戎不敢说话,余光偷偷瞄着主子。
他真生气了,能让泰山崩前而不该色的他表露出怒气,那一定是在央舞那里吃了大亏。
“死三八!”
他又骂了一句。
阿戎噗哧乐出来一声,他赶紧捂嘴。
少年踢了他一脚。
“乐什么呢!”
“没没没……就是看见尊上这么生气,奴才有些佩服那位大人。”
少年自个运气一会也乐了。
阿戎有些忐忑说道“尊上,苏心……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