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淮县,云中之地三十六县之一,年延兆谋事之地,大周朝廷敕封诏书早已到达,北淮县上下对于这个未到的君爷,提不起一丝儿兴趣,反倒是对赌坊里的押注上了心思。
自悬赏令传遍云中各地,赌坊里便开出了生券和死券,生券则是云中君宗珏身死,享受收益,死券正好与之相反。此券一出,立马受到北淮县老少爷们的喜爱。
有利市可图的北淮县各大赌坊立马联合起来,又拉进一些有头有脸的商主进入,合开云中郡最大的赌场云坊。
云坊共发行生券和死券各计一百万张,初始发行价值,生券五两银,死券五两银,价值相当。但发行之后,二者价值由市场销售情况自决。生死券的收益兑换,以云中君活着到达北淮县县城或身死之日为准。这是一场生死博弈,赌的即是宗珏的命。
生死券一出,即刻受到市场上的追捧,究其原因,生死券可以买卖,若是购买了死券,后期不再看好,在截止之日未到来之前,都可以在云坊之中交易。
这样一来,九寨三十六路背后的商主,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在绝对的信息控制权上,买生买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砸盘和收割,低吸高抛。毕竟在截止之日来到之前,都是赚钱的机会。
因为悬赏令和九寨三十六路山匪尽皆出马,北淮县的老少爷们用脚丫子想,就知道死券的收益绝对是有保证的,在云坊刚宣布发行之日,一百万死券,购买之人,犹如泉涌,活券几乎无人问津。
如此差异导致活券的价值一跌再跌,四两银的发行价,已经跌去十之有一,与之相反,死券价值一路高升,涨到五两五。若不是云坊限定每券价值单日涨跌值不超当前价值十分之一,恐怕一日时间,死券价值就要翻倍,活券就要跌的没值。
赌市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死盘越累越高,到了全民皆火的地步。死券热度不减,有的见价值过高,恐怕云坊无法兑换收益,便趁早交割,落袋为安。
活券一下子火起来,还是因为第一次围劫失败,提振了市场信心,活券跌到不足一两银时,终于开始上涨之路。
死券价值有点托高,加上围劫失败的消息,一下子狂泄到底,市场人心慌慌,纷纷抛售,更加剧了死券价值的下跌。
外有千两黄金,内有生死盘的巨大的利益,让各路山匪兴奋的如同喝醉了酒,在各自的商主的带领下,有针对性的在市场上放出消息,配合商主收割韭菜。
市场上的人自然发现这个非常不利的情况,有实力的商人或者独户,纷纷联合起来,发布私人悬赏令,有的是要宗珏死,有的是要保护宗珏,让他活。
江湖人士,一时云集而动。
市场上的消息,开始混杂起来,谁也不敢保证,云中君最后是生还是死。
九寨三十六路山匪内部也产生了不和谐的声音,主要还是因为九寨之一的火凤凰公然保护宗珏,这更让混乱的生死盘,更加扑朔迷离。
当火凤凰把生死盘告诉宗珏时,出乎她的意料,并没有像她预料那般震惊,反而有一抹戏谑之色,详细问了操作方式之后,笑着问道:
“耶律姑娘,我很想知道,你买的是死券还是活券?现在价值几何?”
“这个不用你管!你还是安生在我的寨子待着吧!只要你一日不死或者一日不进北淮县,这个生死盘便可一直进行下去,我们就可以一直赚钱!”
耶律阿宝三日前,苦口婆心,连哄带骗,费了好大功夫,最后立了君子议定,宗珏才答应进寨。
耶律阿宝说完,一甩长发,踏出房门,一连数日见不着人影。宗珏乐得安生,几日来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之中的利害关系。
这生死盘和前世的股市太像了!
没有耶律阿宝过来打扰,秋月也回到北屏城的状态,每日细心照顾宗珏,自然把他的思虑看在眼里,这一日见他乐的合不住嘴,终于忍不住问道:
“少爷,你这几天再想什么?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有方法逃跑了?”
“逃跑?我才不会!我这几日在想,以后干大事肯定很费钱,阿止虽然可以帮带一些,但因了江南李氏的关系,我并不想借他的力!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何快速赚到大钱,现在终于有方法了!”
宗珏神秘一笑,把秋月弄的云来雾去,不明所以。
“少爷,你就别省点心吧!你人在匪寨,尽想没边的事儿!还是想想如何出去吧!火凤凰那女人,压根不把君子协定放在眼里!你还没看出来么!”
秋月递上一盏茶,复又走到他身后,轻轻的捶着他的背,声音略带嗔怪。
不过话虽如此,火凤凰安排还算周道,并没有慢待,反而将寨中风景最好一处房屋交予二人居住。
这处房屋,远在后山,离火凤凰的大寨,还要穿过半个山头,转过三四条暗道,才能到达。
房屋凭高而立,在一块突出的大岩上,俱是松木竹枝造就,分前后室。房屋上部,郁郁葱葱,树林成阴。左手边是一片青青郁郁的竹林,风一吹,竹响如乐!右手边也是一条清溪,自不明出汩汩而下,汇集在一起,往山下流去。
风景幽美,是个好住处。
宗珏舒服的哼了一声,拉住秋月的手,笑道:
“阿月,如此神仙日子,出去做甚!夜观风月,日数云暮,多么惬意!”
“可寄人篱下,阿月总觉得不自在!特别是那可恶的火凤凰,明面上安排如此妥当,实则是趁机软禁我们!你看孔子惊将军他们,不是被支开了么?”
秋月一想到火凤凰耶律阿宝,便愤愤不平。宗珏知道她的小心思,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阿月,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说完,将秋月拉过来,顺势坐在腿上,抱在怀里,看着她红的滴水的玉脸,贝齿咬唇,忍不住吻了上去。
“咳咳咳!”
正在二人情不能自抑时,火凤凰的咳嗽声恰到好处的传来,让秋月忙的跳下来,整了整衣服,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宗珏倒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笑道:
“耶律姑娘一连几日不见,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哎哟!公子这话说的奴家心里委屈之极!公子和妹妹你情我浓,又怎么会想起奴家呢!撒个谎都不会!”
耶律阿宝故作西子捧心,一张丑脸也不觉可憎。
“行了!耶律姑娘,你就别作了!我托你办的事儿,好了吗?”
宗珏正色,一摆手,示意耶律阿宝入座。秋月已经收拾好情绪,奉了茶上来。
耶律阿宝喝了一口,赞赏一番好茶,接着道:
“不负所托!王道之和小六的具体下落已经探到。二人虽受了伤,却无大碍!我的人已持公子信物,与他们接上号。不日便会到来!”
“好!多谢宝姑娘用心!在下感激不尽!”
宗珏离座,拜了一拜。耶律阿宝听他这般称呼,眉若弯月,笑道:
“奴家就受了!省的让你觉得欠奴家的!”
宗珏愕然,接着道:
“宝姑娘,我这里有个发财机会,要不要上船一起干?”
“发财机会?有发财机会不抓住,那不是傻么!公子且说说看!”
耶律阿宝眼睛一亮,追问。宗珏却摆手道:
“不急!等王道之他们到了,再说!省的我说两遍!”
“切!还能把你累着不成!我这就叫手下将二人抓回来!”
耶律阿宝起身,没有他话,便离了此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