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狐狸来了,而北渊朝廷却不知道消息,那他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苏愈倾挑挑眉毛,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只狐狸上次在北渊,可是吃了自己和文钰联手设计的一个暗亏,想着他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苏愈倾越发觉得,其实高阳夏应该也没有多想救思达,他这次出手,最终目的还是给自己和文钰一个下马威。
还真是小儿科啊……
啧啧。
不过思达被救出去,他一定要找个地方落脚,不过……
苏愈倾看了看身边的刘白,吩咐道:“一会儿文钰回来,你如实告诉他思达逃了就行,要是他问起我,就说我在万达等他。”
“主子。”刘白一脸诧异,“思达出逃,您这会儿还自己出去,怕是危险吧?”
要是只有思达一个人,她的武功还不至于连思达都害怕,不过如今白狐狸来了,她自知打不过他,但是白狐狸又不是来打架的,苏愈倾笑了笑,对刘白道:“我自有安排,你就按我说的告诉文钰就好。”
她的想法除了自家爷,还没人能彻底理解,刘白自知他自己没有这个脑袋,回了声“是”就下去了。
苏愈倾将怀里的匕首擦了擦,想了想,又回了自己的院子,将原来装着辣椒粉的暗格换上了姜粉,将原来胡椒粉的暗格子换上了另外一种药水,才匆匆出了门。
既然都和自己和文钰示威了,苏愈倾知道那只狐狸一定会去万达找他。
只不过……
苏愈倾倒是有些隐隐的期待,不知道这一次这只白狐狸又会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高阳夏的办事效率显然比苏愈倾预料的还快,苏愈倾刚到万达,就看管事的神色匆匆迎上来:“太子妃您来啦?这刚刚还想差个小二去找您呢。”
“怎么了?”
苏愈倾心想怕是高阳夏已经先一步到了,毕竟自己刚刚在府上耽误了些时间的。果然那管事道:“刚刚来了个客人,带着他兄弟,结果刚刚吃了几口饭,他那兄弟就口吐白沫,这会儿他正找茬呢!”
苏愈倾挑眉,没想到高阳夏这次出手倒是狠辣,不过那个口吐白沫的……
不会就是刚刚被救出去的思达吧?!
这么想着,苏愈倾开始玩笑的心也收了起来,因为她总觉得高阳夏对她的敌意没有那么深,所以总觉得他其实是不会真的害了她的,可是听管事这么一说,苏愈倾才惊觉自己竟然对敌人有了放松之心,而这敌人,还是西窑那个人人知道其奸诈狡猾名声的白狐狸高阳夏。
匕首已经拿在手中,苏愈倾跟着管事上了楼,问明白了包间位置就让管事先下去了,自己则是站定在包间外,笑道:“王爷别来无恙?”
包间的门哗啦一声被打开,里面一个瘦削的少年正怒气冲冲看着自己:“哪来的王爷?你有病吧!”
苏愈倾探头看了一眼,地上果然躺着个人,那少年已经在冲着楼下嚷嚷:“管事的呢?怎么跑了,不是说去找你们掌柜的么!我告诉你,不要想着能赖掉,我哥哥在你们这里出了事,我一定要讨个公道!”
苏愈倾微微笑了笑,一手推开挡在门口的少年,自顾自走进去,一脚踹在躺着的人身上,那人噗的喷出来一口血,但是刚刚已经快要不行的人却是渐渐的缓了过来。
苏愈倾俯身又在他嘴里塞了个药丸子,才站起来看向门口的少年:“出了事找掌柜的有什么用?要先找大夫不知道吗?不过你倒是聪明,知道这里的掌柜就是个大夫。好了,你兄弟没事了,老娘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先告辞了。”
“掌柜的是忙着去找王爷吗?”门口的少年却是闲闲靠在门上,笑着对苏愈倾说话。
苏愈倾心中警惕着,却也是笑着对少年道:“当然,难道我还要把时间放在你这种无名小卒身上?自然是要去找能给我带来更大利润更多银子的王爷。”
“啧啧。”那少年摇着头,感慨道,“人说这里的掌柜与众不同,没想到也是一身铜臭味。”
苏愈倾挑眉,非常仔细地在自己身上闻了闻,看着那少年认真道:“没有啊,我天天花瓣洗澡,不臭。不过……”苏愈倾话锋一转,装模作样在空气中嗅了嗅,疑惑道,“我怎么闻着这屋子里一股子狐狸的骚味?”
“你这店里可是要好好打扫打扫了。”少年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关心他那还躺在地上的兄弟的意思。
“确实是要好好打扫打扫。”苏愈倾嘴角一弯,抓起茶杯就扔了过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把屋子里的狐狸赶出去。”
一言不合就动手,那少年却是早就在防着苏愈倾,手一伸,问问接住了苏愈倾的扔过来的茶杯,但是茶杯中的水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渐出了几滴,溅到了那少年的脸上。
“掌柜的怎么打人?”那少年端着茶杯,稳稳放回到桌子上,目光逼视着苏愈倾。苏愈倾却是从来不怕眼神战的,目不斜视地回瞪,心里却悄悄数了五个数,然后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对着少年努嘴,“王爷,面具坏了。”
高阳夏微微皱眉,刚刚那茶水溅在脸上的时候他就察觉不太对劲,但是想着自己的面具材质乃是西窑特产的蛟皮所制,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会儿伸手一摸,果然面具已经皱了起来。
这女人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次次都能给自己惊喜。
反正已经被识破了身份,高阳夏索性坐在了苏愈倾身侧:“太子妃毁了我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如何赔我?”
苏愈倾目瞪口呆,她想过高阳夏可能会恼羞成怒,也想过高阳夏可能就此步入正题说明来意,甚至想过以他阴晴不定的性格飞身走了也是可能的,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位居然就这么坐在了自己对面,十分认真地讨论起来了赔偿问题。
果然在脸皮厚度方面,她只能自愧不如。
不过在胡说八道方面,她却是既有天赋的。苏愈倾微微一笑:“王爷说笑了,您那面具再贵重,想来也不一定比得上刚刚沾了我的黄金油。”
高阳夏伸手抹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也微微笑了:“黄金油。太子妃果然出手阔绰。”
“小意思,小意思。”苏愈倾毫不在意地客气着,一点都不在乎高阳夏口气里的调侃之意。
什么黄金油,其实就是南以晴研制出来的能够让高阳夏的面具起皱的一种药物。上一次假的瑶阳死了以后,苏愈倾就得到了那张面具,不仅用它偷天换日骗过了北渊朝廷,还作为原材料一举拿下了高阳夏的“面具神功”。
然而高阳夏却是认真地看着苏愈倾,好一会儿才一脸恍然的样子:“这么算来,真是本王占了太子妃便宜。”说着眼神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思达,“我还欠了太子妃一颗药丸钱。”
主动送上来的便宜不能占,尤其这个送便宜的人还是只狐狸。
苏愈倾深知这个道理,呵呵笑着:“没事,王爷远道而来,就当我送的见面礼。”
“这个见面礼还真是贵重。”高阳夏一个眼神过去,地上奄奄一息的思达赶紧努力爬起来退到了门外。高阳夏这才笑着道,“本王向来不愿意欠人人情,何况还是个女人的人情,如此,本王就请太子妃去挑一两样自己喜欢的东西,作为还礼,如何?”
苏愈倾翻白眼,看了看时辰,心里明白高阳夏哪里是带自己挑选什么还礼,就是上次吃了自己左绕右绕等来了文钰的亏,这次打算带着自己离开这里。想明白了这一点,苏愈倾知道她就算是拒绝,高阳夏也有无数办法等着自己,还不如不和他在这里绕圈子,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好,索性微微一笑,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果然是个聪明人,高阳夏起身走了出去,苏愈倾也跟在他身后,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思达早就不见了。苏愈倾挑眉,笑呵呵道:“王爷,你兄长呢?怎么不等你就先走了?”
她还真是一点不吃亏,在这里还要讽刺自己一回。高阳夏笑笑没回答,带着苏愈倾自出去了。
高阳夏不说话,苏愈倾可没打算让他有片刻安静,追上去和高阳夏并肩走着,开始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王爷你对北渊熟悉么?要是不知道哪里好玩我带你玩吧,别一会儿走丢了,可就不好啊了。”
“诶王爷看你走的挺熟悉的样子,以前常来?”
“王爷这次你来北渊有什么事情吗?北渊朝廷的仪仗还没准备呢,驿馆可能条件也不好,要不要我禀告皇上一声,你就住到我的万达来?我想起来我么厨房后面的柴房应该有地方,不收你房钱。”
高阳夏被苏愈倾骚扰的一脸无奈,终于站定在一家成衣铺前,才开口道:“我是奉了西窑皇上的旨意来的北渊,不用你免费的房间。”
苏愈倾一个哦转了好几个弯,才嘻嘻笑着:“王爷这是公费旅游啊,那一会儿我可就不给你省着了,毕竟回去可以报销。”
苏愈倾特色胡言乱语,高阳夏虽然只见过她几次,却是已经了解的不能再了解,索性无视了她的这句话:“在我带你去我们要去的地方之前,你得先换件衣服。”
苏愈倾看着自己一身素衣便服,一脸不满:“怎么了,王爷嫌我穿的难看,跟着你一起走丢脸?别闹了,我就是穿上什么华服也是不行的,毕竟王爷你走在身侧,这容貌……啧啧。”
她故意没有继续说完,但是苏愈倾相信此时无声胜有声。
果然高阳夏的脸色瞬间臭的可以,语气也不友好了:“太子妃还是先去换了衣服吧。”
这对付狐狸嘛,就是不能彻底惹毛了她。苏愈倾十分识趣地闭嘴,跟着高阳夏进了成衣铺。
然而下一秒,就轮到苏愈倾目瞪口呆了,这一刻,苏愈倾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因为高阳夏对着成衣铺的人道:“按着这位姑娘的身量,给我找一套现成的男装,要青色的,快去。”
店小二疑惑地看着高阳夏,苏愈倾也疑惑地看着高阳夏:“给我,男装?”
高阳夏笑的神秘莫测,却没有回答苏愈倾的问题,只对着一脸发傻的小二道:“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