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钰,我只记得当时我内力不支,晕了过去,后来我是怎么到的西窑?”苏愈倾无视某人揽住自己腰的爪子,直接问出来了心里的疑问,她开始知道了什么是害怕,她担心他们下一次的分别,她开始担心,还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怕的事情,发生过。
“那日你在城门之前晕倒,我比高阳夏慢了些,等我晃神追了过去,他却是追着当时那个黑衣男子的身影,也从城门直接飞了出去,还带走了你。”文钰皱眉,回忆道,“当时我和十一两个人,当即就让十一追着那个黑衣人去了,而我追向了高阳夏。”
“不过高阳夏应该并不是临时起意,就算是你当时没有昏过去,大概他也是要带你走的,因为他出城以后的部署十分有条理,甚至我全力追赶了一会儿以后,竟然中了他的计策,追丢了你。后来我回翟城,以搜司徒昭的名义搜了全城想要找到高阳夏的住处,却是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带着韶妃,还有那天相助的那些高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转移走了。”
苏愈倾心中暗叹一句高明,也只能自认少算一招,没有摸清高阳夏的藏身之处:“高阳夏与我们合作,大概本来就是想坐收渔利的,这整件事情,他知情,却是出力最少。”
“正是。”文钰点点头,“而当时虽然我知道高阳夏一定是要回西窑,可是还有司徒昭的事情,我脱身不得,只能缓了三日,等司徒氏余孽已清,向父皇交了差,才部署了一下,追了过来。北渊到西窑之路,高阳夏熟悉各个小路,带着车马一路向西,而我虽然不知道小路捷径,但是无车马累赘,所以最后和高阳夏几乎算是同时到了西窑。”
算到文钰到西窑的时间,苏愈倾忽然想到江淮给自己医治的事情:“那你是知道江淮为我治病?不对……难道是因为你觉得我需要在高阳夏府上休养几日,才没有出手救我走?”
“夫人真聪明。”文钰点头微笑,一脸比某王爷还要奸险的狐狸像,“何况夫人觉得,江老头儿虽然云游四海,怎么就那么巧到了西窑?”
苏愈倾扶额,感情江淮不只是被高阳夏一个人算计了,算计他的人之中,还有后来他老人家觉得看好的文太子爷。
“我当时就在隔着一条街的客栈,聚集了我在西窑的部分暗线,打算等你身体好一些就带你离开,但是出了些意外。”文钰收了笑意,严肃道,“那日西窑皇帝高荣昌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到了从来都不怎么爱来的高阳夏的府邸,当然后来我猜测应该是瑶阳透露给高荣昌的。”
“对了。”说到瑶阳,苏愈倾忽然插嘴道,“瑶阳现在可真不是当时那个单纯的不行的小姑娘了,而且人家也不喜欢你了,如果我没猜错,人家现在应该是心系……”苏愈倾给了文钰一个调侃的眼神,“高阳夏。”
苏愈倾已经成了习惯,和文钰一起交谈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就跟着他的思路一起思考,于是刚刚宫宴之上的那些事情,忽然就变得不重要了,她的心情,也忽然就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文钰自然完全感受的到她心情的变化,心知肯定还有什么事情,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去问,等她想说了,她自然会说:“哦?她如今大变我是知道的,却真没想到她将你的行踪告诉了高荣昌,不是因为针对你,而是因为吃醋高阳夏带你回来?”
“然也。”苏愈倾点点头,压根没有意识到某人的脸色已经变了,一脸不满地看着她,满屋子的酸味:“所以你的意思是,高王爷喜欢你?”
苏愈倾装模作样满屋子嗅了嗅:“咦?怎么一股醋味?”
文钰瞥了某女人一眼,揽着她的手捏了捏她腰间软肉:“你嫁给他的事情我已经不计较了,还敢嫌弃我吃醋?”
啧啧,吃醋的男人真小气。苏愈倾撇嘴:“好,你最宽宏大量,可是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情,我不喜欢他不就是了。”
文钰抓住话头不放:“那夫人喜欢谁?”
苏衍翻了翻白眼,果断回答:“糍粑!”
文太子爷苦了脸,为什么要费尽力气抓了个灵狐送给他,这下好了,给自己找了个情敌,而且为什么要是狐狸!
“快点说,高荣昌来了王爷府……”苏愈倾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倏忽一下就降了下去,“他来高王爷府,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们到了西窑五天的时候吧。”文钰此时还不清楚苏愈倾已经知道了当晚发生的事情,只不留痕迹地把苏愈倾揽得更紧了些,“怎么了?”
苏愈倾深呼吸了一口,拼命让自己不要再有更大的情绪波动,下定决心般说道:“那天发生的事,我今日在宴会上,知道了。”
“你知道了?”文钰疑惑了,什么叫她知道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文钰非常迅速地在脑海中把当天的事情过了一遍,自认绝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有点奇怪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了?”
原来文钰还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情,怪不得今日见着自己,他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我有段记忆被高阳夏搞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文钰的手已经滑到了苏愈倾的腕脉,关切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大概就是吃了什么药,让我失忆了一段时间。”苏愈倾其实也不清楚高阳夏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只失去那一段记忆的,只能模模糊糊猜测应该是什么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日去参加什么宴会,得知……得知……得知我失忆的那段记忆,好像是,我……”
苏愈倾尴尬了,这话要怎么和文钰说,难道直接说自己被西窑那个肥的如同肉山一样的皇帝给那啥那啥不可描述了?
好在文钰从来没有让苏愈倾尴尬过,也从来都是与苏愈倾心有灵犀的:“那你记得的,是哪一段?”
“当时我醒来,是在高阳夏一个别院。你当时让糍粑给我传信,大概也是在王爷府找不到我,才想到这个办法的吧?”苏愈倾看到文钰点点头,才继续道,“我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是在北渊城门晕倒醒过来的,可是后来我想到北渊到西窑的路途,在算计了一下自己昏过去的时间,那得有十几天,我早就饿死了。”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知道你被高阳夏带到他府上的事情,也不知道你见了西窑的皇帝,更不知道我早就追了过来,瑶阳对我做的事情,你也全忘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苏愈倾茫然地摇摇头:“我只是在今天才知道自己见过西窑皇帝。还有,瑶阳对你又做了什么?”
“那晚发生的事情,你不是知道了么?”谁想文钰一听的反应更是奇怪,一脸惊奇道,“知道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受的伤?”
苏愈倾本来还情绪低落等安慰,一听说文钰受伤了,苏愈倾着急了,拽着文钰就左看右看:“哪里伤了?怎么伤的?”
“救你的时候,被瑶阳伤的。”
救她?
苏愈倾愣住了,她还以为自己上一次见文钰还是在北渊城门,可是怎么又是被瑶阳伤了?难道自己失忆的部分,除了那件事情,还有别的?
“救我?什么时候救我?难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和瑶阳还有关系?可是那天的事情,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要是没我,你就失身了!”
苏愈倾彻底愣住了,傻住了:文钰刚刚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没有失身给高荣昌?可是刚刚在宴会上,高荣昌明明是自己亲口说的呀?难道还有别的隐情?自己刚刚白难过了,白伤心了,白恶心了,那十几个混混也十分炮灰的被自己送进大牢,都是白搭了?
“不是,等等,文钰你等等。”苏愈倾一脸“我要缓缓”的表情,“怎么我听到的版本,和你说的版本,不大一样?”
版本这个词,文钰听不大懂,但是也大概能理解苏愈倾的意思是她知道的和刚刚自己告诉她的不太一样:“你听到的那个什么版本,是什么?”
“不对,不对,你先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苏愈倾开始意识到,大概是真的有隐情,今晚被救的三个孩子是真命大,今晚被虐的十几个混混是真倒霉。
文钰看着苏愈倾奇怪的表情,也不知道苏愈倾到底听说了什么,开口道:“高荣昌这个人,好色,好吃,昏聩无比,眼线说他到了高阳夏这里,我担心你,索性就潜了进来。话说高阳夏能进我的密室,当晚我也算是报了仇了。不过他这个王爷府,还真是外松内严,守备森严,若不是我准备充分,还真不能潜的进来。”
“快点讲正题!”看着文钰有点嘚瑟的表情,苏愈倾下手狠捏了一把文钰的腰间软肉,捏的文钰直叫唤:“我这不是马上就要说了么!娘子你怎么越来越暴力了!诶呦,就是当时因为避开轮守的侍卫我进来的晚了些所以一开始的事情我没看见就知道高荣昌不知道怎么把话题引到了你身上!”
文钰一气说完,连喘气都没喘一下,苏愈倾才松开了自己捏着文钰的手:“废话真多。”
这个女人……越来越暴力了啊……
文钰在心中同情了自己三秒,才继续道:“当时高阳夏似乎是在阻拦的,可是瑶阳当时随行,所以就说她陪着皇上一起去看看,说一直以来王爷不近女色,想要知道是何方神圣,能入了高王爷的法眼。”
“瑶阳和高阳夏是结了盟的,高阳夏是不能太过驳了瑶阳的面子的。”苏愈倾叹了口气,果然自己被害还是因为瑶阳,心知自己把瑶阳算是得罪大发了,“所以高阳夏只能一起也陪着去看当时还在养病的我了。”
“所以当时进了你的卧房的,其实是高阳夏、高荣昌和瑶阳三个人,还有不少的丫鬟仆从,我想当时高阳夏大概也觉得自己亲自跟了进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谁知道瑶阳心中却是打算要算计你的,连高阳夏都疏忽了瑶阳对你的歹心。”文钰说起瑶阳,真是又痛又气,“我不知道当时瑶阳用了什么手段,大概就是在靠近看你的时候对你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