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不嫁,不是你说了算,可是这天下是谁的,是我说了算。素素,我一定要让你看见这一幕,我打败了所有人。”萧踏雪对着那个下属挥了挥手,“带夫人下去,记着,不许无礼。”
那下属很快点点头:“属下遵命!”然后很是恭敬地看着苏愈倾,“夫人,请吧?”
苏愈倾深深地看了萧踏雪一眼,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她周身大穴被点,内功无法运行,外家功夫又不到家,苏愈倾也只能顺着萧踏雪的意思跟着那下属到了一处宫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换上属于南启皇室女子的衣服。
“夫人,您别为难小的,这是陛下吩咐的事情,您不肯换衣服,陛下要怪罪下来,小的担当不起啊。”
“陛下?”苏愈倾却是不为所动,“这么快就已经称呼陛下了?他萧踏雪还没有登上帝位呢!”
那下属苦着一张脸:“您别直呼陛下名讳啊,小人求求您了,还是更衣吧。”
为难他一个当差的,自然也没有什么用,苏愈倾想了想,伸手接过衣服:“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诶。”看苏愈倾松了口,那下属忙不迭地点着头,将衣服递给苏愈倾,“奴才在外面等您,您快一点,时辰要差不多了。”
苏愈倾直接把人推出了门外,咣当一下就关了门。
大概是萧踏雪知道自己不喜欢别人伺候,屋子里倒是没有伺候的宫女,坐在梳妆台对面的椅子上,苏愈倾只觉得心底生凉。
南启皇宫,怕是要变天了。
然而她这个局外人,似乎做什么都不对,又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早知道萧踏雪有心帝位,自己会不会还要帮他?可是如今他若即位,必然是天下大劫,生灵涂炭,自己该不该阻拦?
她实在是不太明白,萧踏雪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留在这里,参与他的家务事,以及别的国家的政治风云。
胡思乱想着,门外候着的人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夫人,差不多了吗?陛下吩咐给您准备了早膳,您过去用膳吧。”
想的倒是很周到,问题是她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一会儿大概还要斗智斗勇,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东西。苏愈倾应着,把衣服倒腾了一下,最后也只把最外面那件袍子胡乱地套在了最外面:“好了,走吧。”
苏愈倾出去的时候,实在是让那下属大跌眼镜了一番:“夫人,您这……这……”
“这什么这?”苏愈倾十分嫌弃地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要不是你非要我更衣,我是绝对不会穿这身衣服的,怎么?现在还想发表意见?那行,我回去脱了就是了!”
“别……”那下属赶紧拦着,心中已经是叫苦连连,却是只能继续勉强笑着,“挺好,挺好,您快随小的去用膳吧。”
一餐早膳,苏愈倾整整吃了半个时辰,最后在那下属快要哭出来的请求下,终于移动尊身,跟着他走向了,南启权利顶端的朝堂大殿,走向了,此时南启权利纠葛的第一现场。
行至大殿之外,那下属对着苏愈倾行了个礼:“夫人,请您在这里稍候。”
苏愈倾点了点头,立在大殿之外,却是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宫殿之内的肃杀之气,静心听过去,大殿之中有微微的低声议论,却是似乎没有人发表意见。
就在这低低的议论声音之中,忽然传出来一声女声惊呼:“陛下,驾崩了!”
满殿哗然。
苏愈倾也是心中微微一动,暗道:开始了。
有大臣的声音传出来:“陛下正值壮年,昨日还好好的,如何会驾崩?”
“我看你这妖妃,莫不是西窑的奸细!”
“对,一定是的,快点来人拿下这妖妃!”
有士兵经过苏愈倾的身侧往殿内跑,苏愈倾闪身避了避,依旧听着大殿之内的动静,她想,这个时候,该是有人为萧踏雪发声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有人朗声道:“如今陛下驾崩,当务之急是新帝即位,然而如今太子年幼,我南启与北渊之间的战事又是一触即发,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我国与北渊之间的战事必不可免,而战事部署又是六王爷一人亲力亲为,依本宰相来看,不如我们先推举六王爷即位,太子殿下,依旧是太子才好。”
“不妥!”有人反对,“陛下并非无后,让一个王爷即位,岂不是我们这些臣子的不忠?”
“有何不妥,六王爷也是萧姓后人,也是皇室子弟,如何不能继承大统?”
“我倒是觉得,太子即位,王爷监国,才是上策!”
似乎是吵得很厉害,可是苏愈倾却是听得分明,这反对的人,似乎只有一位,而推举萧踏雪的,如今说话的也不过是两位,其余人,似乎都在明哲保身。
他果然准备充分。
正在文臣争执不休的时候,却又有太监跑了过来:“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从今晨起就昏迷不醒!”
再一次的,满堂哗然。
太过明显的刻意为之,却是把所有人逼上了唯一的选择,南启在最需要皇帝的时候,先皇驾崩,太子昏迷不醒,那即位之人……
“回禀六王爷,前线来报,北渊方向有大批人马集结的动向,还请六王爷及时作出对策!”
“回禀六王爷,前线来报,我军受到小股势力的骚扰,应该是北渊军队组织的偷袭!”
刚刚不说,等太子的消息来了之后却是一股脑地表示前线告急,萧踏雪这一招,还真是釜底抽薪了。
每一个皇帝即位,总要给自己找一点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是谋权篡位的,苏愈倾讥讽地笑了笑,萧踏雪已经做得这么明显,继续强势一点就好了,又何必假惺惺做这些。
群臣却是忽然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一起跪拜道:“臣请六王爷即位,救我南启于水火!”
苏愈倾差点在外面笑场,明明就是南启先发动的战事,如今倒成了南启于水火之中了,萧踏雪这个找理由的本事,可是一点不如高阳夏。
可是……
为什么他竟然会留了太子一命?她还以为,按着萧踏雪的性子,他一定会斩草除根的。
一时走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殿内已经山呼万岁,也有太监正叫着她的名字,宣她进殿。
一次穿越,见证了三个国家新皇的即位,苏愈倾自嘲地想着,自己还真是赚到了。
理了理衣服,苏愈倾十分淡定地走入内殿,总算是看清楚了朝堂之上的情况,此时萧踏雪正端坐在龙椅之上接受朝拜,而身侧的两个士兵,正押着一脸愤愤、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的司徒天瑜,然而自从她一进殿,司徒天瑜的目光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己,那目光,似是要看穿她。
不能说话?萧踏雪这点穴的本事,倒是对谁都想用一用。
苏愈倾微微笑了笑,环顾了一圈朝堂,却是跪也不跪,目色沉静地看着萧踏雪:“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多谢。”萧踏雪从龙椅之上站起来,“来人,赐座。”
等座位一搬出来,朝堂又一次哗然了——向来帝王之侧不会设位置,除非是皇帝年幼,有摄政王,才会设一座,而女子在朝堂之上坐于帝王身侧,还真是从未有过。
“皇上,此人身为女子,又非皇妃,如此位置,怕是不妥啊。”
萧踏雪微微一笑,眼神却是无比的锋利逼人:“朕的救命恩人,你们觉得这个身份,妥不妥当啊?”
“这……”
“她坐在这里,能将北渊和西窑两个国家的皇帝都引过来,这个身份,妥是不妥?”
“皇上圣明!”
这下大臣们不反对了,原来这是计啊,原来皇上是打算一举拿下北渊和西窑的皇上啊,可是……难道这么一个弱女子,真的值得两国皇帝现身此地?虽然不反对了,心中却是犹疑万千着,沉默了。
高阳夏在南启的事情,是因为自己暴露了,可是文钰在南启的事情……萧踏雪又是何时知道的呢?
“用我来引诱文钰和高阳夏前来相救,然后一举拿下……”苏愈倾淡淡看着萧踏雪,慢慢地走上台阶,坐到萧踏雪身侧,口气讥讽,“这个算盘还真是好。不过你想没想过,我能跟着你来这里,你没觉得哪里不妥?”
“是很不妥。”萧踏雪也静静地看着苏愈倾,“不过既然你来了这里,其余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如今你就好好在这里看着我,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萧踏雪回过头去看着文武百官,也不再看苏愈倾一眼,只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一旁的司徒天瑜带了下去,神色一肃:“如今我南启与北渊之间的战事一触即发,众位卿家需要各司其职,朕虽刚刚即位,也一定会完成皇兄遗愿,护我南启,一统天下!”
各位大臣自然山呼万岁,刚刚还在反对的右宰相才是才反应过来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头顶已经渗出来冷汗:“陛下,我南启将士虽然勇猛,粮草也已经筹备停妥,只有一事,有些麻烦!”
一个文臣急着评论战事,不是急着表忠心,又是什么?
萧踏雪微微笑了笑:“此为何事,右宰相讲来才是。”
“此次与北渊作战,只有骠骑、忠勇两位将军可以为帅,我南启,缺少将军啊……”
是了,南启和北渊有三条战线,文钰已经安排了苏祁帅军驻守阜城,苏衍的军队自然会适时走东线,而顶替了原来右将军司徒旸位置的将军则是负责走西线,然而南启,曾经的主帅为骠骑、忠勇两大将军,以及负责和苏祁对着的萧踏雪,如今……总不能御驾亲征吧?
萧踏雪却是不慌不忙:“若是涪陵公主率军出征,你们以为如何?”
“涪陵公主?”大臣们纷纷露出来敬佩的神色,“涪陵公主自然是不输男儿的巾帼,若是涪陵公主率军出征,我南启的胜算自然是要多上许多,可是自从先皇十二年那一战之后,她就已经不知所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