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衙役拎着篮子小跑来到头儿面前道,“头儿,这篮子里的蘑菇有问题。”
苏月等人一惊,田密密惊呼辩驳,“你胡说!这些蘑菇是我去集市里买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衙役神色将信将疑将郎中唤来,“你,来检查看看这里面的蘑菇是否有毒。”
“是,大人。”老郎中接过篮子将里面的蘑菇全部倒在桌上摊开来仔细查探了一番,随即脸色一变“这…就是这个!”
她拿起其中一个蘑菇来到为首的衙役跟前将蘑菇捏成两瓣,“大人你看。”她指着里面红红绿绿的一片道,“这种野生菇外表看起来和平日里采集食用的蘑菇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里面却是含有毒素,大量使用轻择呕吐腹痛,重则会危及性命!”
周围的人群顿时哗然一片,纷纷吐出口中的食物怒声谩骂着,越到后面情绪越激动,不知是谁拿起了桌上的盘子朝这边扔来砸中了苏月的额头。
剧烈的疼痛让苏月眼冒金星险些没晕过去,人群里顿时像炸开锅,所有的人拿起桌上的剩饭剩菜朝着她们身上丢来。
“苏姐姐!你没事吧?天呐!你都流血了~”
南儿惊呼着跑来,张开双手想要替她遮挡,奈何身子力量薄弱。阿大三姐妹连忙上前帮忙挡着。
“丧尽天良的黑心店!”
“混蛋,早晚不得好死!”周围的客人怒吼着,之前心里的恐惧担忧在此刻全数转为怒火发泄在面前这个“凶手”身上。
苏月失神看着面前一切,额头上不断有液体滴落,已经无法分清是自己的血液还是残羹剩饭的汤汁。
自己从事烹饪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遇到今天这样的状况,比起头上的伤,那些客人过激的言语让她感觉到更痛。
衙役们见场面失控纷纷抽刀威震这才让大伙都消停了下来。
衙役接过蘑菇举到苏月面前,“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月看着面前的蘑菇摇了摇头神色怔忪,显然还没有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不,这怎么可能?”田密密不可置信摇着头,“就算是蘑菇有毒也不能证明就是苏月下的毒,毕竟这蘑菇是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的…”
“哎哎哎!等一下!”田密密话未落音,人群里便传出急呼声。一名穿着粗布衫的中年妇女推开人群跌跌撞撞挤了进来辩解道,“大人冤枉啊!这小哥确实是在我这里买的蘑菇,但是我卖给他的蘑菇里是绝对没有毒蘑菇!”
说话的这人是在集市上卖菜的小贩,也是刚才听到这边的动静想着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到却是闹出了人命。生怕这麻烦事扯上自己,她连忙出来辩解。
“张大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说我们下毒害人吗?”见她急着撇清关系,田密密气急败坏想要上前教训她。
“唉唉,要打人啦!”田密密的泼辣劲儿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张大娘吓得赶紧躲在衙役背后精明的小眼珠快速转动一圈。
“这话我可没说,我在集市里都卖了十几年的菜了,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毒蘑菇的事,这大伙都能作证的,官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
“好了!都给我住口!”为首衙役不耐烦吼道,看着身后面色愣然的苏月撇了撇唇角,“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话到了衙门跟县令大人说去吧!”
说着便命手下押着她朝外走去。
田密密正欲上前阻拦,四周围观的客人却突然都涌了过来纷纷推搡着她们说要退钱。
田密密被她们挡住了去路眼看着她们离开心中焦急却又不得不同阿大三姐妹一起留下来帮忙安抚着客人们的情绪。
完了,都完了~
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现在终究还是毁了…
田掌柜万念俱灰跌坐在地,目光空洞扫过面前的混乱和店里被破坏的一切,再忍不住老泪纵横抱头痛哭起来。
痛…
身体各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是苏月此时仅剩的唯一感觉。
盐水鞭策、火烙、拶刑,没想到以前都只在书本上电视上看到的这些刑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全部亲身经验一次!
不知道是自己的忍耐力超乎了她能想象的极限还是这个女人的身子底子太好,竟然能撑到这个时候还没断气~
苏月自嘲地笑着,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不见天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还可以继续撑多久。
当初说是将自己关押等待调查,结果那些衙役却将她施以酷刑比她招供。
最开始她不甘心中愤怒将加注在身上的每一寸疼痛,用声音呼喊叫冤,她没有害人,她只希望得到一个被公正调查的机会。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一切。
刘姝妤…刘大县令的宝贝独女。
原本以为那天的事情过去后她心中忌惮没有再来酒楼里找麻烦,却不曾想她一直派人盯着酒楼,找寻机会肆意报复~
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就算她畏惧那什么风雷院的势力,但那毕竟是在京都,离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吧?臭娘们今天算是栽在我手里!”
刘姝妤那狰狞的面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坐在衙役为她摆置的上等红木靠椅上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轻蔑注视着苏月说给她两条路选择,一条生一条死。
苏月自然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老天给了她如此一个奇异的机会让她重生再世为人,她比一般人更明白生命的可贵。
早知道她会做这样的选择,刘姝妤哈哈大笑着起身,拿起在火炉里烧的通红的铁棍举到苏月面前指着铁棍前端的图案。
“知道这是什么吗?呵呵,听说这印记是专门给那些流放苦寒荒地的犯人烙的,被打上这个印记的犯人都会被沦判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苏月抬起头看着那圆框里的“奴”字呼吸一窒,心中顿生不详的预感,随着她一步步靠近捆在柱子上的身子不安扭动着。
站在一旁的衙役上前粗鲁将她的衣衫撕扯开来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
“不!你…你不能这样做!”苏月惊惧挣扎着,睁大的双眼里映出刘姝妤如恶鬼般笑着的面目。
铁烙落下的同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传来。
苏月再忍不住剧痛声嘶力竭吼着,“兹啦”声音响起扑鼻而来是皮肉被烧焦的味道掺杂着浓郁的血腥。
恶魔的笑声在耳边不断回荡挥舞着手中的利爪,比身体更痛的是她的心她的尊严,肩头上印着的大大的奴字压垮了这些天来强支撑的最后一根神经。
身体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冲出来吞噬着她现在的灵魂。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混蛋!我要杀了你!”她哭吼着发疯地挣扎着想要从木桩上下来,任凭那粗大的麻绳磨破她的皮肤流出鲜血,苏月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现在的理智全然已被屈辱和愤怒吞噬,一心只想撕裂眼前这个女人!
刘姝妤被她通红的眼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旁边的衙役瞧见唯恐场面失控,连忙抄起棍子将苏月一把打晕了过去。
有尊严的死去,亦或是屈辱的活着…这就是刘姝妤给自己选择的两条路。