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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一堂课

我推开门,习惯性地低头走进去,却发现那个涂有黑色指甲油的少年就站在门前,他也正准备开门出来,怀间抱着一叠资料,脸上挂着一脸漠然的神情。我对他有点印象,前几次来帮忙的时候似乎也曾看见过他,但一直都没打听过他的姓名。黑指甲,我在心里这么叫他,我们就这么擦肩而过,谁也没想到去主动打个招呼。

今天是阿尔米纽斯·赫尔曼(Arminius Herman)院长给我安排的第一堂课,对此我当然没有任何异议,甚至感觉有些小小的荣幸。毕竟这堂堂是巴勃罗圣学院的院长,按道理这种教庭里都有些地位的人物应该不会多看我一眼才是。可能我对一些人情世故的看法过于刻薄,也许根本不是这样。

我转过身后一愣,偌大的教室空无一人。桌上只有一个老人端坐在那一边,合上眼睛闭目养神,看起来不禁令人生畏,当然这是褒义的说法,就像非教徒走进满是教徒的帕基里教堂的那样,自然而然的严肃。

老人看起来的确很老了,当一个人老到一种程度时,具体岁数已经不重要了——我忘了这是谁的名句,过去上的文人还有政治家关于一切都会有一个说法,而且总能说得如此确切,确切到足以让我无话可说。

坦诚地讲我对这样苍老的老人总是尊重的,而且身上庄严的红衣足以让我这个中阶牧师的敬意再加上几倍。那是郡内主教的衣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他醒过来正襟危坐的模样了,总之不会是什么善茬,就我的经验来看,一个人脑袋里的东西越多,就越难打交道,总是这样的。

路过过他身边时我压根听不到一点的呼吸声,不禁怀疑老人是否还有气息,说不定需要抢救呢……我有些犹豫,不再胡思乱想,抱着书籍在他的后面坐下,或许来得是有点早了。

我所带过来的是《遗篇》与《开海集》,这算是神学里最经典的两部著作。《遗篇》是与帕基里教一起诞生的典籍,在帕基里教没得到认可之前还一度被当做道德的劝诫作品来看。没有哪个有点责任心的牧师会没熟读过《遗篇》,至于我,离全文背诵都没有几步了。

而《开海集》则更加有意思,未成年之前我完全把它当做小说看。《开海集》由七始星之一的圣莱瑾特·史提芬斯的门徒收集编纂而成的,据说他是历史上第一位掌握神赐魔法的先知,人们曾亲眼见证他展示神迹,滔天的洪水从天而降将反帕基里的野蛮之城波恩拿(poena)彻底淹没,那是鲁普斯民族的第一次大灭亡。这本书大部分都是在记述这类奇闻异事,但能够考据到的都是少数。倒是学界有人一直觉得莱瑾特的字句蕴藏着某种使用魔法的密码,对此我只能耸耸肩,将信将疑,那群阴谋论学究的观点一直能不加修饰地直接登上早报头条。

我认真地翻着《开海集》里女妖试图近身圣莱瑾特的篇章,擅长蛊惑的三姐妹在午夜推开他的房门,却发现莱瑾特没有入睡,他就着月光在冥想,双腿盘据浮在空中,意识仿佛陷入广袤宇宙,他眼睛始终没有睁开,笑道:“你们大可以不用这样……”

“你们大可以不用这样诡秘,这对我来说是某种信仰的质疑。”另一个声音响起,“我志向如此,神带领我认识了这个世界,我将还他以一颗纯净之心。”

我抬起头,老人已经醒了,或者说他从未睡着过。刚才老人所处于的应该是冥想的状态,我曾经听说过,一定境界的牧师冥想起来会产生一种游离的视界状态,仿佛灵魂已然脱离躯壳,化作一个视点在范围里四处游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的,我只知道他一字不差地把莱瑾特的对白念了下来,有意思。

出乎我意料的是老人坐姿并没有多严肃,看起来活脱脱跟在公园里下棋遛鸟一样,没这么大的威严和架势,这是给我的第一感觉,当然有那暗红的衣袍存在,这点绝不可能完全实现。

“你就是院长给我提到过的……那位?”老人像是回忆了半天,他抬起手来我才发现原本他捧着杯茶,“没能记住你的名字会不会太过失礼。”

“其实他们原本就没有告诉过你。”我微笑道,这种微笑你得确保不会变得尴尬起来。“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姑且叫我R吧,在档案里我只有这个名字。”

老头笑了起来,很爽朗的感觉,“这么神秘?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

他把头往后靠靠,这个姿势或许更加舒服,“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艾德·斯泰尔斯(Ed Styles),你可以叫我斯泰尔斯教授,也可以叫艾德爵士,其他的部分我原本想再多说说的,但我觉得你也不一定听不明白,对吗?不妨也保持神秘——哦,请别吸烟,我的肺不太好。”

我只得放下,确实不像一个牧师的所作所为,老艾德爵士在一排书籍摸索着什么,要我猜,他是在找我的档案。

“R——先生,这次伊卡洛斯只派了您一个人过来?我记得以往都至少是三人规模的小队。而且……”他戴起眼睛仔细端详,“您的资历上显示,您只是一位不久前新晋的中阶牧师。为什么伊卡洛斯今年会派您来参与每年一度的「共同研究」。我记得关系户中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吧。”

我抿着嘴,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问题请我待会再开口回答,好吗?”

艾德爵士扬了扬眉,“当然可以,先生,没必要这么拘谨,那么回归到正题,我是负责对接你的神学课。不过我需要了解一点,首先,《遗篇》和《开海集》这两本著作有读完吗。”

我回答说当然,如果是《遗篇》的话还能背上几篇。

“很好。”斯泰尔斯教授拍了拍手,“第二个问题,R先生,你是教徒吗?”

我瞪大眼睛,“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真正的教徒不会把《遗篇》和冰冷的机械放在一个包里。如果夸大一点,那是种亵渎。”

我低头,那个仪器是专门检测精神力场的,“这是科研仪器,爵士先生,我曾经是异研所的核心人员。”

“异研所的人?”艾德皱了皱眉,“难怪你没有名字。但你如果信仰科学的话,为什么想要当牧师。”

“我有着自己的忠诚。”我闭着眼低头,“但对我而言,宗教也是门科学,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爵士若有所思,“不妨详细讲讲,R先生,这些我有点兴趣——可以说很感兴趣。”

“我是科学家,但这份对科学的信仰曾经被某种力量给有力地打碎。”我直视老人有些浑浊的双目,“在我想要在宗教典籍里寻求答案时,却无法看到我希望看到的东西,宗教给了我震撼的现实,却没能完全说服我。”

“你是想给帕基里教一个科学的解释?”艾德不禁笑了起来,“有意思,你可能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但会是第一个在郡主教面前说出这番言论的人。”

我没有笑,该死,这老头没必要提醒我他是主教。

“那么我们不妨这样谈谈,你想从帕基里的谕戒里获取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没能找到某样东西吗?”艾德不紧不慢地说着,那双灰色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这是我们的第一堂课,R先生。”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这问题未免有些突兀,艾德换了个说法,“不如这样,你已经熟读了《遗篇》,跟我谈谈你的感受,或者疑问,我总是乐于倾听,绝大多数人都能给我另一种全然一新的观点。”

我斟酌着词句,你总得弄清楚会不会有冒犯到他们信仰的地方,不然后果很麻烦。我如是说道,这里我尽量都以原话复述:

“按照帕基里的世界观,涅尔瓦、图拉真、色雷克斯(Nerva, Trajan, Serex)这三位神祗创造了整个世界,涅尔瓦为真实之神,图拉真为抽象之神,而色雷克斯则是意志之神。在帕基里的教义里,这些神三位一体,共享同一虚空的躯体,一呼一吸牵动着大地。”

“这里面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帕基里教徒认为意志游离于具现与虚拟之间。这点一直被人质疑,直到中古时期有人开发出了名为「魂」的能力。”我说完看了爵士一眼,他比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有神学家认定「魂」这一特殊能力就是来自于第三位神祗色雷克斯,因为远古时期的《遗篇》就预言了这种能够具现化的精神力量。”

“但《遗篇》里是这样说的:‘……神该给予的一丝没有保留,如同月光照在裸露的土地,不偏不倚地赐予众生……’我想您应该比我更熟悉。”我瞥见爵士似乎在思考什么,“为什么「魂」这一理应普及众生的特殊能力到现在只有少数人能够拥有呢?”

“帕基里教中的力量是来自「信仰」,如果爵士您精于帕基里传统神赐魔法的研究,您大概会明白,神赐魔法的使用源于对相应神祗的「信仰」,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里除了牧师外没人能够动用既定魔法书上的各种咒文,牧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法师。”

“而「魂」这一能力看起来与帕基里的根基并不一致,因为其中大部分人一生都与宗教信仰无关,他们「魂」冲动的触发不是因为信仰,而只是个人极端情绪的爆发。但如果源头并不是色雷克斯那端,那么帕基里架构中他存在的含义又是什么呢?《遗篇》又为什么能够预见这一能力的特质呢?从而又能延伸出来另一系列的问题,剩下的我想您不应该不乐意听。”

“这问题提的角度倒是挺科学,存在的意义。”艾德爵士眼里仿佛闪过什么,淡淡地说,“但这不会是你个人寻找的吧,谈谈个人的感受,R先生,这种学术界的研究正是我们教廷需要你们来做的事,但我在问你自己的部分。”

“那就允许我不那么客气了。”我咳了咳,“看完这几本典籍,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帕基里的神是真正的面貌吗?”

老艾德没有作声,我得语速更快,确保他不会把我告发到宗教审判局那里去:“神是全知全能、司掌一切的角色,对吧。至少在帕基里教里我是这么理解的,只有这么一个角色才能够配得到如此多的信仰以及如此重要的权柄。《遗篇》里这样记载道涅尔瓦创造所有生灵的血肉时仅仅用了一天,其威能难以想象。”

“但神灵的范围越广阔,我就越不禁产生疑问。我们赞美主赐予我们完好的肉体,崇拜主雕刻的自然,我们将赐予的灵智开发至难以想象的地步,工业的瑰丽仿佛能够敲开神国的门。”

我缓慢地说出那个转折,我知道这会是颗炸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但应该也是第一个有勇气在主教面前提起质疑的。

“但恶呢?神为什么想要去塑造恶呢?无论是人本质根性中的恶还是外在可怖的灾祸,仿佛没有任何余地可言,既然神塑造了这整整的一切,那祂为什么要创造死亡、疾病以及贪婪与我们共存呢?”

“我读完《开海集》,最大的感受是,那些怀有信仰的人们是将神作为诸王之王来侍奉的,包括受到称赞的圣莱瑾特也是如此。他们将自己的纯洁作为对神的祭品,以祂的欣喜而欣喜,以祂的悲伤而悲伤,甚至将神的狂怒降在浩大的波恩拿城,而不顾自己同胞的存亡。”

“但注意,他们信奉的神明是有温度的、有情感的,而且看起来这种情感与掌握了权柄的凡人无异。既然神有正常的喜怒哀乐,为什么面对俗世间的悲欢离合没有任何悲悯,任由同样是祂创造的灾祸带走无数不知名的人们。神明的慈悲在这样的推想中荡然无存。”

我看了一眼爵士,应该还没有触怒到他,接着说:“神学界当然还有其他说法,这是一种民间的变种,叫伊玛洛学派,主持人自称是圣徒桑帕之子。我记得他们之前得到过教会认可成为了正式学派。”

“他们就有意无意地解释了这一谜题,他们认为人间其实是神给予的一场试炼,蛇潜藏在纷乱的花丛里,只有合格者才能达到善和美,那些人将以圣徒的名字登入神所Takamagahara。这是一种没有什么新意的说法,但至少很聪明。不过我还是用了两天就发现了这一结论的漏洞:神如果是全知全能的,那祂有什么理由要去试炼渺小的人类,我们同样也是祂自身的子嗣,是祂身体的一部分。”

“不觉得很奇怪吗?神为了让我们达到那样高尚的境界,设置了这么长的弯道让我们更加完美,可本身就是多此一举,为什么不在最初时赋予祂的子民以健全的姿态?就好像一个小孩撒下白糖吸引蚂蚁,然后故意滚下石头,泼上水。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神的考验,而是像——”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神的游戏……”

“我还经常看到过一种观点,有人认为我们的圣洁必须通过试炼才能更加完美,只有苦难的人生才能打磨出最好的心性。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对神的全知全能的质疑,神如果连恶的一面都无法阻止,那我们如此对祂祈祷,用最动听的福音歌颂祂,其意义是什么?”

我说完了,在雷区里跳了一曲好的探戈。但我还决定补充一句:“我虽然说有很多疑点,但我仍然忠诚地信奉帕基里教,所持有的是不用怀疑的忠诚,神的存在对我来说已经是某种既定事实。”

艾德爵士久久还没说话,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处于哪种状态之中。突然间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过在这种情景下看起来莫名瘆人。

“R先生,你让我很惊讶,虽然接触教义的时间不长,但你的思考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援引的每一种说法,都确有其事,我大概都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连起来分析。但你没必要这么紧张,黑暗的中古世纪已经过去,合理的宗教诉求是会被接受的。”

“但我需要纠正你的是,你不是第一个有这般想法的人。”老艾德那双灰色的眼睛异常深邃,或许年老之人都是如此。“我们都明白你的疑惑,或者说,每个杰出的牧师都有过如此对主的质疑。”

如果他是想打消我独立思考的成就感,那么这个老家伙干得相当不错。

“首先我觉得需要跟你解释的是,关于教义,以及宗教的「结构」。”艾德爵士露出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情,你或许能一个出千赌徒的脸上找到差不多的笑容,“这套理论可听说过?”

“没有。”我老实回答,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来在教室里我还是个学生。

“一个宗教里的教义必然是其核心,但不会全然毫无保留,懂吗?”艾德爵士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茶水,“我们给出的注疏,和我们研究着的真理,是两个剧本,或许是同一个故事,但能够发展下去的是不同的结局。”

我想我确实有这么一两秒呆住了,仿佛被石化一样。该死,这一句前提就足以瓦解掉我这么多的推理。其实本该如此,教廷运行了这么多年,自然走过了其漫长的自我完善之路。

“注释是给教外的人民的,确保他们能够有一颗敬爱之心,哪怕神明对他们来说是金钱和法律,具有功利性或是约束性的,仅此而已。”艾德爵士盯着我的眼睛,“对于他们而言真理是空洞的,能够索取到什么才是永恒的。”

“所以教会塑造了一个人格性上并不完美的偶像——用你的话说,就是诸王之王,我个人喜欢这个说法。像你说的那样,有着正常的喜悲,会按照自己的喜好赐予子民相应的祝福。于是赌徒会在摇骰子祈求神明给予他们好运,农民在夏天播种时会烧一柱香希望能够得到丰收,国王加冕时会感恩神的委任。这就是我们想要偶像所能够达到的责任。”

我默然,“那么真相呢,真相又是什么……或者说,它存在的责任又是什么?”

艾德爵士抚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如果我没看错,其材质是上等的魔水晶,“而真相……就是为了让我们仰望到……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我想起了某些过往,但我知道现在还不能说出口。

“你或许疑惑,为什么真正知晓教义的教徒们同样会如此信仰一个虚无缥缈的偶像,为什么圣坛的祭祀能够掌握如此虚幻的神赐魔法……”艾德爵士眼里泛起很深的雾气,“因为神……祂是真正存在着的,这是几千年来公开的秘密。”

“你认为神是全知全能,是创世主,是一切宏大力量的掌握者;你认为神创造了世界万物,希望与绝望,善与恶,美与丑,真实与虚幻,把我们的一切当做游戏并且热衷于此……”他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虽然我不曾与其沟通过,但我可以告诉你,神,其实就是另一种生命的形式,祂对于我们而言是万能的主,但作为神祗而言,主同样有祂所不能控制的东西,神同样是会在广阔荒野里迷路的孩子,我们是祂的子民,但祂有时也会忘记。”

“神的确创造了现世的大部分事物,但更多的东西在祂诞生之前就已然存在,神祗诞生时世界并不是一片空白,你眼中所谓黑暗的始作俑者并不是我们所信奉的神,而是……万物都跳脱不出的「命运」。”

我站起身来,面对主教跟你谈神的局限性,你心里会不禁生出敬意。

“神的存在并不是掌控「命运」,祂只是「命运」的调和者,纠正一切偏离轨道的行为,哪怕是毁灭性的悲剧,哪怕是祂自己的覆灭。”艾德爵士表情有些痛苦,仿佛他在为神明的枷锁感到悲哀,语速也逐渐加快,“哪怕是主自身,都在这几千年经历无数的死亡与复活,帕基里自诞生就记录在羊皮卷里。”

“帕基里其实就是伊达尔古语里面的「调和」之意。魔法就是神这一困境的体现,你或许记得《开海集》那个故事,圣莱瑾特面对饥荒的村庄却无法施展魔法让粮食出产,他一度受到打击,怀疑自己的品行是否受到神的质疑。”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原因只是命运之线中的一部分,那一年的生灵注定被灾祸所吞噬,我们的主与另一端的对抗以失败而告终,注定会有这么多人随之死去,这是主的力量也无法改变的,所以圣洁如圣莱瑾特这般也没能汲取到魔法的力量来逆转局面。”

“帕基里祭祀所做的,就是从神明那里窥探俗世的命运,而我们高阶牧师们……则有一个共同的、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使命,那就是帮助神在「命运」这一擂台上与阴暗的一面博弈。”艾德的痛苦又突然转变为了敬意,“这即是神赐予我们的义务,也是我们人类的必经之路!”

“那么老师您之前说……神是真实存在的……”我又不禁想发问,艾德爵士看了看表,他仿佛是刚下戏台筋疲力尽的演员,“今天的传道受业就到这吧,说了太多也无用,不如你自己再多思考一会,如何?今天我可是毫无遮拦地说了太多,如果被教皇这类的人物知道了,我这身红衣也是无法保住的。”

我点点头,很多的话突然在一刻间消散了,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属实,但应该是帕基里人眼里的真相。

老艾德又喝了一口茶水,“小伙子,我很欣赏你,你只用了三个月就能够触及我们内部的真义,说实话这些教义是不能给一般人传授的……但我总感觉……你有些地方不一样……不过还是得继续思考啊,毕竟还有很多内部的核心你还远还没触及到呢。”

“再见了R先生,和你交谈很愉快。”老艾德礼貌地跟我握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总之不像一个老年人的手,“之后我会派人给你送去一些年代更久远的古籍,希望你能够收获更多,下周同一个时间期待你的大论,先生,至于共同研究,还有一个月让你们丰富自己的神学理论储备。”

我双腿有点麻木,可能是因为其话语的震撼,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罢了,今天不想再多做任何的思考。当我正准备推门而去的时候,艾德爵士突然又叫了一声我的代号。

“R先生,我还有一个耿耿于怀的问题。为什么你之前说‘神的存在对你来说是某种既定事实’?这个说法听起来很耐人寻味。这与你被破格派遣过来,有关联吗?”

我站住身,他每一个问题都正中靶心,我还在思考着如何委婉地回答时,却听见自己镇定地说道:

“因为……就在几年前,我曾见证过……真正的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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