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愈倾和高阳夏相互缠斗间,门已经被哗啦一声撞开了。
官兵进门就嚷:“官府办案,都不许动!”喊完定睛一看,傻眼了。眼前这是怎么样的景色啊,且不说没有什么想象之中的被欺凌辱骂的可怜女子,就是连个女人这里都没有!
眼前,两个生的绝色容颜的男人一上一下,上面的男人衣襟半敞,下面的男人双目微阖,正是好一派春色。
鸨母已经急慌慌跑上来:“官爷,诶呦你们怎么闯进来了!”然后才胆战心惊看着高阳夏,“二位爷,这些官也我们也是拦不住啊,您别见怪啊。”
高阳夏面色微霁,目光淡淡扫了周围围着的一圈官兵一眼,才口气不佳地发话:“看清楚了?看清楚了还不快滚!”
这些官兵自然都是不认识高阳夏的人,只以为这是哪家公子哥,看他语气嚣张成这样,心里很是不满,想要教训一番,可是却又被高阳夏那眼神硬生生吓的没敢出声。
话说在官兵闯进来的一瞬间,高阳夏只做了两个动作,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苏愈倾下意识地一个闭眼,高阳夏已经点了她的哑穴。本来以她的功夫,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点住她了,可偏偏高阳夏和她都练过了那两本食谱秘籍中的功夫,高阳夏了解她,于是苏愈倾就只能认命地被高阳夏压了。
这会儿被高阳夏硬生生压在身下的苏愈倾正在拼命冲破穴道,高阳夏微笑着俯身,旁若无人地和苏愈倾“亲昵”,然而实际上,某狐狸是在说:“你要是打算走火入魔,就继续冲穴道。”
官兵不肯走,高阳夏不肯解穴,苏愈倾不肯放弃冲破穴道的动作,一屋子人都在暗暗较劲的时候,插进来一个声音:“怎么回事?”
正是在下面等久了上来看什么情况的那个官兵头头。
这声音一出,苏愈倾眼睛亮了,抬起腿就是一脚踹在了高阳夏的屁股上,飞身从床上跳了下去,在即将非常不雅观的摔倒之前,被人一把扶住了腰:“长姐小心!”
高阳夏无奈笑了,一圈士兵傻了,鸨母懵了,苏愈倾……苏愈倾囧了:苏祁你怎么能暴露我的身份呢!以后这件事情岂不是要成为我人生辉煌历史中的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黑点!
苏愈倾悲愤欲泣,苏祁却是关切地看着她:“长姐可还好?”
一点也不好……
苏愈倾悲伤地看着苏祁,拿手指着自己的喉咙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长姐你怎么了?”苏祁没能理解到苏愈倾的意思,以为高阳夏做了什么伤害苏愈倾的事情,对着高阳夏怒目而视,“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他!”
他哪里是高阳夏的对手,苏愈倾一把拉住苏祁,试图再度表达出来自己只是被点了穴这样的意思,奈何苏祁看了半天,还是没能成功理解苏愈倾想要表达的意思。
最后还是一边看热闹的高阳夏出口解释:“你长姐是说,我只是点了她的哑穴,没对她做什么别的事情。”
某人的前襟还是敞着的,露出一大片胸前风光,这会儿强调什么都没做,越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苏愈倾不信高阳夏是无意的,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苏祁却是不信的,只关切地问道:“长姐……”
苏愈倾点点头,示意苏祁他所言非虚,不过苏祁倒是没办法帮苏愈倾解穴,手中微动,佩剑已经拔了出来:“我知道我的武功不如你,但是也不妨请你赐教!”
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高阳夏刺了过去。
他没让官兵拿下,又清楚对方的武功在他之上,苏愈倾就已经猜出苏祁是知道眼前这个人身份的,至于苏祁是怎么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西窑王爷的,脚趾头想也想得到是某位太子爷告诉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苏愈倾看的明白,高阳夏自然也清楚的很。
苏祁纠缠上去,高阳夏却是不攻反守,躲过了苏祁的一剑,声音里犹自带着笑意:“小子,你再去练个十年八年,兴许可以和我打个平手,如今嘛……小爷我不打算和你们玩了。”
他猜到了文钰要来,所以不想在这里久留。
若是苏祁没说话,苏愈倾还有几分把握和他纠缠一会儿拖延时间,不过既然已经被高阳夏看了出来,那苏愈倾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翻着白眼,无视自恋的某狐狸频频飘过来的眼神。
然而……
某狐狸破窗而出的时候,那邪魅而又狷狂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太子妃,我们有缘再见。”
!
苏愈倾很想追出去把这只狐狸继续用姜汁炖了。
看着身边的官兵瞬间变得不可思议又不敢表露的过分明显的眼神,苏愈倾十分确定,揭穿自己的身份,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她可以十分自然地想到,明日翟城的头条,估计就要变成太子妃男装逛青楼,与不明身份男子关系暧昧一类的八卦新闻了……
问题是,现在她还没能成功冲破穴道来说话。
于是,某只已经逃窜了的白狐狸,成功将向来淡定的苏愈倾气得抓心挠肝,拂袖而去。
好在苏祁终于发现了苏愈倾情绪不对,也似乎明白了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脸色一肃,看着一众脸色怪异地下属道:“今日之事,若是被我知道有谁传出去,军法处置!”
众士兵知道这位少年副将虽然平日里温和,但是言出必行,尤其是军法严厉,奖惩分明,都不敢造次,急忙回应:“是!”
苏祁这才又看向那一直站在一边战战兢兢地鸨母,还没说话,那鸨母已经迎上来:“官爷,您看哪里有什么良家女子?都是误会,误会,各位辛苦,要不在店里吃杯酒再走?”
果然是个懂事的,人家只字未提什么太子妃,也就是说表明了装聋作哑。苏祁这才大手一挥:“行了,今日的事情也不过是例行检查,既然无事,那便……”
话音未落,另外一队去检查的人却忽然回来了:“报告!小的在后院柴房发现有被关押的女子!”
歪打正着了?
苏祁眼神微微眯起来,去看那鸨母。鸨母大概也猜出来今天的事情根本就是打着搜查的旗号来找太子妃的,自己这边应该是没事了,本来刚刚松了口气,被这官兵一说,一颗心又提了老高。
“官爷,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这里的姑娘不听话,我这做妈妈的不过就是说教几句,哪里就有这位爷说的这么厉害了。”
“哦?是么。”苏祁语气不善,转头去看来禀报的士兵,“带我去看看!”
这一日,苏祁共计救出被“万花春色”拐卖欺凌的良家女子十余人,这些女子有的就是翟城本地人,有的却是从遥远的南境被贩卖至此,俱是已经几近绝望中被解救,纷纷对苏祁等将士感激涕零,而“万花春色”也被勒令停业整顿。
没有人知道,轰动一时的万花春色事件,背后盘综错节的关系。
文钰回到太子府上的时候,苏愈倾的穴道刚刚自然解开,正在对着自己的狐裘大衣戳小人。
“素素,你没事吧?”
“文钰,思达被白狐狸劫走了。”
两个人一见面,文钰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苏愈倾已经直入正题。她十分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闹剧成分多,但是高阳夏应该是打算和自己说些什么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苏祁就赶到了。
文钰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刘白说你自己去找高阳夏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高阳夏那只狐狸,如果你在场他是一定不会吐露出来任何消息的,不过我上次阴了他一次,以他的性格,是一定要报这个仇的,如果我能利用他这个心理打探些消息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文钰就是没办法看着苏愈倾涉身险境,哪怕是心里清楚这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我不同意,起码要让我事先安排一下,做些准备。”
“准备?”苏愈倾一脸不同意,手里继续无意识在揪那大氅上的狐狸毛,“就那只狐狸,你做多少准备才行?你能想到他今日会把我带去逛妓院?”
咳!文钰被呛了一下,他是想不到高阳夏能想到这么阴损的招数,更想不到自家太子妃这么不含糊,妓院也逛的旁若无人。
“至少……”
“至少什么?”苏愈倾拦住文钰继续表达反对意见的话,“他进去了你的密室,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相比他找上门来,还不如我主动出击。”
她总是有理有据,视危险为无物,文钰无奈,只能想着要暗地里多给她派几个隐卫才行,刚刚高阳夏应该就是发现了跟着苏愈倾的隐卫,于是七拐八绕,还给苏愈倾换了身衣服,硬生生把这些训练有素的隐卫全都给晃丢了。
“瑶阳那边,有了新的消息。”文钰也不再继续纠结苏愈倾单独去见高阳夏的问题,“高阳夏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西窑那边的事情,这才有时间来北渊一趟。”
苏愈倾点点头:“你是说,他来北渊,和瑶阳公主有关?”
“这一点还不清楚。”文钰皱眉,“不过这次线人来报,瑶阳和以前大不相同,我暂时也无法判断瑶阳是不是真的,可是西窑皇上的权势却是已经被渐渐架空,高阳夏的野心,怕是西窑已经无人不知了。”
“你是说……”苏愈倾一惊,她一早听文钰说过高阳夏的野心,可是她没想到高阳夏会这么快动手,“他上位的那一天,是不是北渊和西窑的战事,也就近了?”
文钰的神色这才终于凝重起来:“比起如今的西窑皇帝,高阳夏确实会是个明君。可是对于北渊来说,我们必须要阻止他,否则未来的几年里,北渊将会面临南启的心怀不轨,又多了日渐强大的西窑为对手。”
明明知道他可以做个好皇帝,可是却还是要阻止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愈倾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微微皱眉:“我知道。所以如今要紧的还是要看清楚他此行的目的,如今思达被劫狱,可是思达那个人……哪里就值得他特意走一番?”
“高阳夏这个人,心思缜密,思维诡异,做的事情经常是看似毫无联系,实则千丝万缕,如今却是看不出来他作何打算,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小心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