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妃倒是说说,你又是为何不往王府走,偏偏往这边走?本王可是记得,这条路,可是与王府的方向,正好相反!”
苏愈倾一脸与她无关、不是自己的错的表情:“说的好像我知道你的王府在哪一样。从我醒过来,就在你那个憋得能死人的巴掌大的别院里,我游园一天都能游三遍,后院树上有几片树叶都要数清楚了,就算是以前知道过,现在我忘了也是你搞的鬼,为什么搞鬼还不告诉我,我知道你高王爷那神秘不可测的王府在哪?”
“本王说的是别院!王妃难道不知道本王的意思?”高阳夏脸色又开始发黑,这个女人狡辩的功夫实在是厉害,也实在是气人。
奈何苏愈倾却是一点也不自觉:“啊,王爷说明白嘛,我刚刚掉河里了,脑子进水了。”苏愈倾嘿嘿一笑,“我不记得路,不记得路。”
……
她不记得路才奇怪了!
高阳夏自然不相信苏愈倾这个理由:“王妃深夜外出都能记得住回去的路,怎么今日倒是装傻了起来?”
他还非得刨根问底了。
苏愈倾翻白眼,看着高阳夏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文钰会做劫狱这么二百五的事情。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说完,还长辈一样拍了拍高阳夏的肩膀。
高阳夏这次是真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愣了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她是在说,自己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她都配合自己装傻充愣了,这是有自知之明;而自己此时明知道她不打算说,还要继续问下去,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了。她把自己折腾的人仰马翻,最后倒是自己落了个没有自知之明的罪名。
人生中第一次,高阳夏产生了对于文钰的同情:文太子爷到底是怎么在这女人的诡辩之下,成功没被气死的?不过高阳夏哪里知道,苏愈倾这是对他还有点手下留情的,想当年,文钰和苏愈倾最初交锋的时候,文钰可是天天都在炸毛。
这个时候,被高阳夏深深同情着的文钰,正追着那一行人马到了车驾的目的地。一座并不算奢华的府邸,门前的匾额上写:“国师府。”
原来如此。
以文钰的聪慧,此时已经猜到大半,再算计着这些时间在瑶阳别院里探听到的情况,文钰眼神微微锋利了起来。不过此时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不宜打草惊蛇。文钰只在国师府门前停留了几秒,很快就像路过一样,匆匆折回瑶阳那个别院的方向去了。
只是……
这会儿风吹过来,他浑身透湿,倒是觉得有了点微微的凉意。
刚刚怎么一点不觉得,文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点不舒服的样子,心里哀怨的想:果然夫人不在身侧了,就是不一样啊。看上去她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看来江淮那老头儿还是挺有本事的嘛,恩,是时候把自家夫人,领回家了啊。
文钰算计着如何把苏愈倾带回家,苏愈倾……苏愈倾算计了高阳夏。
高阳夏一个愣神,苏愈倾就已经成功从他的禁制之下脱身出去,晃荡着双腿坐在树梢上:“想通了么?想通了就回去吧。”
这会儿时间,那软轿的一行人早就是不见了踪影,苏愈倾自然知道自己想要跟上去的计划算是彻底被打乱了,也只能等下次和文钰见面再问到底什么情况了,想到还没来得及和文钰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苏愈倾表示自己有点……不对,是非常,不爽,于是她索性看着高阳夏:“王爷是打算回王府呢?还是回王府?”
“回别院!”高阳夏脸色阴沉,伸手一拽苏愈倾,已经掠了出去。
这次苏愈倾很老实,乖乖抱着高阳夏的脖子,于是一向有些洁癖的高王爷,成功被苏愈倾蹭了一身的泥水。
回到别院的时候,高阳夏阴沉的脸色还没有彻底好转,绯云早就候着了:“王爷,王妃,您们回来啦。”
高阳夏淡淡嗯了一声,苏愈倾却是知道绯云私自出去花神节其实算是失职,不过也是自己连累的她,有心把她支出去,挥了挥手:“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沐浴,再把我换洗的衣服准备好。”
“回王妃的话,已经给您备下了。”绯云老老实实站着不动,显然是高阳夏不发话,她压根就不敢动弹的意思。
“那撒了花瓣了吗?”苏愈倾浑身湿漉漉的难受,顺手一拽绯云,“你去服侍我沐浴吧。我有点累,你给我捶捶肩。”
绯云有点发愣,王妃不是向来不喜欢花瓣浴吗?而且沐浴的时候按摩什么的,王妃不是一向害羞不允许人服侍吗?
结果一愣之间,苏愈倾又说话了:“怎么回事,难道还不愿意?”
“奴婢……”绯云眼神偷偷去瞥高阳夏,小脸就又红了。
苏愈倾自然是知道绯云的想法,理也不理一脸郁色的高阳夏,对绯云道:“难不成我就吩咐不动你了?我告诉你啊,不管你以前是服侍谁的,是听谁的话的,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我的日常事情,也就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别的人的话不用管,要是谁有意见,找我来说!”
高阳夏当然听得出来这话虽然是对着绯云在说,却实实在在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当着个丫鬟和苏愈倾置气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只点了点头:“去吧。”
绯云如释重负,乖乖跟着苏愈倾出去:“王妃,今日的花瓣,您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苏愈倾有点头疼,这个绯云被高阳夏训练的实在是太老实太有规矩了,如今改造起来也甚是麻烦,一点也没有绿竹和青杏那么可爱,“也不用你按摩。你看不出来里头那位气头上啊?你还去跟他说话,小心他一个不高兴就把你当出气筒。”
不过说起青杏和绿竹,苏愈倾觉得,还真是想自己这两个亲的丫鬟啊。而且这么长时间自己都不回去,还没个消息,两个丫头又要急坏了吧?想到这里,苏愈倾不由得有点伤感,而之前没见着文钰不觉得什么,今日一见竟然觉得很是想念,苏愈倾不由更加心烦气躁,对着绯云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以后不要高阳夏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丫鬟,要知道听我的。”
“可是……”绯云继续脸红,绞着手指道,“可是今日您走丢了,却是是因为、因为奴婢失职,王爷定是要责罚,奴婢自然也无话可说。”
苏愈倾头疼了……
人家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这是费力不讨好。
“他高阳夏又不是傻子,就你,还想看住我?”苏愈倾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是十个你加起来,也不够我看的。快点去给我煮点汤,我去沐浴了,别等我换了衣服出来,你已经被高阳夏拖出去掌嘴了,到时候别人伺候我,我可是不习惯。”
“是。”绯云终于听话的下去,苏愈倾才进了沐浴的房间。周身的衣服湿乎乎的甚是难受,苏愈倾非常痛快地扒光了自己,跳到了浴桶里,打算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
浴室里终于只剩下苏愈倾一个人,这会儿她才听见嗷呜一声叫唤,恍然地意识到她好像是把小狐狸揣在自己怀里来着?
“糍粑?”苏愈倾叫了一声,“你自己回来了?”
小狐狸这才摇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从门后钻了出来,那神情非常之傲娇,苏愈倾第一次成功解读了小狐狸的意思:要不是我认识路,你是不是就把我丢了?
厚脸皮如苏愈倾,终于也不好意思了,把手从浴桶里伸出来要去摸小狐狸的脑袋,奈何人家小狐狸非常灵巧地躲过她带着水的手,成功没有变成落汤狐狸:“嗷呜!”
苏愈倾悻悻地缩回手,也才意识到,眼前的小狐狸毛发蓬松,一看就是没掉到河里过,原来这货在自己跳水之前,就自己跑了?
“去吃饭吧,去厨房找绯云。”苏愈倾看看自己这会儿的状态,决定还是先用食物来安抚小狐狸受伤的心灵。
果不其然,某随主子的吃货狐狸听见吃饭这词,表情立刻变得开心了,晃着尾巴扫了扫苏愈倾露在浴桶外面的脖颈,一溜烟跑出去了。
苏愈倾伸了个懒腰,开始往自己身上抹澡豆。古代的东西就是好啊,无添加纯天然。苏愈倾看着自己周身的皮肤白皙细嫩,想着自己现代那一世,不管敷了多少面膜都还是微微有些黑的皮肤,开始想着要是哪一天成功穿越回到了现代,一定要拽走一批这里的护肤秘方,然后回去也能发家致富奔小康……
于是这么想着想着,苏愈倾就彻底与周公约会去了。
这一天的闹腾下来,再被氤氲的热水这么一熏蒸,苏愈倾困意袭来,自然很快就睡了过去。不过在彻底掉入梦境之前,苏愈倾似乎听到过什么人进来的声音,也似乎觉得自己是要挣扎着醒过来来着,不过最后还是困意占据了上风,她似乎只说了句“衣服放在外面就行了”,然后就睡了过去。
等苏愈倾请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黑。
看着自己周身的环境,苏愈倾愣了三秒,发出来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谁把我抱回来的!!!”
绯云得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会儿老老实实守在苏愈倾房门外面,寸步不敢离开。听到苏愈倾的叫声赶紧跑了进去:“王妃醒啦?”
苏愈倾抓着自己身上的锦被,把头钻进被子里看了看,自己是穿了亵衣的,眼神怀疑地迟疑道:“我的衣服……你换的?”
“回王妃的话,不是奴婢给您换的。”绯云老老实实答道,上前打算伺候苏愈倾起床。
“那是谁!”苏愈倾心中浮上一层不好的想法,心中开始郁闷:这里不是太子府啊,你好好的睡什么觉啊……高阳夏你真不是人,趁人之危啊你,小人,绝对的小人!
在外面等着苏愈倾吃晚膳的高阳夏,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心中纳闷:不对啊,难不成就被那个死女人蹭上些水,就伤了风寒?
苏愈倾虽然郁闷,但是情绪也很快就调整好,不过这个世界是残酷的,紧接着就给了苏愈倾第二次打击:绯云呈上来的,是一身暗红色的,王妃的全套装扮。
通过在北渊任职太子妃的时候的经验来看,苏愈倾基本可以判断,这是王妃的朝服。
“这……”苏愈倾指着衣服,“这是什么意思?”
绯云拿着衣服就要伺候苏愈倾穿戴:“王妃还是赶紧穿戴吧,这是王爷吩咐的,王爷还在外面等着王妃用膳呢,您要有什么要问的,还是亲口问王爷吧。”
穿这么多的衣服,还吃什么饭!
刚刚亵衣的事情还没有算账,他倒是又来了个朝服!苏愈倾一翻身又坐回到了床上,冲着门外开始嚷嚷:“高阳夏,你给我进来!”
喊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亵衣,又觉得哪里不对,接着又喊:“不对,等一会儿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